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手中掌握了這麼一個大籌碼,終於大鬆了口氣。
他就這麼拖著布蘭德,撿回了他的弓,又拖著他,向手臂被斬的諾蘭大叔走去。
城堡裡的士兵們只敢圍在他身邊十米外,緊張地看著他手中的斧子,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將騎士大人的腦袋給砍下來。
這時候,小鎮中的士兵們也終於發現了山坡上的事,但他們從鎮中衝出來,也只能在遠處圍觀著,起不到任何作用。
德文走到諾蘭大叔身邊,
只見他的左臂被齊根斬斷,此時因為大量失血,臉色比蒼白,已經法站住了,而是由幾個鎮民們扶著。
德文怒火中燒,他望向人群中喬萬尼,冷聲道:「還不去把城堡裡的懷特帶來!」
懷特是鎮上最好的醫師,由老爵士供養著,只給他們一家看病。
喬萬尼忙不迭地點頭,他一邊後退,一邊還不忘勸道:「德文,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啊!」
「去!你想讓我把這狗騎士的手也砍下來嗎?」德文怒吼著。
「哎,哎,我這就去!」
喬萬尼急忙轉身向城堡奔去,由於走得太,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臉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把門牙都給磕掉了。
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拿袖子速抹了抹滿嘴的血,連滾帶爬地衝回了城堡。
不一會兒,喬萬尼就再次從城堡中跑了出來,效率非常高。他身後跟著一個身穿淡白長袍的中年人,這正是懷特醫師。
而在懷特身後,還跟著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影,竟是老爵士又跑出來了。
他剛才跑回城堡,發現只是小火,只是煙有些大罷了,很就被僕從給撲滅了。
這老傢伙遠遠地看著自己兒子的慘狀,頓時怒火中燒,他指著德文,破口大罵:「你這個卑賤的下等人,你怎麼敢如此對待海默男爵的高貴騎士,你怎麼敢如此對待我這個維托鎮的鎮長!」
德文沒說話,伸手重重扇了布蘭德一耳光,然後就冷冷地看著老爵士,大有他罵一句,他扇一下的勢頭。
老爵士頓時噎住了,肥厚的嘴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他也不敢阻止懷特醫師,深怕他口中的賤民做出可怕的事來。
醫師很就幫諾蘭大叔止住了血,手法很是熟練。這讓德文鬆了口氣,他心中卻止不住萬分內疚。
失去了一隻手臂,諾蘭大叔再法開弓射箭,以後該如何養活一家子?
等懷特為諾蘭處理好傷臂,老爵士才緩過氣來,他才看著德文,放緩口氣道:「賤民,放了我兒子。你要什麼,說出來,我都給你!」
他雖然是在懇求,但口氣依然比高傲,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德文眼中光芒閃爍不定,思考著如今的局面。
他和這老鎮長是徹底撕破臉皮了,根本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就算他逃跑了,只要這老鎮長或他的兒子活著,鎮民們依舊會遭殃。
既然如此,他乾脆發發狠,就把這事做到底。
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德文臉上卻沒顯露出來,反而露出一幅猶豫和害怕的模樣。
「叫你的弓箭手吧他們的箭都扔過來給我。」德文說道。他的眼睛在士兵臉上逡巡著。
「該死的賤民,你拿箭想幹什麼?!」老爵士怒道。
德文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斧頭在布蘭德脖子上比了比。
老爵士眼角一抽一抽地,手一揮:「扔給他!」
喬萬尼急忙上前,勸道:「老爺,這小子箭術極其厲害,要是有鐵箭在手,非常危險啊。」
「給他!」老爵士大吼道。
他的態度極其堅決,弓箭手們只能服從命令,十幾個箭囊解下來,扔到了德文面前。
箭囊裡面都是上好的鐵箭。
老爵士終究還是聽進了管家的話,他瞇著眼睛看著德文,冷聲道:「賤民,記住,我是爵士,去王都覲見過國王!我兒子是貴族。你要敢亂來,整個王國都會通緝你!」
德文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現在只想逃跑。」
老爵士點了點頭:「算你識相!」
德文繼續提要求:「我還要一匹馬,就要城堡裡跑的最的那匹黑馬。」
老爵士罵道:「賤民,還想要我的閃電,該死的,該死的!」
就在德文以為他要拒絕時,這老傢伙對著一個士兵一揮手,用極其肉疼的聲音道:「去,把馬牽給他!」
相比他的兒子,這些都不算什麼。
「還要一百個金幣!」德文獅子大開口。
「賤民,你在吸我的血!」
老傢伙幾乎要發狂了,一百個金幣,就算是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城堡裡總共也只有一百多個金幣的現錢而已。
但最終,他還是屈服了,用嘶啞的聲音道:「給他!」
很,一匹馬具齊全的黑馬,還有一個鼓鼓的錢袋子被拿了出來,放在老爵士跟前。
看著這些財物,老爵士心疼地渾身直哆嗦,他牽著黑馬閃電,對著德文道:「你把人給我,我就把它們給你。」
德文毫不理會,他伸出拳頭在布蘭德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將要清醒過來的騎士給砸得眼睛直泛白,再次暈了過去。
「把東西拿過來,別和我討價還價!多說一句,多加一拳!」德文捏住了老爵士的命脈,態度又極強硬,老爵士只有屈服的份。
他只能看著德文將錢袋寄在腰上,又一大捆鐵箭輕鬆地背在背上,隨後單手提起布蘭德,極其熟練地跨上了馬背。
德文很早就有習練馬術,但以往騎得都是拉車的駑馬,和現在這匹戰馬有些不同,不過這不算問題,多騎會兒就行了。
「現在就放這些鎮民回小鎮,從今以後,你不許追究諾蘭大叔的麻煩。」德文在馬背上坐定,提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個要求不離譜,老鎮長答應地很爽,而且,等這小子跑了,他秋後算賬,誰管的了他?
士兵們讓開了路,鎮民們沉默著走回了小鎮,諾蘭大叔在走之前,望著德文,眼光十分複雜。
他很瞭解這個弟子,已經大致猜到了他的打算,對此,他只能深深地歎口氣。
德文目送著鎮民們返回小鎮。意外地,他竟發現人群中,有個女僕的身影閃了一下。
他心中一怔,想起了剛才那個跑出城堡的女僕,要不是她那一聲喊,他此時應該已經橫屍在地了。
不過那身影一閃既沒,很消失在人群中。德文此時處於危境,也沒有繼續去關注。
等鎮民們都走光了,德文長呼一口氣,垂下了眼眸,對著老爵士說道:「我帶著布蘭德騎士走了,如果有人敢追,我立刻殺了他。」
「那你什麼時候放了他?別忘了我兒子可是貴族!」老爵士急問。
「看我心情!」德文冷冷地道,注視著山坡上的士兵們。
士兵們默默聲地退了開去,任由德文騎著馬走出了他們的包圍圈,向山坡下走去。
德文就這麼慢慢地走著,到了街口,他忽然抓起了布蘭德,一把拋向空中。
以他巨大的力量,布蘭德沉重的軀體竟飛起了三四米高。
老爵士對著士兵急喊道:「接住我兒子!」
但這一切都晚了。
布蘭德的身體尚在半空之時,德文抽箭搭弓,『崩』的一聲弦震,一箭she爆了這騎士的腦袋。
諾蘭大叔斷了條手臂,維托鎮還因他死了個人,現在他心情很壞!
這騎士回到維托鎮,逞了下威風,然後就在暈迷中稀里糊塗的丟了命,也算他倒霉。
「不!你這賤民,你死定了,你死……」老爵士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支鐵箭就從山坡下飛上來,射穿了他的胸膛,結束了他的性命。
這凶殘至極的舉動震呆了所有士兵,管家喬萬尼雙腿抖抖索索,下身一熱,嚇尿了。
德文平靜地坐在馬背上,弓上搭著三支鐵箭,看著山坡上的士兵,低沉而清晰地道:「我殺他們,是因為他們不會放過我。那麼,你們呢?」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十足的恐懼。
這殺神手上有一百多支鐵箭,這些箭穿透力驚人,他們身上的鎖子甲根本攔不住呀。
現在根本就不是他們放不放過這少年的問題,而是這少年放不放過他們的問題。
他們跑還來不及呢。
現在這少年流露出不想多殺人的意思,這些士兵猶豫了一會兒,果斷撒腿就跑。
他們也不跑回城堡了,因為主人身死,他們卻還活著,名聲已經臭了,這個時候,只能跑外地去從頭混起了。
轉眼間,草坪上的士兵就跑了個乾淨,只留下管家喬萬尼一個人。
德文縱馬上前,看著他道:「我要離開這裡。若男爵的人來查,儘管將罪名推到我身上,要是敢牽連其他人,不管是誰說的,我都會回來殺了你!」
喬萬尼哪裡敢辯駁,他連聲保證道:「絕對不敢,絕對不敢!」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說出事實來,牽連其他人又有什麼好處呢,他的一家還想在鎮上過活呢。
德文不屑殺他,縱馬奔下了山坡。
這一下,他有充足時間跑路了。但這麼一來,他身上又多了一項謀殺貴族的罪名。
債多不壓身,罪名也是一樣,他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