第二章提前送到,歡迎大家指正。求票,謝謝了。
蛇廟的寶藏從入夜後才開始運出來,安保處的人員足足用了大半夜才把寶藏運到了光華銀行新建的地下金庫。大部分的金銀清點後趁著天沒大亮,由林溯江親自運送到坤甸大本營去,那裡要安全許多。
阿曼達對工藝品鑒賞頗有見地,許多文物在她家族古堡裡曾經見到過,這批寶藏中價值最高的應該是古印加帝國的這些工藝品,黃金與珠寶只不過是貴金屬,工藝品卻是文明的結晶。
李秉衡準備在坤甸建造一個博物館,以收藏這些珍貴的工藝品與文物。而珠寶則仍然出售一部分,作為檳榔嶼與坤甸教育之用。他準備在檳榔嶼與坤甸實行華人免費義務教育,這筆財富正好派用場。
端納建議利用得到的這批金銀作為儲備行自己的鈔票,提供更多的資金給南洋各地的商人,鼓勵他們興辦實業。生產力提高後,商品生產越多,可行的鈔票也越來越多,使得工業投入可以得到更多的資金。李秉衡早就有意行自己的貨幣,之前各國的鈔票6續的印了一批不溫不火的洗入金融市場,有了自己的貨幣後,這種洗錢將更安全,也更快。
過多的行鈔票將導致供需失衡,生產力沒有得到提高,商品沒有多生產,意味著需要更多的鈔票來購買,貨幣也就相應貶值。貨幣貶值有利於出口,但南洋的華商並沒有太多的外匯購買機械與商品,光華銀行與復興公司以及幾家大的銀行與公司作為中介,使用「外匯」幫助南洋與國內進口了大量的機械、船舶與商品。而與華商之間的結算則為國內貨幣,以後將成為光華銀行行的貨幣。這也代表華商還是花那麼多錢去進口,但外國貨幣貶值帶來的損失將由光華銀行、復興公司等承受。目前將1oo美元的鈔票印刷出來以及洗入正軌渠道的成本是5到6美元之間,利潤接近二十倍。每個月印刷的各國貨幣都有定額,相比各國的工業產值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貨幣貶值也有限。李秉衡仍然能夠從中獲取大量的利潤,一定程度,各國的工業能力有一部份是額外免費的為華人所服務。
「西斯卡尼小姐,謝謝你這次的現,我想成立一個新的慈善基金,將用於婆羅洲的扶貧與教育,不知道您是否原意出任基金會會長一職。」為了表示尊重,李秉衡還是執意問了阿曼達的姓。在她幾次拒絕將寶藏所得的一半交給她之後,李秉衡萌生了這個念頭。
阿曼達長長的睫毛略有些翹,凝望時眼睛裡總是有股令人心生愉悅的溫馨,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微笑著說道:「我非常樂意接受這個差使,不過我有個條件,教育的對象不僅限於華人,其他民族的孩子也需要教育,他們也需要人性光輝的照耀。他們與你們並沒有差別,就如你們華人在我眼裡與西方人是一樣的。」
「帝的光輝可照耀不到那些土著民族身,阿曼達,真搞不懂你怎麼會那麼的仁慈,像個聖母一樣。你確信嗎?土著可都是穆斯林,不是你濫同情的對象。」端納在旁插話道,但又把頭轉向李秉衡,他向來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那些土著的確需要教育,需要接受洗禮,那樣才能脫離蒙昧與無知,對將來無疑是有好處的,你說對嗎,李?」
如果是在後世,李秉衡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阿曼達,但是現在華人的生存環境惡劣,他們迫切的需要教育。一旦把土著民族的孩子也納入義務教育的範圍,那麼相應的華人孩子的受教育機會就會減少,眼下並沒有太多的師資力量。一個國家興辦教育都是那麼的吃力,更別說李秉衡只是依靠著一個財團與戰略同盟者。更何況李秉衡對華人能夠掌控這片土地苦心積慮的佈局到了數十年後,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心。
看著阿曼達靜靜的站在那裡,平靜的眼神中透露出幾絲懇求,風吹過她的面頰,絲滑的頭隨風舞動,彷彿雕塑一般,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反覆思考後,謹慎的說道:「目前我們還沒有能力將教育資源傾斜到土著孩子身…」看到阿曼達臉浮起幾許失望,心沒來由的一沉,連忙說道:「暫時還沒有能力兼顧,或許檳榔嶼與坤甸兩地的土著孩子可以嘗試與華人孩子在一起接受教育…只能這樣,將來有能力再擴大到我們所控制的地區。」
阿曼達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眼睛裡溫柔的光芒又耀眼幾分,「目前只能這樣,我們從一塊岩石砌起,相信幾年下來,城堡會建成的,您說是嗎?李先生。」
「是的,尊敬的小姐。」看著她純淨的笑容,李秉衡聲音低了下來,內心中全是愧疚。今年以來,檳榔嶼與坤甸兩地華人的數量不斷激增。最近三個月每月都有7萬人從國內移民到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坤甸,隨著復興公司的帶動,大量的華人資本投入到了西婆羅洲的開當中,數十萬工人以及家屬的生活進一步帶動了當地的經濟展。檳城船廠就有5萬多名華人員工,港口不斷擴大以滿足日益增長的貨物出入量,加馬來與印尼各地過來投資的華商,人數也很可觀。如果說坤甸是新的大型工業城市,那麼檳城則是新的大型商業城市。兩地的華人比例都過了9o%,所以義務教育也日益迫切。土著孩子即便能學,優先的那也是一部份漢化嚴重,有的甚至有部分華人血統的土著。對這部分人進行漢化教育,只是為了把他們變成華人族群的一部分。將來也是這樣,與華人親近的土著才能獲得教育的機會。
對不起,阿曼達,對於欺騙這位如天使般純潔的小姐,李秉衡的心裡異常難受。「謝謝您,相信有了您的幫助,我們華人的教育會更加興盛。我替華人孩子感謝您。」
阿曼達寶石般的眸子裡滿是喜悅,笑起來嘴角的線條非常好看,「不,應該是我像您致謝才是,尤其是那個荊棘鳥的故事,讓我很感動。」
俏皮的吐了下舌頭,一瞬間幾乎連花都失色,把李秉衡都看得呆了。
「冒昧的請問,您是從哪裡得知那荊棘鳥的詩歌?」阿曼達認真時長睫毛撲閃撲閃,帶著詢問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只能以實相告。
又要再一次的欺騙她嗎?李秉衡剎那間真的覺得自己充滿著罪惡。「呃,這個,我是從一本看到的,這本的名字就叫作《荊棘鳥》。」開始想著能迷糊過去。
「是嗎?我怎麼沒聽過有這麼一本?」阿曼達歪著腦袋,任憑長瀑布般的瀉下,垂在胸前。
「是一個澳大利亞人寫的,我忘記了名字,只知道是生在澳大利亞的故事。」
「可以給我講講這個故事嗎?」阿曼達自嘲的笑笑,「我從小在約克郡長大,那裡除了荒原便是山區,小時候每天晚要聽著故事才能睡去,那樣才不至於聽著荒原呼嘯的風難有睡意。即便慢慢長大,我還是喜歡看著,沉浸在裡描繪的故事裡,我才能安然入睡。」
李秉衡斟酌著詞句,用簡潔的語言講述了考琳.麥卡洛寫的《荊棘鳥》中的故事。「…梅吉的女兒長大後當了演員,活躍於澳大利亞和英國成為話劇舞台,最後嫁給了德國的一位內閣大臣。而戴恩卻提出要當教士,這對梅吉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思慮再三,她把戴恩送到羅馬的神學院,讓拉爾夫照顧他。拉爾夫和戴恩相處融洽,梅吉沉浸於父子二人的親情當中。但好景不長,在一次游泳中,戴恩因心臟病突然作,溺死在海裡。這一切使梅吉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誰都不怨恨,她不能有片刻的追悔。」
雖然只是簡單的敘述,但是克利裡家族三代的命運以及梅吉與拉爾夫神父的愛情糾葛仍然讓他花了兩個小時來略為介紹。阿曼達一直安靜的聽著,眼眸裡時而感歎時而緊張,又充滿了同情,會說話的眼睛彷彿她心靈的窗口,讓人可以直視又不忍去欺騙。
「真正的愛和一切美好的東西是需要以難以想像的代價去換取的,我想我們的愛與我們的命運都是如此。」阿曼達輕聲說道,情緒似乎受到了影響。「李先生,您的確是個講故事的好手,讓我都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父親坐在我的床邊,給我講著故事,哄我入睡。」不等他有所回應,又抬起頭問道:「李先生,您覺得我們人活著的價值是什麼?」
看著她純淨的眼神,思索了許久,認真地回答道:「我想我活著,是為了尊嚴與愛。為此而富有激情、幻想和反抗、堅持不懈的精神,對人間自由幸福的渴念和對更高精神境界的追求。這便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阿曼達安靜的看著他,眼神中流露著些許讚許,輕輕的說道:「我們是大自然的囚徒,生活在這個世界裡,而且努力去改變它,有時順利,卻總是痛苦的,幾乎不斷遇到困難,不斷犯錯誤。但是我們一直在尋找活著的意義,證明人生的價值。即便失去什麼,但只要有尊嚴與愛,我想都是值得的。」
尊嚴與愛嗎?她的話讓李秉衡想起了夏洛蒂.勃朗特寫的《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