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平坦結實的大塚威嚴聳立在那片厚實的平緩坡地上,二百一十六名為了正義、尊嚴與ziyou獻出寶貴生命的勇士長眠於此。老韓帶著眾人莊嚴的向死去的兄弟們行禮,久久沉默語,八個匈奴俘虜被作為祭品砍殺在陣前,用以祭奠犧牲的勇士亡靈。
仰頭深吸一口氣,老韓的目光灑向空闊比的荒野,驀地意間,他看到沈百萬及身邊三十幾個晉人裝扮的人依舊緊挨在一起正在低頭默哀,隱隱的,他們的隊形好像正在圍著中央的什麼人,老韓不由得有些奇怪,定睛看去,突然,他眼睛瞪得溜圓,他發現這幾個人的相貌好像異於常人。
沒等他繼續看個清楚,「咯吱咯吱」的轱轆聲從遠處響起,一支龐大的隊伍緩緩向這邊走來。老韓抬頭一看,一招手率先走上前去,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伊塔米一臉興奮的自一匹皮毛上都起癩的老馬身上跳了下來,「大叔,我把他們都帶來了!」
有老人,有婦女,有孩子,所有奴隸的家人老幼都被伊塔米帶到了這裡。老韓點點頭,走到眾人的面前,看著那一雙雙充滿疑惑、好奇、探詢、畏懼神色的眼睛,老韓手慢慢向後一指,和藹的對他們只說了一句話:「去看看他們吧,他們都是英雄!」
欣喜中摻雜著悲傷的旋律,找到自家男人的歡天喜地,沒找到的跪在大塚前便開始痛哭失聲,撕心裂肺的痛失親人之傷讓人法承受。
老韓默默的站在坡上,眼中佈滿密集血絲,「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我們生存的希望,我們要珍惜,絕不能辜負了他們。」他猛一扭頭,「去匈奴人營寨,血債要用血來清償!」
痛哭聲漸漸平息,腳步聲漸漸重雜而起,黃昏下的血色光芒中,一支默默言的隊伍正浩浩蕩蕩挺進匈奴人的心臟位置……
營寨已被留守下來的戰士們基本打掃乾淨,老韓帶著大家向裡面走去,突然,一聲「哎呦」的輕呼聲引起了老韓的注意,扭頭看去,一個左大腿上被劃開一個手掌大口子的伊屠戰士拖拉著傷腿一瘸一拐的走著,可能不小心被營地裡的雜物絆了一下,扯動了傷口所以才忍不住呼痛。那個伊屠戰士看到包括老韓在內的大家都朝他看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咬著牙向前走,紅紅的臉蛋上竟好像是對自己剛才輕聲呼痛的不滿。順著目光恰好看到每兩座帳篷中間那空蕩蕩的柴堆,老韓不禁一愣神,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下意識的摸了摸左臂上被匈奴人劃傷的傷口。
不一會兒,虎目圓瞪的他對著傲犁逐ri說道:「給我挑選五十名身強力壯,手腳靈活.做事勤勞的婦女出來,現在就要,馬上。」
接著他又急著對著野利狐吩咐道:「利用這些柴堆生篝火,給我架上十五口大鍋.燒水.一定要燒沸。」頓了頓,他把跟屁蟲一樣跟在身後的伊塔米提溜到面前,「小子,去,和你身邊那群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小子們一塊,把那個帳篷給我拆了。」他一指營寨中間那個匈奴將領們才有權進入的最大帳篷說道。
「呀,那可是麻紗革編成的大帳,就是大發戰爭橫財的桑罕部落也才有這麼一個,多可惜啊。」伊塔米眨巴眨巴小眼,不可惜的說道,眼神裡看老韓的那個意思就跟看個敗家子差不多。
「你個臭小子,那是什麼眼神,」老韓哭笑不得的揪住吱呀怪叫的伊塔米的耳朵,「把拆下來的木柱搭成架子立在旁邊,把扯下來的麻紗革全拾我撕成兩寸到三寸寬的布條,多長都行,然後全部投進左邊這十個鍋裡,在滾水裡煮半個時辰再撈起來,就在旁邊架子上,擰得幹幹的晾起來,右邊這五個不停的燒,燒好的水放進乾淨的缸裡儲起來涼透……」
看著鼓著眼睛珠子,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老韓.伊塔米趕忙拚命地點頭.見沒有進一步欺負少年兒童的行為後,撒開腳丫子朝旁邊一招手就帶著一幫半大小子竄了過去,青少年時期的破壞yu與破壞力都是令人咋舌的,不一會兒,「卡嚓!」「撕拉!」「砰砰!」等生意便如交響樂般響徹草原。
隨著鍋中的湖水已輕漸有了翻滾咕嘟的跡象,伊塔米他們將撕好的布條全部丟入鍋中,隨著水的沸騰而上下翻滾起來,半個時辰過後便用木棍挑著搭在架子上,草原上的烈風是最高效的吹乾機,不一會兒,布條上便看不到水漬了。
老韓低聲詢問了伊塔米幾句話,眼神有些迷茫疑惑的可憐孩子一指左後方的某個方向,老韓立刻招招手讓此刻離他最近的紇奚虎過來,也低聲吩咐著什麼,紇奚虎的臉色短短瞬間便從驚訝、喜悅、沮喪,終於變成疑惑,如果不是草原上沒有精神病院,他肯定會被作為第一名顧客被送進其中。
把五十個傲犁逐ri選出的健婦叫到身邊。招招手,招招手,再招招手,「ri!把這貨給我弄過來!」老韓惱羞成怒的都有點猙獰了。一個看著老韓給他打招呼受寵若驚的奴隸士兵也趕緊抬手給老韓打招呼,看到老韓又打招呼,他也繼續臉上帶著憨厚的微笑給老韓打招呼,看到老韓的手打招呼到抽筋的程度,他加開心賣力的幾乎手舞足蹈起來,手臂上橫扎進去的箭支在這個激動的過程中不知道蹭到哪裡,好像又往裡扎入了一大截,看得老韓他們心驚肉跳的。
不由分說把奴隸士兵的傷臂抓過來,老韓麻利的掏出一把短刀從傷口上方斜著削飛了半截帶著箭頭的箭柄,牢牢把住手臂,順著箭射入的方向猛的從另一邊抽出剩下的半截箭身!
疼得手臂抽搐但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士兵滿含感激的看著老韓做這一切。
用涼透的已被煮沸過的開水給這個大臂受了箭傷的士兵進行請洗,等傷口上的污血基本請理完畢之後.團起一塊鍋中煮沸過的革布,牢牢地繫裹在一根棍子頭上,示意剛剛抱著一個大皮囊走過來的紇奚虎拔開了皮囊上的蓋子。剎那間,酒香滿溢……
「你……你幹啥?!」老韓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個受了箭傷,但剛剛卻像個屁股上著了火的螞蚱一樣一躍而起後,勇敢地跟比他高一個頭的紇奚虎爭奪酒囊控制權地癟三,要不是黨和人民教育好多年要關懷愛護病人,老韓現下說不定一大腳就踹了過去.靠!這貨整個一酒鬼。
「大人您真是個好人.不光親自給我擦洗傷口,還拿美酒給我解饞,嘖嘖……」目光很感動,但眼神猛瞥紇奚虎,意思是要提醒老韓有人當面駁了您對我的好意。剎那間,四面八方數吞嚥口水地聲音在老韓耳邊迴盪。
「ri你奶奶個熊!你敢喝一口試試,信不信我現下就把你掛火堆上烤了當酒餚!」老韓惡狠狠地瞇起了那雙本就不大的小眼。效果很明顯,看來在山坡上燒烤匈奴人的那一幕給大家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冷哼一聲,瞬間鎮壓因一袋酒差點引發的騷亂後,老韓接過戀戀不捨的紇奚虎小心拿著的酒囊,拔出塞子,慢慢傾倒出了細流,撒在酒鬼傷兵的傷口上,用包裹著革布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把酒滌往他的傷口處沖洗,沒在呲牙咧嘴的傷兵身上用多少酒就清創完畢,選已經吹乾地布片一道道纏繞在傷口處.最後兩頭一系綁牢。大家密密麻麻的圍在周圍笑瞇瞇的看得津津有味。
「就這麼簡單,大家都看清楚了吧,」老韓和藹的拍了拍感激涕零的傷兵肩膀,然後一腳把已經活蹦亂跳的他踹進一個空帳篷裡讓他安心靜養,「那就動起來吧。」
由於大部份士兵都是刀劃箭刺的外傷.比較容易清理傷口.婦女們開始有樣學樣,笑瞇瞇的照著老韓的架勢搗鼓起來,一人傾煮沸過了的開水.另一人清洗傷口.然後再拿烈酒清洗一遍作消毒處理後再行包紮,老韓開始時就在一旁走來走去對她們的動作進行著指點,很在一片又一片吱呀怪叫聲中,這些簡單的創面處理和包紮讓她們的動作漸漸熟練了起來。
毋庸置疑,此刻營寨裡同樣處處飄溢著酒香。但林子大了,確實是啥鳥都有啊,不和諧分子到處都是,個別傷兵甚至趁著忙得滿頭大汗的婦女一不注意,偷偷地將給自己洗傷口的酒往嘴裡倒,氣的老韓渾身哆嗦。
「阿彌陀佛,漫天神佛,寬恕這些有罪的人吧,算了,既然這些癟三還有喝酒地心思,說明傷的並不嚴重。只要他們能明白在戰場上,只要你能保住小命,就會得到精心的救治,待安心恢復健康後,會重以比的熱情投入到所衷心熱愛並奉獻終身的工作崗位之上,後顧憂。」老韓自我安慰的想著。
「你奶奶個熊!再敢自己往自己身上劃一道口子偷酒喝,我就給你撒上作料做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