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住所就在戰神王座的附近。
德文腦海中念頭一生，身體就到達了。
一到這裡，他就看到威廉已經等在了門口，他搓著手來回走動著，眼睛發著光，顯得無比興奮。
一見到德文過來，他立刻大笑道：「快來，快來，我這回得到的成果絕對會嚇你一跳。」
德文微笑：「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
一個人研究時間理論這種艱深話題非常地枯燥，需要極強的耐心，德文的性格是受不了這事的。
威廉有這個耐心，他也耐得住寂寞，但他卻也因此得了個怪癖，那就是非常喜歡和人分享成果，分享他探索到世界真理時的快樂並渴望得到認同。
這個旅行者的思維很奇特，完全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
他一見德文到了，立刻在前面帶路，口中急吼吼地道：「快快快，我簡直沒法形容它了，它太完美了！」
他是如此激動，顯得很是失態。
德文很瞭解他，他的表現激動與否是和成果大小成正比的，今天這個模樣，說不定他還真會看到某些顛覆常識的事。
兩人穿越了長廊，很快就到了威廉日常工作的大廳。
大廳面積很大，但卻有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事物隨意地擺放著，佔了很大地方，顯得有些擁擠。
大廳的中央勉強騰出了一塊空地，擺著一個直徑五米左右的圓台，圓台表面上繪著無比精密複雜的紋路，紋路上流動的光芒時刻流轉著，就如水面上的漣漪一般，顯得很是玄妙。
圓台上空一米處，有一個拳頭大的半透明光球正漂浮著，它正以極高的頻率在震動著，震動的方向毫無規律，顯得很不安分。
在光球周圍環繞著一縷縷淡青色的半透明光帶，光帶上散發出一股奇妙的力量，束縛著光球，始終不讓它脫離掌控。
威廉大步走到圓台旁邊，雙手大大張開，下巴微抬，極其自豪地對德文道：「看到那個圓球了嗎？」
這麼明顯的東西，想不看到都難，德文自是點頭。
「這就是我努力多年的成果,我叫它本初時空泡。按你的說法，它就是時空間隙。利用它，能瞞過絕大多數真神的感知。」威廉的下巴都快翹上天花板了，得意極了。
對威廉口中的奇怪名詞，德文還是能理解的。
這些年來，他對威廉的研究進度一直十分關注，對他的理論體系也非常瞭解。
他走上前，開始仔細地查看著圓台的構造。
半晌之後，他稱讚道：「很不錯的構思，堪稱神技。但這個時空泡看起來很不穩定，是你輸入的力量太少的緣故吧?」
威廉一直是將德文當做交流對象的，見他看懂了，興奮地道：「要維持這小東西的完全穩定非常的消耗能量。所以我不得不採取折中的方式。你試試加大能量供應，它會讓你滿意的。」
德文點頭，指尖一點金光，準確地點在圓台的能量輸入口上。
圓台上空的束縛光帶光芒頓時一亮，光帶中散發出來的奇妙力量頓時大增，時空泡的震盪幅度頓時大大減小，幾乎看不出來了。
「怎麼樣，如何？」威廉嘿嘿笑道，
「非常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能量消耗大了一點。」德文評價道。
維持這時空泡的穩定，每一秒鐘的花費就得消耗一個初等神的全部力量，非常不合算。
德文很快就放鬆了能量供應，時空泡也再次恢復了之前的震盪狀態。
對這缺點，威廉聳了聳肩肩膀，無奈地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這是屬於真神的力量。對我們這些凡人來說，消耗自然大了。你如果能晉陞真神，就不會在乎這點東西了。」
對威廉的說法，德文是贊同的。
他笑著道：「這麼看來，你之前提出的觀點是正確的。我們現在所處的時間流仍舊不是最本質的存在。」
十幾年來，威廉廢寢忘食地解析著混沌橋，提出了一個又一個關於虛空海洋的煉金模型。
這個模型一開始很是粗陋，慢慢地變得精細起來，直至一年前，模型開始接近完美了。
這個模型不僅和兩人已經認知的世界現象完全符合，同時也和混沌橋表現的特徵相符合，甚至還能根據它準確地預測一些現象。
在這個模型中，能量是構成一切的基礎，能量演繹成各種各樣的存在，共同組成了如今的虛空海洋。
在虛空海洋中，處於最末端，也是最表層的是物質，其次就是靈魂。
靈魂和時空是同質地，所以強大至極的靈魂能夠反演出龐大的，規則完善的神國。
以一個凡人的眼光看，靈魂就是最本源的存在。
但是，對於一個足夠構建神國的強大生命來說，他們遭遇到了一種更為本源的事物，那就是虛空海洋中的時間。
這時間就如一條無邊無際的長河，向著一個方向奔流不息，永不停止，無法逆轉。
是的，對威廉，對德文這樣處於聖域的生命來說，沒有任何辦法違逆這條時間大河的法則。
但因為混沌橋的存在，威廉發現，這世界中還存在著一種比虛空時間更為古老，更為本源的存在。
威廉無法形容這種存在，只能將之形容為本初之物。
他指著圓台上的半透明圓球，用著一種微微顫抖的語氣說道：「德文，我之所以叫它本初時間泡。是因為我用無比凝聚的能量將裡面的虛空時間給排斥了出來。我原本以為，這裡面應該空無一物才對，但我錯了，這裡面還有東西。」
說到這裡，他就手忙腳亂地尋了些紙筆，在紙上快速劃了些線條，用極快的語速說道：「虛空時間流就是這條大河，水就是時間。我所做的，相當於在水中打開了一個氣泡，這氣泡裡面沒有水，但卻還有空氣。」
德文跟上了他的思路，凝聲道：「你沒辦法將這『空氣『也排斥出來？」
威廉搖頭：「我做不到。我已經將能量的凝聚度提升到了最高的程度，幾乎我們見到的真神相當了。但這『空氣』卻依舊無動於衷。我甚至懷疑氣泡裡的『空氣』就是能量本身了。」
「你看他的特性。」
威廉撕下了一張紙，揉成一團，向高速震盪的圓球扔了過去。
紙團毫無阻力地沒入了圓球，半秒之後，又從圓球背後穿了出來。
威廉手一招，紙團就飛了回來。
他極其小心地將紙團遞到了德文眼前，說道：「你自己看看。」
德文仔細觀察著，只見這團剛才還是嶄新的紙張，此時已經變得發黃，發灰，就像經歷了悠久的時光一樣。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下，這個紙團就碎成了灰燼消散不見了。
威廉解釋道：「我已經將這個本初時空泡裡的其他干擾因素全部消減了。這張紙團在時空泡裡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能量本身的衰減。按這腐朽的程度，我可以推斷它至少在裡面經歷的時光至少有一萬多年！」
德文心中一震，在外界明明只經歷了半秒，裡面就是萬年時間，時間比例實在是太驚人了。
巨大的時間比例代表著巨大的時間扭曲，會產生極可怕的破壞效果，而這個時間泡裡卻沒有任何動靜。
這只能說明時空泡裡的情況是全新的。威廉推測的本初時間不無道理。
如果，他只在裡面只呆上幾天時間就出來，那外面流逝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根本就感覺不出他消失了。
時間間隙，這應該就是時間泰坦藉以躲避泰坦神王感知的時間間隙！
時間泰坦躲在裡面，不要說是**了，或許他跟神母在裡面經歷了無數時光，呆的厭倦了也說不定。
這東西的效果實在是驚人的很，但德文仔細想了想，卻有些失望地道：「威廉，這個時間泡似乎沒什麼作用啊。」
維持它的存在需要巨大的能量，而且還不穩定，內部一有巨大的能量擾動就會崩潰，似乎除了用來**幽會，還真沒其他作用。
威廉撓了撓頭，嘿嘿笑道：「的確作用不大。但它至少驗證了本初時間的存在。有了這點作為基礎，我的模型中很多疑惑就豁然而解了。你等著，我會盡可能的完善它。別的不說，躲進這時空間隙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那是完全可行的。這些只是細節問題。」
說完，他就準備投入忘我工作當中。
德文急忙阻止，他將預言書拿出來，說道：「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威廉有些不滿，他不喜歡被人打斷思路，德文也不行。
「好東西，時間三聖器之一，據說使用它能看到未來。」德文將書拋了過去：「說不定能給你一些啟發。」
一聽到時間聖器，威廉眼睛就開始發藍了，他一把接過預言書，臉上顯現出了無比激動的表情。
「預言？這正是我需要的！虛空時間流不可能是徹底平順的，它肯定有迴旋的存在，肯定有……預言就是明證！」
他口中大喊著，幾乎將腦袋埋進了書裡，然後就徹底沉迷了。
見他如此模樣，德文就知道這傢伙一時半會是不會回神了，他也沒走開，開始看起了威廉記錄下來的各種寶貴思想。
這些東西是真正的永恆財富，一直積累著，等到有一天，它們肯定能幫他跨入真神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