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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百五十八)捨棄 文 / 秋刀

    晚上,王欣和江流回到揚州,聽說了聖旨的事,連忙來到嵩華幫。武翰闌和肖芝荷正在書房研究兵法,王欣把江流介紹給他們。武翰闌聽說他是師傅的兒子,對他格外親切。

    詔書和皇上的親筆信最多不過兩百字,江流卻看了很久,好像他手中拿的是寫滿密語的藏寶圖。胳膊抬得太久,酸得不行,他才依依不捨的把手放下來。他激動得臉色紅,兩眼閃著光。「恭喜你,武兄。皇上給了你一個天大的機會。」

    「機會?皇上要我們送死,是機會?」

    「皇上以為你們必死無疑,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一旦你們贏了,這詔書將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武兄你殫精竭慮,想的是怎樣打贏這場仗,根本就沒有考慮以後的事。」

    「以後會生什麼事嗎?和這個詔書有關?」

    「當然!詔書給了你收復河山的權力。只要你以必勝大將軍的身份振臂高呼,分散在金國各地的抗金隊伍一定會雲集在你的周圍,組成一支強大的軍隊,消滅金國指日可待。」

    「我有這麼高的影響力嗎?」

    「只要你能殺死完顏燎。」

    「即使我能收復河山,也是第二個岳飛。」

    「不會的!今時不同往日。有了岳飛元帥的先例,大宋百姓不再向著朝廷,他們會把你當成救星,希望你把他們從貪官污吏的手中解救出來。」

    「你的意思是,滅了金國,我就要和大宋分庭抗禮?」

    「你沒有選擇,天命所歸。大宋朝廷腐朽墮落,不得民心,早就應該讓新的朝廷取而代之。」

    「可惜,戰亂已久,民心思定。依我看,兩朝對壘和宋金相持一樣,都是曠日持久,都是老百姓遭殃。」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百姓要想過太平日子,非得改朝換代不可。」

    「滅宋應該比滅金容易。」王欣說道。

    「這麼說,我不僅可以成為一名像岳飛那樣的英雄,還可能成為一位開國皇帝。我做夢都沒有想過啊。」

    「你一定要好好想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江流很激動,恨不得代替武翰闌下定決心。

    武翰闌現肖芝荷一直沒有說話,向她望去,正好和她的眼神相碰。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她的面部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只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眸子裡閃爍著光芒,彷彿黑色的火焰就要噴湧而出。心有靈犀一點通。武翰闌明白,肖芝荷有話要單獨和他說。於是,他對江流和王欣說道:「今晚我一定要好好的考慮。你們大老遠趕回來,一定很累,去休息吧。明早我們再談。」

    江流和王欣告辭離開。

    肖芝荷緩緩說道:「江流的話合情合理,很可能成為事實。只須振臂一呼,你就會成為領、英雄、偶像,甚至成為皇帝。」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世事瞬息萬變。今天看起來行得通的事,到了明天,不一定可行。」

    「不須考慮後果;只要下定決心,到最後傷痕纍纍,你也會無怨無悔的。關鍵的是,你願不願意去做?」

    「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去成就那麼大的一番事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願不願意,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擇?」

    「我一介女流,不可能有鴻鵠之志,我的選擇不值得你參考。要做大事,必須先有犧牲。你願意犧牲嗎?」

    武翰闌沉默良久,他想:「一旦決定去做,這輩子我將得不到安寧,得不到休息。我會永遠被困在是非圈裡面,孤獨的面對那些險惡的人心。沒有朋友,親情也不再純真。耗盡畢生精力,得到世人的景仰;可是,我會有多少快樂的時光呢?」他抬頭向肖芝荷望去,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顯得好緊張。他繼續想:「她是我現在最值得珍惜的人。要去做那些大事,我就會冷落她。她還會支持我嗎?我會失去她嗎?愛情和事業,我該怎麼選?這麼凶險的未來,我到底有多少把握啊?我毫無準備,心是虛的。我活在這世上,追求的是什麼啊?我一腔熱血,希望國泰民安,但我從來沒想過如何去改造這個世界。力不能及的事,除非逼不得已,我從來不想,從來不做。讓我肩負起這麼大的事業,我想我是力不從心的。」他打開窗戶,只看到外面無盡的黑暗,所有的事物都被籠罩在夜的帷幕裡。他不害怕,但感到迷茫。「做領做皇帝都很辛苦,稍不留神就會犯下大錯。」

    「這麼說,你不願意犧牲?」

    「我……你說,如果沒有我,會不會有人來收復河山?」

    「當然有。江流,他是比你更適合的人選。」

    「是啊!他好像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不如,你把機會給他吧。」

    「原來,我的芝荷是不同意我幹大事的。我早該想到,你是不貪圖名利、權勢和富貴的。要我犧牲你,我寧願犧牲整個江山。」

    「你是為了遷就我,才決定不去做?」

    「不!我根本就不是做領的料。我太講道義,有婦人之仁,不懂得算計,看不透人心。」

    「這些都能改。」

    「不!改不了!我也不想改。我永遠也不會踏上那條不歸路!對這個選擇,我永不後悔。」

    「你遷就我,證明你愛我。我不怕你以後怪我。我是有私心。我寧願自己的丈夫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凡人,也不願他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我是一個小女人,嚮往的是溫馨又平靜的家庭生活。我希望我的丈夫愛我過其它的一切,不會為了任何事而拋棄家庭。」

    「我會成為你的好丈夫的。」

    第二天早晨,四人再次聚。

    「江兄弟,我可能要辜負你了。」武翰闌說。

    江流十分詫異,他瞪大了眼睛,「你要考慮清楚啊,武兄!辜負我不要緊,千萬不要辜負天下百姓。」

    「我沒有像江兄弟這樣的宏圖大志,也沒有足夠的才幹。我做不來。」

    「不!這不是真正的原因。相信我,武兄。你是最佳人選。」

    「他是因為我才放棄的。」由於激動,肖芝荷說得又快又響亮。「江兄弟,你才是最佳人選。你早就準備好啦。你有『天下大任,捨我其誰』的氣魄。你比我們都有把握。等我們打贏了這場仗,你一樣可以用詔書召集天下抗金義士,以成大事。」

    「我?名不正,則言不順。效果絕對沒有武兄的好。」

    「只要你有才幹,有功勞,別人就看得起你。」肖芝荷說。

    「江兄弟,不要推辭。我們是真心誠意的。為了滅金,為了天下百姓,為了你胸中的抱負,你就站出來吧。」武翰闌把詔書遞給了他。

    江流看著詔書,伸不出手來。

    「收下吧。武幫主和你師傅是一類人,你就不要強求他了。我相信,你敢想,就敢做。」王欣說道。

    「我收下它,就等於扛起一副千鈞的重擔。王姑娘,你會支持我嗎?」

    「我永遠支持你。」

    江流接過詔書,揣在懷裡。武翰闌喜於言表,「好!不愧為師傅的好兒子。」

    王欣說道:「眼前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仗。你們兩百人是怎麼也敵不過十萬金兵的。所以,我打算和江流回八字軍中,策劃和完顏燎決戰,與你們會合。」

    「王姑娘,八字軍打敗兀朮的八萬金軍,有沒有可能?」肖芝荷問。

    「我們有接近六萬人,其中一兩萬人是身經百戰的。只要戰術運用得當,打敗兀朮是有可能的。」

    「會不會出現兩敗俱傷的後果?」武翰闌問。

    「很有可能。」

    「你們只能出奇兵。不能出奇兵就不動。」肖芝荷說。

    「是呀。敵在明,我在暗。以奇制勝,大有可能。」江流說。

    「為將者統兵打仗,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出兵。『可能』中存在勝與敗,一線之差。一定要慎重。」武翰闌說。

    江流當即想到:富貴險中求,太保守什麼事都做不成;但又想,武翰闌也是一片好意,便說:「武兄提醒得好。我們應該步步為營,穩打穩扎。」

    「小心駛得萬年船。」王欣說道。「不過,作為將軍,應該無所畏懼,應該有捨棄自我的氣魄。」

    「說到帶兵打仗,我和翰闌哥都不懂。你們說,兩百人使用什麼陣式最有效?」肖芝荷問。

    「錐形。武兄位於錐尖,所向披靡,直插敵人心臟。可以打亂敵軍陣腳,但千萬不能被敵軍衝散。」江流說。

    「不管什麼陣式,前後左右的人要互相照應。」王欣說。

    「很有道理。就按你們說的辦。」武翰闌說。

    「時間已經不多,要趕快回八字軍準備,我們這就告辭了。」王欣說。

    「好。後會有期。」武翰闌說

    「後會有期。」江流一拱手,和王欣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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