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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十六)懺悔 文 / 秋刀

    「你回去吧.」陳中玉來到後山的一座墓前,和王欣一起下了馬。

    「這是誰的墓?」王欣問。

    「是我殺了他。」陳中玉一邊說話一邊用劍砍掉墳上的雜草。「我把他當成仇人殺了,卻不知道他是我最親的人。」

    「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恨了他十幾年,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也從沒接受過他的善意,我讓他傷透了心,他卻是我最親的人。」

    「他不會怪你的。」

    「我這人太要強,太卑鄙,太狠毒,私心太重,野心太大,報復心太強。我這人太壞了,老天爺懲罰我,讓我親手殺死了最親的人。」陳中玉越來越激動,他猛的抬頭,向浩瀚的蒼穹望去,「天啦!你是想要我一死了之,還是想讓我苟延殘喘,受盡痛苦的煎熬?」

    「死多容易,活著才難。所有的人,包括活著的和死去的,沒有一個是希望你死的。我想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贖罪。」

    「這麼大的罪孽,連死都贖不清,難道活著就可以贖清了嗎?」

    「只要你活著,下定決心去做,一定可以的。」

    陳中玉沉默了一會兒,離開武原志的墳墓,來到一顆松樹前,砍下一些樹枝,準備做花環。清明節快到了,王欣明白了他的用意,幫他采起地上的野花來。陳中玉用松樹枝和野花做了一個花環,放在了武原志的墓前,然後他跪在了地上。

    「爹!」這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伴隨而來的是不可抑制的哭泣,悲痛之情像火山一樣爆出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陳中玉的情緒才平靜下來。「你回去吧。」

    「你打算去哪裡?」

    「我……不知道。天下這麼大,總該有我的立足之地吧?只是,我不想做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我不想一輩子逃避。這樣活著也是毫無意義。可是……」陳中玉哀傷的眼神斜斜的注視著王欣,「我的人生已經滿盤皆輸,用盡我一生的力量,也無法衝破這黑暗。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啦!」

    「我明白了,你想證明你自己並不壞。不用證明,我也知道你只是誤入歧途。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並不壞。你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從不向命運低頭。」

    陳中玉的眼神由哀傷轉為了驚訝。眼前這個女子,如此年輕,居然看穿了他的心事。她好像對他的遭遇感同身受一樣。

    王欣繼續說道:「你想將功贖罪,我可以幫你。你知道太行山區的八字軍嗎?」

    「知道,岳飛將軍就曾是八字軍的將領。」

    「我叫王欣,八字軍領王彥是我爹。這個玉珮作為信物,我爹看到了就會收留你。」

    「王姑娘,謝謝你。你的恩情有機會我一定回報。」陳中玉牽住馬韁,準備上馬離開。

    「你等等,帶上我。他們追上你,我可以幫你解圍。我的武藝高強,受你擺佈都是我自願的。我是想看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因為……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名將才。」王欣的臉紅了。以陳中玉的聰明,他看得出王欣對他有一份情意,而他可能會辜負這份情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世間的確有太多的無奈。

    「我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一位將軍。王姑娘,我們上馬吧。」

    他們離開不久,武翰闌和段江流就騎馬過來了。段江流問:「你帶我到這裡幹嘛?我們應該向北追才對嘛。你不是想要我在這裡陪你哭吧?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陳中玉太悲慘了。」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你還同情他。」

    「他是我哥,你不會明白的。他一定會來這裡懺悔的。」

    「他既然懂得懺悔,一定會放了王姑娘的。那王姑娘人呢?」

    「你看見沒有,我爹墳上的雜草被除掉了,還有個花環。陳中玉一定來過。」

    「那我們趕快追。」

    「分頭追,你向北,我向西。」

    等段江流走遠,武翰闌調轉馬頭回到父親的墳前,靜靜的過了一夜。

    黎明時分,段江流追上了陳中玉。「陳中玉,把王姑娘放了。」

    「段江流,我放了她,你能保證不再追我嗎?」

    「先放了王姑娘再說。別忘了,你可是本人的手下敗將。」

    「王姑娘,你下馬吧。」王欣下了馬,陳中玉繼續說:「把王姑娘救回去,你的任務就完成了。何必為難我?你想和武幫主翻臉嗎?」

    王欣接著說:「段大俠,得饒人處且饒人。對陳幫主的怨恨,你想如何洩呢?」

    「還是王姑娘善解人意。陳中玉,我要好好教訓你,有沒有膽量和我比一比?」

    「你想和陳幫主一決勝負,而不是一決生死,對不對?」王欣明白了段江流的用意,他想通過與陳中玉比武,來瞭解他和武翰闌之間,到底誰的武功高。她繼續說:「可是刀劍無情,一旦打起來,可能有傷亡。」

    「我保證他不會受傷。」段江流傲氣十足,「另外,只要他有本事,把我打死打殘都沒有關係。」

    「那我就成全你。」陳中玉下了馬。他也明白了段江流的用意。他想為武翰闌爭一口氣,保住他在嵩華幫的威信,為此,他決定全力以赴。無疑,這又是一場殘酷的戰鬥。

    倆人在火紅的朝陽下你來我往,打得十分精彩,不過觀眾只有一個。王欣現段江流正在使用一套新劍法,他還不能連貫運用,整套劍法使下來,只有幾招能派上用場,這樣就顯得他的劍法花裡胡哨,中看不中用。不過,即便如此,陳中玉還是感覺力不從心。剛打了十來個回合,他就現段江流的內力比武翰闌的高,倆人的劍法刀法也是各有所長,總體來看,段江流還是高武翰闌一籌。陳中玉改變了策略,採取盡量拖延時間的打法。大約戰了五十個回合,陳中玉的體力耗盡,段江流終於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贏了,不過我剛剛和你們幫主大戰一場,體力精力都已經耗盡了,如果我完全恢復過來,你只能和我打個平手。剛才我已經用盡全力,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走吧。不要再回來。」

    「王姑娘,我走了。」陳中玉既想對她表示謝意,又想對他表示歉意,感情交織,反而什麼都沒有表達出來。他騎上馬,回頭看了一眼,王欣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如果不是段江流剛說過「不要再回來」,他一定會說:我會回來的。

    王欣目送陳中玉離開,然後對段江流說:「段大俠,你的劍法使我眼花繚亂,可它怎麼對陳幫主不起作用呢?」

    段江流用手擦了擦劍眉,得意洋洋的說:「這是一套高深的劍法,我知道你是看不明白的。我們回去吧。你騎馬,我跑步。」

    「這多不好意思呀。」

    「不要緊,我正好練習輕功。」

    「你真勤奮。」

    「這是我最大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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