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金笑了一會,才停聲問道:「你說浙江一帶,數哪個門派最為昌盛,最為聲名遠揚?」
郭三良道:「浙江一帶?哦,有三清幫、太和派、水陰教、萬眾山、、、、、、你娘是哪一派的?」
杜千金小嘴一扁,道:「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門小派,有什麼威名?你也太小瞧我娘了罷!」
郭三良見她著惱,笑道:「聽說龍泉『錦繡門』杜掌門武功凡,毒技精湛,在下早有耳聞。
杜千金轉惱為喜,笑道:「原來你知道我們錦繡門,卻故意不說。不錯,杜三娘便是我娘,!」
郭三良其實早就已經猜到了,卻故作驚訝狀:「原來杜姑娘是杜掌門的千金,當真是失敬,失敬!」
杜千金得意洋洋地道:「那是自然,你以為我『杜千金』三字是白叫的嗎?」突又笑問道:「你突然間這麼客氣,是不是想討好我,好讓我娘不殺你?」
郭三良道:「是啊!你娘一見男人就殺,這錦繡門之行,我看我還是不去了。」
杜千金道:「那怎麼成?你若不去,那這鏈子怎麼辦?」
郭三良道:「我若是去了,只怕這鏈子沒斬斷,我姓郭的腦袋倒先被你娘斬斷了。」
杜千金笑道:「我娘只殺負心薄意,無情無義的男人,你又不是、、、、、、」說到這裡,猛地停住,心道:「我怎麼知道他不會負心薄意,無情無義呢?」
郭三良笑道:「那也未必!你娘見你用鏈子將我拉進錦繡門,只道自己的女兒捉住了一個負心漢,當既柳葉刀這麼一揮,我姓郭的還不就一命嗚呼,唏哩糊塗地見閻王爺去了!「
杜千金聽他說的有趣,又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原來這錦繡門乃杜三娘一手創建的,聽說門中都是女子,但個個不讓鬚眉。這杜三娘更是古怪,傳聞他極其厭惡男人,一生之中只殺男人,不殺女人。見到犯錯誤的男人,格殺勿論。如是女人,則情有可原。因些男人們一提到她,無不談「杜」色變。誰一生沒犯個些什麼小錯,只怕一不小心,被這杜三娘看見了,莫名其妙地掉了腦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杜三娘武功既高,毒術又精,再加上有這古怪脾氣,威望自然遠揚。
因些錦繡門雖堀起江湖才十幾年,聲威卻早已經蓋過了一些名門正派。
兩人笑了一陣,杜千金才道:「你先別怕。我娘最疼我了,只要你乖乖地聽姐姐的話,我保證我娘不會傷你一根汗毛。」
郭三良笑道:「你說這話羞也不羞?給我做妹子還嫌小,卻也好意思厚著臉皮自稱姐姐?」
杜千金道:「你可別忘了,咱們在荊州客棧時曾結拜過。」
郭三良呸了一聲,道:「那可不算!當時你女扮男妝,我認不出來,可作不得準。」其實那時他早已經知道了,只是在胡半生面前不便拆穿她,這時便裝傻胡賴。
杜千金拍手笑道:「什麼這時那時?我現在不也是女扮男妝,你不也認出來了?你叫也叫過了,難道還想賴麼?這『大哥』變成了姐姐,這『小弟』啼,可還是沒變。哈哈、、、、、」
郭三良知道自己於這件事上理屈詞窮,辯她不過,當既岔開話題,道:「那日你要與我結拜,多半是為了那雪參罷?」
杜千金道:「這個自然!那胡半生一提議咱們結拜,我就在想,我要是成了你姐姐,你自然不會和我爭了。只可惜後面沒有奠天拜地。」
郭三良道:「幸好沒有!」
杜千金更是得意,她知道郭三良鐵齒銅牙,比自己的伶牙利齒可厲害多了。自己每次和他鬥嘴,都難佔上風,這次他說這四個字,顯是承認辯自己不過了,得意之下,滿臉儘是喜悅。
回頭看時,卻見郭三良正自沉悶,口中喃喃地道:「雪參?雪參沒了、、、、、、」
杜千金啊地一聲驚叫,問道:「今天是幾月幾日?」
郭三良見她臉色鄭重,屈指算道:「在荊州客棧之時,是三月初四,咱們就算在丐幫呆上四天,也不過是三月初八罷!」
杜千金道:「三月初八?哦,還好,還有二十天!」
郭三良問道:「什麼還有二十天?」
杜千金道:「三月二十八,是我娘四十歲壽誕。這次我千里迢迢來荊州奪雪參,便是想將這雪參送給我娘做壽禮,只可惜、、、、、、唉!」
郭三娘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杜千金是個除了撒野胡鬧,什麼也不懂的千金小姐,哪料到她竟還有這份孝心,意外這余又有些感動,說道:「叢這裡到龍泉,一路上乘舟駕馬,日夜兼程,應該可以趕到!」杜千金聽他說「應該」二字,忙道:「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去龍泉吧?我也想讓我娘早些斬斷這鏈子。」
郭三良道:「好!不過我得回山上一趟,稟吸我師父,求他准許方可去!」
杜千金吃了一驚,道:「你要回少林寺嗎?那可遠得很吶!」
郭三良也愕然道:「我去少林寺幹嘛?我又不是少林派的!」
杜千金奇道:「你不是少林弟子?那丐幫的老頭怎麼說你使的是『達摩劍法』?」
郭三良笑道:「會使達摩劍法的,就一定是少林弟子嗎?哈哈。」他嘴上雖笑出聲來,臉上卻無一絲笑意,甚至還露出了幾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