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德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最
手上的龍魂手環也在,其他的隨身物品也都擺在床邊的桌上,一樣不少。
他打量著房間裡的擺設,風格低調素雅,又隱隱透著奢華大氣,比他住過的男爵府也不遑多讓,這顯然不是一般住處。
德文坐起身,感到頭有些疼,如針扎一般,一陣一陣地,非常難受,讓他忍不住拿手拍了拍額頭。
這應該就是過度使用荊棘光環的後遺症了。
昨晚他擊敗巨怪後,他身體疲乏至極,腦袋也是昏昏沉沉,只保留了最基本的警惕心。
他感覺有人扶著他上了馬車,到了一處旅店,又有人把他背進了一個房間,給他洗了澡,又換了衣服。
同時,還不斷有溫暖的光芒融入他的身體,修復著他的傷勢。
沒有人對他不利,都是傾心照顧,這讓德文感覺很安全,也就放心地睡了過去。
現在他醒過來了,身體上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體內的力量也恢復了一小半,已經基本礙了。
許是聽到了房內的動靜,房門輕輕地被推開了,兩個容貌身材堪稱上等的年輕女僕推著小車走了進來。
車上放著水盆,毛巾等梳洗器具。
小車停在床邊,女僕們屈膝向德文施了一禮,低聲道:「先生,讓我們服侍您起床吧。」
德文現在腦袋疼痛,不想多說話,既然有人幫忙,他點了點頭,就答應了。
一個女僕立刻上前扶住德文的身體,另一個女僕則用溫水給他清洗著臉龐。
這女僕的手上皮膚很細膩,觸感溫涼,很舒服。
德文任由她們擺弄,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就一夜。」
德文微微鬆口氣。看來自己的傷並不如想像地那麼嚴重啊。
德文又問道:「我現在在哪?」
他只記得自己被人扶上了馬車,然後進了一家裝飾豪華的旅店,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
「鬱金香公館,先生。」
「哦。」德文倒是聽過的,這是倫巴城最好的旅店。是男爵開辦的。
他感到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男爵府不適應該出事了嗎?
不過他沒有問,真要出了事,那是瞞不住的。他遲早會知道。
女僕開始給德文修理鬢角的碎發,並為他梳理騎士專用的髮型。
不一會兒,這個手巧的女僕就為德文打理好了一切,讓德文顯得十分精神。
隨後,女僕又拿出了一個銀質的壺子。很是熟練地將壺嘴湊到德文的腿間的那個物事上。
這是幹什麼?德文有些奇怪。
他這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件長睡衣,身下卻是空的,這銀壺的作用不言而喻。
好吧,這是尿壺。
德文翻了翻白眼,貴族的生活實在太過奢靡了,如果願意,甚至可以一輩子生活在床上……
好不容易等這一套結束了,女僕們這才將德文扶起來,脫下他的睡衣。給他換上了家居長袍。
長袍料子極好,柔軟順滑,上面繡著複雜精緻的紋路,看起來價值不菲。
做完了,兩個女僕再次行了個屈膝禮。一聲不吭地退出了房間,從頭到尾,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過了一會兒,房門又被推開了。一輛餐車被推了進來,上面擺著的精緻餐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德文望過去。頓時吃了一驚。
推餐車進來的是個女人,臉容精緻細膩,就像牛奶一樣,論容貌身姿比剛才的漂亮女僕還要高上一籌,再加上身上的氣質,顯得非常引人注目。
女人臉上帶著一絲悲傷,眼圈哭紅了,望向德文時,帶著一些不知是恨是怨的複雜情緒。
這不是別人,正是海默男爵的女兒愛麗絲。
這是怎麼回事?艾倫那小子在搞什麼鬼?
一連串的疑問閃過德文的腦海,但他臉上卻毫表情,一副看著陌生人的摸樣。
愛麗絲將餐車推到德文跟前,隨後將餐具擺在一邊桌上,又將食物一盆一盤地端出來,同樣擺在桌上。
「先生,您請用餐吧。」愛麗絲站在一旁,輕聲說道。
德文帶著滿心疑惑,拿起桌上的刀叉,隨意切了一小塊肉放在嘴裡,仔細感覺了下,沒有異常,並沒有下毒。
既然如此,德文也就不管是誰送來的了,直接開吃。
愛麗絲站在一邊看著,忽然幽幽地道:「德文,你不用裝了,我早就認出你了。」
德文放下了叉子,端起一邊的牛奶喝了一口,瞇眼道:「哦,你應該很恨我吧?」
愛麗絲眼圈紅了:「你害死了我的父親,你還害我名聲掃地,我怎麼會不恨你?」
「你父親的事,那是個意外,真正害死他的是暗精靈的巨怪,是他丟的石頭。」德文攤了攤手,一臉奈,打死他都不會承認他是故意的。
「我知道那是個意外。否則你現在早就死了。」
聽到這話,德文笑了,真是天真的女人啊。
就算是昨晚他比虛弱,若有人對他不利,他也有能力反擊,不用說現在了。
「我必須申明,我從沒玷污過你的貞潔。」德文為自己辯護道。
「我也知道。」愛麗絲緊抿著嘴。
她事後去找過家族的煉金術士,通過藥劑給自己檢查過,結果顯示她依舊是處子之身。
「那你親自過來給我送早餐做什麼?這可不是你這個大小姐該做的事。」德文看著她,等著她解釋來此的目的。
愛麗絲怔怔地看著德文,
竟然開始掉起了眼淚:「昨夜,我的家人都被殺了。城堡裡的所有人,除了我,都死了。」
愛麗絲抽噎著,拿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昏黃色水晶,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德文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城堡裡的人死了,這女人也不應該找他訴苦啊。
「這是探查水晶,上面記錄了昨夜在城堡中發生的一切。殺我家人的。有惡魔,有人類。那些人類身上還帶著貴族紋章,是菲利斯伯爵的颶風獅鷲。」
最近城堡連連出事,男爵就花了大錢弄了這麼一個探查水晶,用來監視整個城堡。以防萬一。
而這水晶也兼具了記錄影像的功能。
「貼在額頭上。就能看到昨夜發生的一切。」
探查水晶德文倒是聽過的,但他搞不清楚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雖然心中不解,他還是拿過了探查水晶,貼在自己額頭上。頓時。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副場景,這是一座處於夜色中的城堡。
這場景顏色很單調,是黑白的,但它卻是立體的,並且是全視角的。
德文想看哪裡。視角就會落哪裡,完全不存在死角。
就算他想看一隻老鼠,也能一隻跟著它,甚至能跟著他進入老鼠洞去觀察一番。
很神奇。
過了一會兒,景象出現了異變。
在城堡的西北角,他看到了兩個惡魔進來了。而在南邊,四個黑衣人也悄聲息地翻進了城牆。
雙方幾乎是同時出現的。
這些人一進入城堡,就開始殺人,見人就殺。都是一擊斃命,一點慘叫聲都沒。
這兩伙人雖然沒碰面,但德文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推斷出,他們都已經感到了對方的存在。
就在這時,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在四個騎士當中一閃而沒。隨即一個騎士就在同伴驚愕的目光下,慘叫著倒了下去,他喉嚨上的血噴出來足有一尺多高。
然後,三個騎士就和兩個惡魔也碰到了一起。憤怒的騎士就和惡魔打了起來。
再然後……三個騎士全部戰死,惡魔也死了一個。另一個則重傷逃遁。
這個時候,城堡裡的人已經差不多被殺光了。
殘廢的費萊因為繼承人的身份,被騎士們重點照顧,第一時間就被殺了。
只有愛麗絲,因為貞潔被玷污,在家族中地位一落千丈,一個人搬到了城堡最高層的閣樓裡獨居,反倒倖免於難。
德文看完了,拿開了水晶,只覺的自己的腦袋痛了,幾乎不能連續思考。
看起來,這後遺症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啊。
緩了一會兒,德文才開始思考如今的局勢。
四個騎士戰死,屍體留在當場,還被人用探查水晶給記錄了下來,這下,艾倫是有的忙了。
但是那個殺了第一個騎士的模糊身影,德文卻是苦笑不已,那不是別人,正是薇薇安。
她怎麼也插了一腿啊。
他心情越加煩躁,這是怎麼樣的一個破事啊。
「愛麗絲,你把這水晶給我幹嘛?「德文眉頭深深皺著。
愛麗絲滿臉淚水,抽了抽鼻子,說道:「我認得這些那些黑衣人,他們是艾倫菲利斯的親信,是艾倫要殺我,他肯定是嫌我丟了他的臉。我也沒法報仇了,只要你能保護我,我就嫁給你,整個倫巴城就是我的嫁妝。」
聽到這番話,德文驚得雙眼圓瞪,問道:「你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他就是城堡慘案的幕後元兇之一,這麼一個手縛雞之力的女人來找他,還向他尋求庇護,這不是自投羅麼?
愛麗絲抹了抹眼淚,助地道:「我認識的人裡,只有你有能力對抗艾倫菲利斯。」
這人是教會的榮耀騎士,武力也高的離譜,只要他肯庇護,那她就沒有性命之虞了。
德文看著手上的探查水晶,臉色陰晴不定。
他感覺自己的頭痛越發厲害了,只能勉強思考權衡著局勢。
娶整個女人為妻,得到倫巴城,因為手握探查水晶這樣的證據,他就不必向菲利斯伯爵宣誓效忠了。
他將成為**自主的城主,甚至可以得到世襲男爵爵位。
至於愛麗絲這麼個普通女人,德文只要時刻堤防著她就行了。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讓她病死嘛。
這結果很完美。
德文搖頭失笑,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黑了,比惡魔還要黑啊。
不過,想要成為人上人,不黑那是不行的。
德文想來想去,覺得這個計劃的漏洞似乎並不大,應該是可行的,而且這機會也是千載難逢。
他就將探查水晶收起來,對愛麗絲道:「我答應了。你去張貼公告吧,就說……就說我們準備結婚。我的名字就用德文菲爾羅德,你別忘了。」
等到德文的保證,愛麗絲臉上終於出現了一些喜色,她抹了把眼淚,懇求道:「海默家族就我一個人了,我的家族需要延續,我們的婚事能盡的舉行嗎?」
「好。」德文瞇眼道。
「你回城堡,將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保存好,這是證據,決不能丟。」德文諄諄囑咐道。
這光有探查水晶是不夠的,還不能實實在在地威脅艾倫,但有那些屍體,再配合水晶,那就沒法抵賴了。
那麼德文就相當於捏住了艾倫的咽喉要害。
愛麗絲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一應下,有些高興地走了。
德文看著她的背影,想著這一本糊塗賬,只覺腦袋要炸了,這之後,他該怎麼和伊莉莎解釋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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