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空之中,德文靜靜地漂浮著。
因為強行催動混沌橋驅動龍魂劍,他的這個化身的靈魂變得殘破不堪,由龍力構成的身軀也變得黯淡無光,手中的龍魂劍也失去了鋒芒銳氣,無力地垂在身側。
佛多肯被他貶落了凡塵,永無翻身之日,這讓他心中的怒火得到了發洩,理智重新恢復了過來。
在德文身前還飄著一塊同樣黯淡無光的靈魂水晶,這是阿芙唯一遺留下的東西。
因為失去了完整的靈魂結構,這塊水晶已經變得不穩定了,她在緩緩地蒸發著,不斷地有明亮的光點從水晶中透射出來。
這些光點都是最基本的靈質,可以說是世間最本源的存在,可以穿透一切阻礙。
所以,德文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塊靈魂水晶的蒸發,他只能在水晶外面籠罩了一層龍力防護,盡力減緩她的消逝速度。
就算如此,在不久之後,這塊水晶依舊會蒸發殆盡。
每一點光點中都包含著記憶信息,如流星一般劃過德文的靈魂,留下一瞬間的絢麗光彩,然後就是永遠地消逝。
從光點中,德文看到了兩人在山谷中的相遇,暴風王都外阿芙得道星辰石時臉上的笑意,還有他們從深淵回到主位面時,兩人在荒野中的擁抱,點點滴滴,都是他們共享的記憶。
德文在虛空海洋呆了許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心緒也緩緩平靜下來,他的怒火沒有消失,而是沉澱在內心深處,成了刻骨的仇恨。
造成這一切的雖然是惡魔,但幕後人物卻是黑暗之主赫裡斯涅。
終有一天,他要將這個所謂惡魔頭子從神座上掀下來,踩著他的臉,將他踩進塵土裡,為阿芙復仇。
心意一定,德文便不再做什麼無意義地感懷,毅然將阿芙的靈魂水晶收起來,然後就向主位面的方向飄去。
眼看著就要進入主位面,德文卻感到虛空中微微一動,一個人影竟憑空從他身邊浮現出來。
這是個年輕人,黑髮,黑眼,一張臉十分俊逸,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邪笑,身上穿著一襲黑袍,黑袍上浮動著如火焰一般的黑色氣焰,顯得極是不凡。
他一出現,德文就聽到自己靈魂中響起了聲音。
「你想救她?」
這聲音的語調聽起來極是自信,其中帶著一股明顯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德文對此並不驚訝,這是靈魂間的信息傳遞手段,並不算是高深的技巧,他也會。
「你是誰!」他反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憑空出現的神秘人十分的反感。
「我?」黑袍人唇角翹地更高,顯出了笑意:「凡人,聽好了,記牢我的名字。我叫赫裡斯涅,黑暗的主宰者,惡魔的主人,真正的神明!」
「是你!」德文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心緒立刻又沸騰起來。
他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看這傢伙不舒服。
沒有這個狗屁黑暗之主的驅使,就沒有惡魔入侵主位面,大陸就不會遭受浩劫,阿芙也不會死。
「你來這幹什麼?」德文心中警惕,他背靠著主位面的位面壁壘,只要情況一有不對,就立刻沉入主位面避難。
主位面是真理之龍的神國,規則之力無比龐大,在主位面內,這個黑暗之主也囂張不起來。
同時,他體內的混沌橋再次運轉,吸取龍力,並將之充斥進了龍魂劍當中。
赫裡斯涅沒有做出任何阻攔動作,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顯得邪魅極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凡人。你放心,我這次不會對你出手,只是想和你說句話。」
「你想說什麼?說吧!」德文沉聲道。
赫裡斯涅的聲音仍舊在傳進他的靈魂:「你的小母龍死了,你想復活她,對吧?」
這一句話猶如雷霆一般響在德文耳畔,立刻把他震住了。
「復活?你能辦到?」德文難以置信地道。
在他的認知中,只要是靈魂印記破裂,就代表著生命的徹底消失,根本無法挽救,這位黑暗真神的話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想不信,但這句話卻正好擊中了他心中的渴望。
阿芙,復活阿芙,如果可能,他當然想,非常的想!
赫裡斯涅大笑起來,道:「別忘了,我是真神,至高無上的永恆存在。復活生命這種事,並不算如何困難。」
說著,他手往不遠處的一個惡魔位面虛虛一抓,一個惡魔靈魂就直接被他從位面中拉了出來,抓在手裡。
這靈魂嘶叫著,想要掙脫,但面對真神的手段,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看見這個靈魂了嗎?」黑暗之主笑道。
德文沉默,但眼睛卻緊緊盯住了他的手。
「我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赫裡斯涅笑的十分得意,他似乎很喜歡向弱小者炫耀自己的力量。
說著,他的手就狠狠地收緊,就將這個惡魔靈魂給捏爆了,連帶著其中的靈魂印記,一樣都沒剩下。
散亂的靈質向四面八方飛舞而出,就如爆炸地煙花一般,很快就分散進了虛空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看,這個靈魂就死了。比你的小母龍還慘,什麼都沒剩下。」赫裡斯涅隨意地笑著,就像捏死了一隻小螞蟻。
「現在,你看好了。」
赫裡斯涅身上的黑色霧氣變得濃重起來,似乎在運轉力量。
德文能清晰地感到他周圍的空間猛地一頓,隨後就有大量光點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然後開始聚攏,成型,最終竟完全成型為了惡魔的靈魂。
這整個過程就是剛才靈魂潰散過程的反演,完全不可思議。
靈魂重組後,這個惡魔還是有意識地,他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他很快就認清了自己當前的處境,再次開始絕望地嘶叫起來,顯得非常害怕。
『噗嗤』一聲輕響,赫裡斯涅再次將這惡魔靈魂捏了碎片,隨後便負手立在虛空,俯視著德文,驕傲地道:「有人說覆水難收,而我,卻能將這水給重新收起來,變得和以前一模一樣,毫無差別,這就是我的力量!」
「你想要什麼?」德文十分乾脆,直入主題。
他的確有些動心了。
「痛快!」赫裡斯涅拍手讚道,他的目光望向了主位面,說道:「看見這個位面了嗎?只要你幫我得到它,我就復活你的小母龍!這交易如何?」
一聽這話,德文直接搖頭,身體沒有停頓,直接向主位面下潛而去。
「怎麼,你不願意?在我面前,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一遭到拒絕,赫裡斯涅的臉容立刻轉的冰冷,聲音繼續傳進了德文的靈魂。
「我如果答應你這個條件,阿芙的死還有什麼意義?你是真神,但真神不只你一個,我為什麼要找你這種骯髒的傢伙!」德文冷聲道。
說話間,他已經進入了主位面,赫裡斯涅果然沒有追過來,但依舊有聲音傳進德文的靈魂。
「小傢伙,我告訴你。能做到同樣事情的,只有福波斯那老頭,可惜他不在。你也許會說,還有埃坎那老傢伙,哈哈,他可沒有這本事。在位面世界裡,你的記憶水晶最多只能存在一天時間,沒了這水晶的指引,誰都復活不了龍魂。快出來和我交易吧,否則你絕對會後悔……」
對這黑暗神的話,德文完全無視。
他用龍魂劍在身體周圍的空間中飛速劃了一圈,他腦海裡黑暗之主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對這柄神器而言,世間沒有他斬不斷的東西,包括黑暗之主對他的感知。
到了位面內,德文毫不停留,立即趕往了西面的自然森林。
這黑暗之主雖然用心險惡,但他也讓德文看到了復活阿芙的一線希望。
他現在沒這方面的概念,但自然森林裡應該有人知道這些,那就是伊森。
再不行,他就立刻回泰坦神國,找黑夜女神,找世界之末的泰坦烏基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