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勒西斯在德文神國外徘徊踟躕了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了。
再沒有秩序羅盤的幫助下，他沒把握對付同樣掌握時間奧義的對手，更何況對付還有一個真神作為幫手。
他的舉動頓時讓德文大大鬆了一口氣。
時間泰坦威名原樣，實在太過恐怖，在各種各樣的傳說中，關於他的描述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深不可測』。
現在，這個傳說級的神明竟然拿自己沒有辦法，還被自己給逼退了，德文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自豪，但也有隱隱的憂慮。
烏勒西斯對德文有忌憚，德文對他同樣心有顧忌，雙方都摸不清對付的底盤，都不敢擅自出手，生怕走錯路。
但有一點，德文非常清楚。
對方是絕對不會放棄秩序羅盤的，必定會捲土重來，到時候他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德文根本無法預測。
在下次攻擊到來之前，他必須做點什麼。
德文坐在戰爭王座上，一隻手撐著額頭，專注地思索著對策。
因為上一個化身在凡間的特意表現，聖子降臨的消息在大肆地傳揚著，德文這個生命守護戰神的信徒再一次出現了井噴一般的增長。
在凡間，德文的信徒數目已經隱隱能和其他幾大真神分庭抗禮了。
就算此刻泰坦神國已經封閉，德文每時每刻獲得的信仰之力仍舊有增無減。
再加上混沌橋毫不停歇的力量供應，德文的力量正迅速地向真神的程度靠近。
按這種速度下去，不下百年時間，德文就將會摘掉信仰偽神的目的，晉陞成為真神。
數萬年來，達成這一目標的信仰神寥寥無幾，德文是第三個。
第一個是真理之龍福波斯，第二個是光輝之主，第三個就是他德文了。
其他的真神，如莎兒，伊迪絲，赫裡涅斯都是因為身具泰坦神族之血而晉陞的。
事實上，要是當初主位面的劍聖海斯頓能夠來到泰坦神國，他肯定也會晉陞為真神。
現在想來，德文真是為海斯頓感到可惜了。
不過，德文信徒大增也並不全然是好事，也有一些壞處。
信徒太多，供給的信仰之力太過龐大，將他的神國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連動彈一下都不能。
德文原本想要將神國移到莎兒的黑夜神國周圍，尋求庇護的，現在卻辦不到了。
這是信仰神的最大弱點。
這個弱點莎兒也有，命運女神伊迪絲也有，他們在凡間同樣是有信徒的，而且數量龐大，甚至超越此刻的德文。
她們的神國自由度比德文高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當然，真神還是有些不同的，他們有自主的選擇權。如果願意，她們隨時可以拋去信徒，恢復自由之身。
如此形勢下，德文就只能在原地等待著時間泰坦發動攻擊，躲都沒法躲。
這就像在黑夜中高舉著一支火把，周圍的黑暗中卻藏著一個致命的獵手一般，感覺很不好。
而且，他也不能老是依靠莎兒的庇護，再好的情誼，若只是莎兒單方面付出，也會隨時間慢慢變淡。
他必須盡快晉陞真神，獲得獨立。
正當德文苦思冥想，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忽然收到了一個消息。
消息是某個隱秘的虛空通道裡傳回來的，來自德文兩百多年前派出去搜尋虛空漩渦的一個化身。
兩百多年的旅行，這化身到達的地方已經非常非常遠，遠到德文無法想像的地步。
因為是去搜尋虛空源石，化身走的路線也是經過設定的，和威廉曾經走過的並不重合。
所以德文也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是什麼。
他懷著期待的心情將這份經過複雜暗語加密的消息打開，開始瀏覽起來。
消息不多，還附著一段影像，上面記錄的事物有些出乎意料，並不是什麼虛空漩渦，竟然是一個龐大到極點的虛空氣泡，也就是神國。
這個神國是如此的宏偉，一眼望去，整個視野都被佔滿，根本就看不到邊界。
根據化身的介紹，這個陌生的神國竟然比泰坦神國還要龐大。這讓德文感到非常驚訝。
奇特的是，在這個神國的位面壁壘上，不斷有各種各樣的生靈進進出出，顯得十分繁忙。
這些生靈大部分擁有人形，雖然看不到大概的力量層次，但他們身上泛出的力量光芒卻是金色的，這是真神才能擁有的力量光澤。
有極少數是銀色的，都能這銀色中還摻雜著金色的色澤，和德文現在一樣，處於聖階巔峰。
也就是說，出入這個神國的生靈，基本都是神明，而且都非常強大。
這段影像並不長，也就半個小時時間，但在短短的時間內，來來往往地已經出現了一百多位真神。
化身還傳來一些信息，是關於這個虛空氣泡的介紹。
它叫永恆國度，沒有創造者，是虛空海洋中自然形成的一個氣泡，龐大到了極點，完全可以用『無邊無際』來形容。
其中奧秘無數，危境遍地，就算進入了如此多的真神，也沒法將之完全探索。
它的位面壁壘形同虛設，可以自由進出，但其中的規則卻非常嚴謹，進入其中後，除了極少數領悟了虛空終極奧義的神力，比如時間，比如能量本質，其他的則都會被限制在神明體內。
位面的核心也是堅不可摧，它深埋在地下深處，藏匿於永恆之火之下，就算是真神也別想進入其中，更不用說將其摧毀了。
永恆國度內的情況也非常複雜，其中有強悍至極的原住民，各種各樣的恐怖凶獸，還有由一個個真神建立起來的王國，各個勢力都劃定了自己的活動範圍，相互之間的衝突是家常便飯。
在那裡，真神並不算多，但也絕不稀少，每一個王國的國王，或者大國中的諸侯領主，都是真神。
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且都是自由之身，徜徉在永恆國度內，試圖用永恆的生命探索這個龐大世界的奧秘。
在位面當中，靈魂水晶是硬通貨，神器是流動的商品。
可以說，這個永恆國度才是真神的歸宿，那裡能得到平等交流溝通的對象，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是神明對信徒，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這最後一點就讓德文看的怦然心動，他想要提升力量，完全可以多多賺取靈魂水晶。
而且，他從中看到了他一直嚮往的自由。
算算時間，他被束縛在這泰坦神國周圍已經數百年了，早就呆的膩煩無比，現在竟然被他尋找到這麼一個奇特的世界，哪有不去探索的道理。
明明知道虛空海洋廣闊無邊，卻被困在一隅，成神有什麼樂趣？
但之前的問題再次冒了出來，他的神國被信仰給鎖定了，根本不得自由。
他身上承載著數億凡人的虔誠信仰，一言不發地就棄他們而去，這不是德文的性格。
但他若是只派化身前去，哪怕是將他此刻所擁有的自由力量都集中在化身之上，得到的總力量也不夠看，和永恆國度的那些真神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他去了那裡，不說賺取靈魂水晶了，說不定還會被其他神明搶劫一空，白白浪費力量。
一句話，去永恆國度之內，仍舊需要他達到真神的境界才行。
他的問題回到了遠點，就是需要大量力量讓他成為真神！
這可怎麼辦？
德文沉思半晌，最終將目光轉向了神國中歷年積累下來的靈魂水晶上。
這些靈魂水晶積累了兩百多年，數量非常大，離真神也不算遠了，儲存在這裡，就是為了衝擊最後的真神之境。
只要再有五十年，不，也許三十年，他或許就能借此衝入真神之境。
但時間泰坦會給他三十年嗎？
德文沒有把握。
他現在還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將這些靈魂水晶消耗一空，將混沌橋的規模提升到相當於一百萬狂熱信徒的規模。
如此下來，混沌橋轉換靈魂之力的速度將增加十倍，不過五年，就能將這些消耗的靈魂水晶給補回來，再過五年時間，他就會積累起足夠衝擊真神之境的力量。
這麼算下來，只要十年時間就夠了。十年時間，對現在的他來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十年已經是最短的了，就算利用時空泡也不能縮減這段時間。
因為時空泡內規則不同，混沌橋壓根不運轉，放上一萬年，德文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但若是這麼做，在短時間內，他的神國內將出現一個力量低谷，防禦力會變得異常虛弱，若是時間泰坦趁此機會偷襲，就算有莎兒幫忙，他也得完蛋。
實際上，對於能夠看透世間的時間泰坦來說，他肯定會發現德文的動作，進而發動攻擊。
這非常的冒險。
德文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拼了。
他手裡有秩序羅盤，捏著時間泰坦的把柄。而且只有十年時間，時間泰坦應該翻不起什麼大風浪，所以這個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若是烏勒西斯真來偷襲，那他就當著他的面，用龍魂劍毀滅秩序羅盤，誰也別想討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