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望去,三個啟鏑騎兵毫防備的連人帶馬前仆翻滾出去,四肢扭曲,眼見得不能活了,後面的幾個躲閃不及直挺挺地撞了上去,稀里嘩啦翻倒一片,隊形頓時亂成一團。免費電子書下載
沒有看到寨子射出的武器,那麼危險肯定來自地上!
「陷馬坑!」一聲驚呼響起的同時,騎陣後方的幾個騎兵又摔落地面。
陷馬坑!!
原來,剛才泰阿人奔逃與鮮卑人發生衝突的混亂時刻,趁他們暇他顧,老韓率人撿拾兵裝的同時,還趁機在撤進寨門前,用手中的各種傢伙什兒偷偷在雪地上掏出拳頭大小的密佈坑洞,然後用浮雪覆遮起來,不到近處根本看不出來。
不均勻分佈的坑洞給啟鏑人造成了極大的混亂與驚慌,有的衝到寨前都毫髮未傷,有的跟在後面卻突然遭了殃,雖然馬隊整體還算齊整,但前後左右不斷有人被坑倒,代之而來的是撞擊、慘叫與阻滯。
不能怪啟鏑人太能,只能怨老韓太狡猾。
原本預計三百支火箭能讓眼前這個小破寨的武裝力量灰飛煙滅,拽著繩子幾步一個登頂後搶人搶錢搶牲口的美好願望徹底顛覆,這種心理落差的嚴重後果就是他們甚至沒有防備到敵人手裡拿的不是柴火棍,而是能要人命的利器!
「嗖!嗖!嗖!」利箭颼然離弦。聽從老韓的指示,每塊僅留兩人支撐著冰板,其餘人衝上寨牆發起遠程攻擊。原本泰阿人手中的精良武器,現在成了收割啟鏑騎兵生命的殺器,一個個行動受限的活靶子成了克欽弓箭手與獵熊者投矛的最佳對象,這麼近的距離,啟鏑騎兵身上鎖子甲的作用充其量就是個顯眼的擺設。
為悲慘的是素翰和他的鐵甲兵,這幫畜生對寨子犯下了罄竹難書的滔天大罪,所以也得到了格外隆重的重點照顧,再加上主路被混亂的啟鏑人堵塞,他們只能驚恐絕望的眼睜睜對著倒下的同伴數數。
混亂的鮮卑隊伍裡不斷有人中箭慘叫,然而鮮卑人能叱吒草原絕不是憑僥倖得來的。作為塌東親衛營首領的邦波親歷數百次大戰,面對這種險惡的局面,他毫不猶豫的命令裝備精良的赤雕騎兵繼續前衝:「壓制射擊!」
瞬間三百支寒光閃閃的長箭潑向寨頂,就連老韓都勃然變色,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退回冰板。但這次出現了傷亡,有的因為躲閃不及,有的則是被高速反回來的箭只射中。未經過正規訓練的弊端此刻顯現疑,打打順風仗還可以,遇到這種緊急情況,若不是因為後面就是自己的家而路可退,看到慘呼同伴的克欽人肯定潰散了,但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有勇氣從冰板下出來繼續冒著箭雨對敵人展開反擊。
鮮卑人的箭只仍在不停的落在平台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老韓也禁止相對訓練有素的獵熊者們露頭迎敵,他眉頭緊鎖的巡視四周。
暫時消除了頭頂的致命威脅,啟鏑騎兵與素翰的鐵甲兵們一洩心中邪火的時刻到來了,心高氣傲的他們不能忍受剛剛自己在同伴們面前所表現出的懦弱與絕望,他們要用屠殺來為自己正名。
數十條繩索拋上寨牆,凹凸嶙峋的凌亂石頭與凸出的各式木根成了最佳的落地點,讓防守者力全防。
數十條矯健凶悍的身影站上寨牆,後面是源源不斷攀上的援軍,數量不足的鐵器對陣武裝到屁眼的騎兵,皮襖裹身的獵戶對陣鐵甲防護的職業屠夫,似乎克欽人的末日已然來臨。
就在第一條繩索搭上寨牆的時候,老韓持刀撥拉著射到身邊的箭支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高處,「全體後退十步,傷者運下寨牆救治,所有獵熊者棄矛,從撿來的武器中佩刀持盾站在前列,巴丹帶著克欽戰士們全部改選長兵器列隊站在後列,塔木帶幾個箭術最好的拿最好的弓和盡可能多的箭上左側邊牆最高的石台!」
對於此刻精神幾近崩潰的防守者來說,老韓淡定從容的聲音就如同天籟之聲,給他們注射了一針強心劑,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甘願服從。
不多時,狹長的寨頂平台上,兩排隊陣草草列好,老韓站在第一排的中間,大手一揮,戰陣徐徐前行。
雜亂章的武器,手忙腳亂的動作,驚慌失措的眼神,參差不齊的隊列。已經站上寨頂的鮮卑老兵們看著眼前的敵陣眼帶不屑,獰笑著向前方衝去。
「彭!彭!彭!」「嚓啦!」彎刀劈砍盾牌,火花迸濺!兩隊看上去實力懸殊的人馬吼叫著狠狠碰撞在一起!**和盾牌撞擊的悶響,刀鋒扎入甲冑刺耳的摩擦。面對綿綿不絕的進攻者,老韓帶領下的防守者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戰力,獵熊者們挺盾劈砍,克欽戰士長槍戳刺,神she弓手尋機偷襲,兩股力量驟然交鋒的結果很分曉:過於自傲的鮮卑侵略者再一次為自己的大意付出慘重的代價。
全身披掛氣喘吁吁攀上寨牆的啟鏑人與鮮卑人太過於小瞧眼前這支甚至都沒有正規武器的雜牌軍,以至於未經整隊與配合便烏泱泱一大片的衝了過來。沒料到先是被高石台上強勁的弓箭she翻了十幾個,有些亂了陣腳的附近倖存者還未能完全停下腳步做出防禦,便被大隊復仇心切殺紅了眼的人馬裹挾著繼續前衝,隊伍凌亂章。
而當他們勇猛地衝到面前時,握在力大窮的獵熊者們手中的層層疊疊的戰盾像門板一樣寬的戰斧一般朝他們砸過來,沒有被當場砸翻已經是屬於身體素質好的,還沒等緩過勁來,後面的同伴又從背後撞上來,每一個被夾在中間近乎窒息的戰士隨即驚恐的發現,盾牌後面是密密麻麻的刀林,而獵熊者們手中的刀不是為了給敵人造成傷害的,而是為了砍斷任何可以砍斷的物體而生,特別是中間對方那個凶悍的首領,一把大刀劈下就把一個鐵甲兵砍成了兩截,在他面向的位置,所有人都在拚命躲避以至於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在碰撞搏殺的第一回合中僥倖存活下來的倖存者們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熱烈迎接他們的是從盾牌牆中伸出的密集長槍林!握著槍柄的是他們剛剛用輕蔑眼神羞辱過的克欽戰士,雖然稚嫩、膽小、驚慌,但很可惜,拿著長槍朝前刺這種活動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反而越是驚慌的人刺出的頻率越高,刺出的力量越強!
塔木和他的神射手們看哪個方向的敵人攻擊最急便支援哪裡,時不常還點射幾個穿著精良像頭目的倒霉蛋,到最後乾脆一弓三箭向遠處揚拋射出,剛攀上寨牆和正攀登寨牆的毫防備的鮮卑人倒了大霉,吭都沒吭就栽了下去。
經驗豐富的邦波開始時看到自己人攀上寨牆長舒了口氣,他也堅信那群拿著木棒的土包子根本不是身經百戰的鮮卑軍隊的對手,可是隨著上去的人越來越多,寨牆還沒有被攻陷,現在竟然有不少士兵從城牆上跌落。
臉色鐵青的邦波面色扭曲的yin著臉沉思,「情況不對,讓他們撤下來,打探清楚再行攻擊!」
一聲悠長沉悶的牛角號聲響起,撤退的號聲!鮮卑親衛營和鐵甲兵聽到聲音後迅速後撤。
「嗯?竟然要撤退!我們啟鏑部在這個破地方莫名其妙的白白死傷了這麼多勇猛的武士,你們這些鮮卑膽小鬼竟然要跑,不可能!我們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我們要用敵人的鮮血洗涮我們內心的悲痛,我們要用裡面的人口財寶彌補我們的損失!」同樣聽到鮮卑人撤退號角的諾羅陀勃然大怒,沒想到建功未成,反而幾乎身敗名裂!慘重的損失讓他變得歇斯底里,「頂住!衝上去!我們這麼多人,再衝幾次就能殺光他們,勇士們,沖,衝!」
逃下寨牆的鮮卑人奈的發現在狹長的通道上,啟鏑部幾近瘋狂的首領帶著殘存的殺紅了眼的匈奴崽子們正神經病似的向自己這邊湧來,有下有上,有退有進,寨牆下,人仰馬翻,幾乎所有侵略者都擠在這裡。
邦波看得大怒,「閃開!閃開!」他氣急敗壞地扒拉開保護他的護衛,心急如焚的向寨子飛馳而去,「諾羅陀,你這條該死的瘋狗!這是戰場,不是你們匈奴人的鬥獸場,你這樣蠻幹胡來是會出大事的!」
平台上的敵人已經不多了,大約三百餘鮮卑人馬橫屍寨牆上下。從剛才的激烈搏殺中就顯得有些心存焦急的老韓突然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四處張望,驀地一陣驚喜浮上臉龐,「風!轉風向了!哈哈,老天也要嚴懲這群狗雜種!把所有布袋拿上來,!」老韓的大吼讓所有防守者的心情也頓時開朗起來,不一刻,幾個大布袋便放上寨牆。
此時,邦波已疾馳至寨下騎隊,「頭頂!頭頂!所有箭手防禦!」驟聽得邦波近在耳邊的喊聲,諾羅陀立刻一驚,發燙的腦子也漸漸冷靜下來,大叫道:「防禦!防禦!」
殘餘的還能拿的起弓箭的三百餘騎兵搭弓瞄向寨頂,任何敢於露頭的物體都會在瞬間被射成刺蝟。
大片的雲團遮蔽住晴朗的天空,冷颼颼的勁風吹得鮮卑人的辮發一陣狂舞。心中莫名狂躁的邦波揮手示意隊伍小心後撤,牛角號又一次響起撤退的聲音,就在此時,一陣驚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