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不羈少年

龍騰世紀 危機迷情(下) 文 / 不羈少年

    次日韓山吃過早飯,便朝葉府而來.到其府門前他並未直接表明探視葉如詩之本意,只說有事要找葉律為。守門家丁進去通報後,葉律為親到門口將韓山迎入府中。

    在一間大廳坐定,韓山開門見山地道:「有關貴府二小姐因韓山而傷心之事,相信葉總管十分清楚,今日韓山正是為此而來。」

    葉律為笑了笑,道:「律為早已料定,韓少俠必會為此事來給敝府一個解釋的。」

    韓山道:「我和二小姐初遇一戰那日葉總管也在場,當時二小姐因牛總鏢頭失了貴府傳家之寶十分生氣,定要和牛總鏢頭動武。牛總鏢頭卻因失鏢自知理虧而不肯接二小姐之劍。在下擔心二小姐衝動之下誤傷了牛總鏢頭導致雙方誤會更大,才替牛總鏢頭擋了二小姐數招。因當時二小姐盛怒之下聽不進任何勸說,我也是出於考慮在不傷和氣的情況勸二小姐收手,才隱藏了功夫的。那一戰韓山無論輸贏皆不妥當。這其中的道理很明顯,若是在下贏,二小姐必會更恨我等;如果在下輸了,那韓山還能以什麼來勸二小姐住手呢?正是因為這種種微妙之處,韓山才運機使力和二小姐戰成了平手。」

    葉律為點頭道:「韓少俠考慮如此周全,非但從全局出顧全大體,從某個方面來講,也算為我家二小姐留了顏面,此等深思謀劃,令人實感佩!」

    韓山遜謝道:「多謝葉總管誇獎。後來韓山和二小姐比劍葉總管也已知道。既然在下已顯出功夫和二小姐乃平手之勢,自不好突然長進一截表露出在下之學本在二小姐之上,那樣對於以前在下所為必然前功盡棄,更增二小姐的惱恨。就這樣在下一藏再藏,終於使得二小姐認定了我和她技藝相平,不分伯仲,直到那晚二小姐約在下一同去教訓衙門總捕頭候育江。」

    這一點卻非葉律為所知,聽了韓山之言,葉律為吃驚地道:「我家二小姐約你去教訓候總捕頭?」

    韓山點了點頭,將葉如詩因候育江半夜闖入葉府搜人而欲給候育江一點兒苦頭嘗嘗,直到那一戰結束葉如詩瞭解到了韓山的真正本領,傷心之下一怒而去的過程詳盡地說了一遍。

    葉律為歎氣道:「原來如此。我說二小姐傷心一夜的第二日候總捕頭怎麼上門來說找二小姐調查一些情況,想不到這一切還是因二小姐胡鬧撞禍引起的。」

    韓山道:「不管怎樣,韓山一直向二小姐隱瞞功夫這一點終究不太合適,就算此番仍未表露出來,日後讓她知道了勢必仍會使她傷心如此次般,說不定會更甚於此。我雖極想為此向二小姐解釋清楚,卻又擔心見到她後更增她的傷心之情,故而這幾日一直遲遲不敢來此。不過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哪怕咱們另想他法使二小姐開心,也要先將講明這一切作為前提,所以韓山今日想請葉總管通融安排一下,允准在下見二小姐一面,好使在下當面向二小姐賠罪。不知葉總管意下如何?」

    葉律為道:「那晚二小姐回來後傷心成那般模樣,確實嚇壞了我府中上下人等。雖則她一向胡鬧,不過一直以來,二小姐都無憂無慮,從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不丟。此番她難受至此,看樣子韓少俠在我家二小姐心中,決非一般朋友啊!」

    聽了葉律為這意味深長之言,韓山也未做迴避。自那日來葉府做客時,葉律為肯將葉如詩的紙條給他,他就已知葉夫人和葉律為已看出而且也不反對他和葉詩之間的這份情意了。他絲毫不隱諱言語中的關懷之情,道:「二小姐這幾日可好麼?」

    葉律為道:「比較起前兩日來,現在好多了。我這就派人去通知二小姐,看她可願意見你。」

    韓山道:「有勞葉總管了。」

    葉律為道:「韓少俠稍坐片刻,律為去去即回。」言畢起身出廳去了。

    見葉律為為此竟親身而去,韓山一下便猜出葉律為必是先去將這一切報於葉夫人知道,然後再派人通知葉如詩。要知這已關係到葉如詩的終身大事,葉律為自不會擅做主張,要看葉夫人如何裁決才是。

    半晌之後,葉律為又回到廳中,向韓山拱手道:「讓韓少俠久等了。」

    韓山起身道:「哪裡。」

    二人又坐下後,葉律為道:「剛剛律為已經派人去將韓少俠前來之事告訴二小姐,一會兒後便會有人傳信過來。」

    韓山道:「也不知二小姐可肯見我。老實說,我不敢奢求就此得到二小姐的原諒,只要在我向她謝罪後能使她稍稍消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葉律為道:「韓少俠不必多慮。就算此番不成,相信誤會終有解開之日。」

    兩人聊了數句,有一名丫環進廳向二人施禮道:「稟報總管,二小姐說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葉律為看向韓山,道:「這個……」

    韓山早已考慮過若葉如詩不肯見他該當如何,而且他此次前來主要目的並非見到葉如詩,而是讓她知道自己已經來找過她。依此想法,在聽了那丫環之信後,韓山道:「無妨,葉總管不必為難。在下害二小姐傷心成那般模樣,一時半刻間她不肯見我當然不算奇怪。」

    葉律為先令丫環退下,而後向韓山道:「韓少俠能夠前來,已經算盡到了心意。日後二小姐想通之後,自然就肯見你了。」

    這一點正說中了韓山心事。葉律為也是精明之人,自看得出其中好壞之處。韓山點著頭道:「葉總管所言極是。」

    葉律為道:「那麼韓少俠可有什麼話需律為轉達嗎?若無甚不便之處,韓少俠請直言,律為必親口向二小姐帶到。」

    韓山道:「葉總管見到二小姐後,只需把這一切向她解釋一下,另替在下向二小姐道一聲歉便可。」

    葉律為道:「就算少俠不說,律為也會這樣做的。」

    韓山站起道:「那麼韓山在此謝過葉總管了。待改日再來拜謁,今天在下就不再多坐了。」

    葉律為跟著站起,道:「在葉府看來,韓少俠已不算外人,律為也就不在虛留了。走,我送你。」

    兩人並行到葉府大門口處,韓山道:「葉總管留步。」又告辭一聲,方轉身去了。

    又在街上調查打探一日,至晚韓山方回了飛鶴鏢局。

    李永軍等問起去葉府之事,韓山將他和葉律為之間的談話照實說了一遍。

    聽到葉律為所講葉府已不把韓山當外人,李永軍等都十分高興,王會志擠眉道:「看樣子葉夫人已收定了二加一這個女婿,所以這一場危機就算還未完全過去,卻也已不足為慮了,懂不懂?」

    李永軍笑著向韓山道:「昨晚某家叫你今日去葉府幸好你去了,否則這等好局面你得之不到,就算某家不揍死你,你這小子也非要後悔死不可。」說著,忽想起一事,向韓山道:「你等著,某家去給你取一件東西。」站起出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韓山向王會志、李樹生和岳海濤道:「永軍去取什麼?」

    李樹生嘿嘿一笑,有些興奮地道:「取來你就知道了。」

    等李永軍又過來後,韓山卻見其手中拿著一把烏鞘長劍,心中一動,已然有些明白了。

    李永軍在韓山身旁坐下,道:「今日某家兄弟四個也上街去了。無意中見到一個流落於此,無盤纏回鄉之人沿街賣劍。看這把劍還不錯,就掏錢買了下來。葉二小姐即這麼喜歡練武,你不妨將此劍送給她,也好使她早日消氣,和你重歸於好。」將劍遞給韓山。

    韓山感受著兄弟間這一份暖暖的情意,接過劍道:「花了多少錢?」

    李樹生用手一比,道:「一千八百兩。」

    一千八百兩買到的或許不是絕世好劍,卻也決不算普通了。韓山觀這劍鞘描金,銀絲纏柄,劍鍔處兩面各鑲了一顆明珠,僅外表已屬華麗不凡了。拔劍看時,只覺劍鋒冷氣暗侵,光茫流耀,確是一把不俗好劍。

    李永軍笑道:「兄弟們的眼光還算不錯吧?」

    韓山微微一笑,收了劍道:「劍確實不錯,更重要的是有你們這一番心意在此,相信這件事最終必有個完美的結局!」

    岳海濤道:「正如我所猜,不管出現什麼意外,這樁好事最終都是好事。哪怕有再大的風浪暗礁,經我這一說,猶如天意一指,那些艱難險阻都會在咱們的支持下,二加一的努力下,鋪造成一條通天坦途!」

    見李永軍等一個個暢言難止,李樹生感受這氣氛似已看到韓山和葉如詩即將牽手揩老般,激動道:「到了二加一和葉二小姐成親之日,我自要喝個大醉,不醉不休!」

    聽了此言李永軍等皆感好笑,韓山向李樹生道:「咱們過誓要一起成親,我成親時也就是你成親時。你到那一刻要喝個大醉,到底是為我高興,還是為你自己高興?」

    李樹生一愣,反應過來後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跟著歡聲高叫道:「既然這樣,那就算為大家高興吧!而且咱們每一個人都要高興,都要喝個大醉,不醉不休才是!」

    眾人說說笑笑,一時間場中氣氛歡暢難言。

    第二日韓山餐畢又一次出門查探。這一次他甚至查到了揚州城外。一路打聽詢問,待要打探之事已打探清楚,他回到飛鶴鏢局時,天已然大黑了。

    吃過飯他和李永軍、王會志、李樹生、岳海濤聊了小半個時辰,如昨夜般,不再等杜愛國歸來,一個個先行休息去了。

    正睡間韓山忽被敲門聲驚醒,聽杜愛國在外面道:「二加一,快起來,我有故事要講。」

    雖然杜愛國最喜歡講故事,但不會無聊到在三更半夜把別人從床上叫起來聽他講故事。韓山二話不說,立刻起床點燈把門打了開來。

    看樣子非但他,連李永軍、王會志、李樹生、岳海濤也想聽一下杜愛國現在要講的這個故事,都已來到了韓山門外,隨在杜愛國身後一一進了屋來。

    都坐下後韓山直言問道:「查到了什麼?」

    在杜愛國看來,什麼事都可以作為故事來講。此刻他要講的若真算一個故事,自然一定是有關他查孫泰年的事了。

    彷彿一個真的說書先生要開講般,杜愛國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方道:「前兩日我查孫泰年並未查到什麼異常之處。他已成了家,有一個妻子和三個孩子。他的家就在衙門後面不遠。就如我打聽到的那樣,孫泰年每日一早吃過飯後在辰時二刻準時到衙門去,中午回家吃完中飯小憩片刻重回衙門,到晚方歸,行事極有規律。這兩日又無什麼案子生,他除了在衙門處理一些公事外,並未去過其它地方。而且我還打聽到孫泰年為人正派,從無任何有關的他的風言緋語流傳,在衙門一心為公,回到家中攜妻教子,可說一切都很完美。」

    王會志道:「你今日所現的,自然是重點了,懂不懂?」

    杜愛國道:「前兩日查到的雖無可疑之處,卻將有關孫泰年的大致情況搞清楚了。就如一個故事一樣,在**之前,總要有鋪墊才行。若少了這些,這個故事決不算一個完整的故事。如會志所言,在鋪墊好之後,自然要講到故事中最為緊要之處了。」

    李永軍道:「如果你查到的讓某家聽了覺得並不緊要,這般深夜擾得我等不能安睡起來聽你說些鳥話,小心某家暴揍你一頓。」

    杜愛國一笑,跟著正顏道:「孫泰年每晚吃過飯並非立刻上床休息,而是要在書房看上一段時間書才去睡,今日亦是如此。我就在他的書房簷下一根樑上藏著。起初時和前兩日一樣並未聽到什麼,只是讓我料不到的是到了夜深人靜之刻,忽有一人從外面翻牆進了孫宅,來到孫泰書房前,輕輕在房門上一叩。孫泰年開門叫聲『先生』,將此人迎進了屋中。」

    韓山道:「認不認得此人?」

    杜愛國道:「面生得很。我藏得還算隱密,他們在進屋時都未覺我的存在。孫泰年對那人在言語上十分客氣,一直『先生先生』叫個不停,似乎還有絲懼怕般。因當時夜色已深,我也未能清楚地看到那人模樣。另外他越牆而入時身法飄逸,落地無聲,顯示他功夫不弱,故而我也不敢亂動,擔心被其現而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李永軍皺眉道:「這個又會是什麼人?」

    岳海濤看著韓山等哼了一聲道:「你們先來揚州還說什麼已打探清了揚州所有武功不弱之人,想不到暗中還藏了這麼多高手直到現在才知。看來你們所查到的,也不過是最表面的東西,還遠遠未能深入地搞清一切。若換了我,哼哼!現在說不定連地下數百丈深處的人也早揪了出來,又豈會見到一個不認識,再見一個仍面生?」

    韓山不理會岳海濤的嘲諷,向杜愛國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杜愛國道:「他們先是如朋友般相互問候了兩句。我聽得出孫泰年並不知那人今晚要來,所以他在書房看書並非為了等候此人。不過他對此人於此時突然造訪並不覺得奇怪,又可知此人必然常常在這個時候到他家來。」

    王會志道:「在三更半夜才上別人家去的人,肯定有些不想為人知的地方,懂不懂?」

    韓山又向杜愛國道:「還有呢?」

    杜愛國道:「後來他們就提到了這樁劫案。兩人也未就此多說,那人只是問孫泰年進展是否順利。孫泰年說還可以,然後又說那人交代的他都快辦好了。」

    李永軍道:「某家越來越不明白了。這個人和孫泰年一起聊這樁劫案,孫泰年還為他做了一些事,他又和這樁劫案有什麼關係呢?」

    李樹生看李永軍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不由勸道:「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讓二加一去想,他那麼聰明,肯定會想通這中間的一切的。」

    李永軍道:「你以為某家和你這傻東西一樣,什麼事都不考慮只會留給別人麼?」

    杜愛國又道:「他們又聊了數句,那人便告辭出門去了。我本想立刻追上看能否弄清那人是什麼來路,孫泰年卻在送那人走後一個人站在屋門口處一動不動足足有一刻之久。我所藏之處正好在他頭頂上,除非先落地,否則我無法離開。因不想露了蹤跡,我只有等孫泰年又進書房後才下來去追那人,卻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了。」

    聽到這一點李永軍不由惱道:「到這時候了還講他娘的什麼不露行蹤,就是讓孫泰年知道咱們在監視他又如何?你不去追那陌生人以搞清楚他的身份,在某家看來實在是一個錯誤。」

    杜愛國道:「那人既常常造訪孫泰年,他以後肯定還會再去,我只要日日都守在孫泰年家,還怕等不到那人嗎?再見到他時,想法弄清他的來歷也就是了。」

    李永軍聽了點頭道:「你小子說得也有道理。那麼這一次就算了,若下次你再讓那人給跑了,就不要再回來見某家了。」

    王會志展了展腰道:「看樣子愛國這個故事今日就要告一個段落了,懂不懂?」他的意思自是若無別的話說,就該繼續睡覺去了。

    不想杜愛國望著王會志一笑,道:「不,還沒完。」

    李永軍等皆感意外,李樹生向杜愛國道:「還有什麼要講嗎?」

    杜愛國道:「我未追趕上那人,並未立刻回來,而是又去了孫泰年家。在我出來前他又進了書房中,這個時候了還不睡覺,我猜想他會不會就這個剛剛離去的陌生人自言自語說些什麼?又到孫泰年的書房外面,我雖沒有聽到有關那陌生人的情況,卻有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現。」

    韓山道:「什麼意想不到的現?」

    杜愛國道:「在孫泰年書房外我聽了半晌未聽到任何動靜,屋中仍點著蠟燭,可知孫泰年還沒有去休息。我便捅破了一點兒窗紙向屋中望去,卻並未見到孫泰年的蹤影。我正覺奇怪間,忽然見到孫泰年竟從屋中的一個角落處冒了出來。」

    李樹生亦覺奇怪起來,道:「他在幹什麼?」

    杜愛國道:「看到後來孫泰年的舉動,我才知原來那個角落處有一個機關,乃是一個地道的入口。孫泰年出來後在旁邊一個牆洞內的鐵環上一拉,將地道入口關閉,然後又用磚堵好那個牆洞,便過來開門回房休息去了。」

    李永軍、王會志、岳海濤相互對視,王會志道:「一個小小的知府衙門師爺,其家中竟暗藏了這等密道機關,這個孫泰年只怕也不僅僅只是咱們所查到的這麼簡單了。」

    杜愛國道:「孫泰年走後,我潛其書房中按他所為打開那個地道口機關,進去卻見下面是一間密室,裡面除了三口大箱子外並無它物。你們猜這些箱子中放的是什麼?」

    彷彿裡面放的是些極為神秘之物般,李樹生除了好奇外,竟還生出一絲緊張,道:「放的是什麼?」

    「清一色的金珠寶貝。」杜愛國道,「據我估算,這三口箱子中的東西總價值最少不低於三十萬兩白銀!」

    王會志笑道:「原來這個孫泰年並非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衙門師爺,還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大財主,懂不懂?」

    李就軍道:「哪怕腰纏億貫,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府衙門師爺罷了。只是讓某家想不通的是,這孫泰年作為一個小小的知府衙門師爺,一個月領取最多幾十兩的月俸,又是如何攢得這麼大一筆財產的呢?哪怕他的錢會生錢,也不可能生得出這麼多啊!」

    口中雖說想不通,其實除了李樹生外,李永軍等都十分明白這中間的原因。

    「很簡單。」韓山微笑道,「孫泰年也是一個貪財之人,這些珠寶便是那些有求於他之人送給他的髒銀。」

    李樹生仍不明白,道:「為什麼那些人不去求知府大人,而去求他這個師爺呢?」

    韓山道:「孫泰年鐵口神斷之名早已傳遍了揚州,這些年揚州所生之案大多也都是由他所破。憑借這個鐵口神斷之名,孫泰年還不是想說兇手是誰就是誰,決無人可以推翻他的定論,所以若想在某件官司上開脫,送禮去求孫泰年只怕比求知府大從更為管用。」

    李樹生想通此節後,不由連連點頭。

    杜愛國接著道:「從那間地室出來,我方回到了此間,這個故事也就真的告一段落了。」

    韓山道:「這些時日你確實辛苦了,以後只怕還要辛苦你幾日。不過不必起早,因為那個常常造訪孫泰年的陌生人在白日大概是不會出頭的。你只要在晚上守好孫泰年,看能否再次遇見那人,就如你所說,搞清他的來歷。」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道:「情形展至此,我對咱們最後抓獲劫寶之真兇是越來越有把握了。」

    聽了韓山之言,李永軍等雖對這中間的許多情況尚不明瞭,卻都為之精神一振,一個個都興奮地就此談論起來。這個說「我早就知道此番來此破案肯定成功」,那個說「破了案後既獲取了聲名又賺到了銀子還來揚州耍了一遭,實是不虛此行」,如此種種,一個個滿面興奮,毫無倦色。

    韓山忽道:「你們跟我來,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李永軍等皆不知這個時候韓山要給他們看什麼,滿腹好奇都跟著韓山來到屋門口。只見韓山把門打開,往外一指。眾人望時,卻黑漆漆地一片朦朧,並未看到什麼特別之處。

    「還沒看到麼?」韓山道,「夜色真的很深了。」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才明白韓山是要他們回房休息去。臨走前杜愛國笑著道:「趕我們走也罷,只是這麼有趣的逐客令,我倒是第一次聽到。」

    在接下來的幾日裡,除了杜愛國仍在監視孫泰年以期重逢那名深夜造訪孫府之人外,韓山也是早出晚歸,日日都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就此劫案進行調查。李永軍等並不知韓山究竟在查些什麼,具體進展如何,不過他們都相信以韓山的智慧,不論做何事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另外對於韓山的調查他既不講李永軍等就也不多問。他們自瞭解韓山,知道他這麼做正如他自己所講,是在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機會,到時再把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講出來。

    除了調查外,韓山還抽空去了一趟葉府。葉如詩卻仍不肯見他。韓山只是和葉律為聊了數句,並奉上李永軍等所買的那把劍,請葉律為轉送給葉如詩,說這只是他的一點兒小小心意,希望葉如詩能早日消氣。雖然這一次仍未見到葉如詩,韓山卻敢肯定因為自己這兩次來葉府相詢求見,葉如詩心中的怨恨正逐步化解。她之所以不願見韓山,最主要的已只剩下面子問題了。

    通過這幾日的奔波打探,韓山一一將所需瞭解的情況查明,一步步地向著最後的目標前進。直到這天傍晚回到飛鶴鏢局,他已弄清了他想要獲得的最為重要的一條線索。這件事他一連查了三日,每日都是深夜方回卻也未能查清,直到今天才有所收穫。眼看心中想法經查證一一實現,韓山想這幾日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雖然在一些細節上仍有疑點存在,不過整個大局已是完全定論,無可更改的了。對於如此成就,韓山自覺十分滿意,不驚動李永軍等回房完全放鬆好好地睡了一覺。到次日早上醒來時,他整個人都精神百倍,感覺腦清神醒,精力正處於巔峰狀態。

    李永軍等亦看出了韓山的不同之處,仍未出去監視孫泰年的杜愛國開玩笑道:「是不是昨晚夢見葉二小姐了,或者昨天那時回來,之前真的見到了葉二小姐?否則你的氣色怎麼這樣好?」

    韓山微微一笑,道:「你真會講故事。」

    李永軍道:「要是愛國說得不對,你倒說說究竟是何緣故,使你今天看起來格外精神?」

    韓山又一笑,道:「人變得精神起來,有時候是不需要原因的。」和李永軍等一同到前面用膳去了。

    今天韓山未再出去,眾人在他屋中聊了一個上午。吃中飯時牛代棠忽道:「剛剛聽劣徒小刀說,昨日黃昏時分,宣兄家裡遭了賊!」

    王會志道:「宣習瑞宣先生?」

    牛代棠點頭道:「是。」

    李樹生停筷道:「可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牛代棠道:「還好因現及時,並未遺失什麼。」

    李永軍看牛代棠面帶奇怪之色,問道:「牛總鏢頭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麼?」

    牛代棠又點了點頭,道:「牛某是感覺有些奇怪之處。」

    王會志道:「什麼地方使牛總鏢頭感到奇怪,牛總鏢頭不妨講一下,咱們大家一同來談論談論,看能否尋出其中的答案來,懂不懂?」

    牛代棠望著李永軍等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牛某只是想不通,這揚州城這麼多富豪之家,那賊為什麼偏偏要去宣兄這家境並不算大富大貴的人家呢?另外那賊也夠膽大的,正是傍晚吃飯之時,人們還都沒有休息就進去偷盜,宣兄武功又這麼好,那賊就不怕被宣兄擒住嗎?」

    岳海濤道:「這兩點往細處想或另有他因,往大處說卻並不算奇怪。因為這道理很簡單,不論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家境,都有遇賊的可能。莫說宣先生,你我都不例外。至於天不黑就進去行竊,也許是因為那賊想法獨特,自認為這時更容易成功。」

    李永軍聽了岳海濤的話不禁道:「咱們來揚州這麼久了,家中沒一個人,若有哪個賊去咱們家偷東西,咱們家還不他奶奶的被洗個精光?」

    牛代棠一笑,道:「諸位少俠藝驚天下,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又有誰敢偷到你們的頭上?」

    王會志道:「不論何時都要做好防賊防盜的措施,把那些貴重物品,錢財銀兩都妥善保管。我在出門前就把自己的私房藏得好好的,任誰也不會找到,所以來了賊也不怕,懂不懂?」

    李永軍一瞪眼,道:「你小子這麼一丁點兒年紀老婆還未娶倒先藏起私房來了。說,到底藏了多少,若比某家的還多,某家就是砸破你屋也要找出來替你花個一文不剩!」

    李樹生向李永軍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藏有私房?」

    李永軍道:「藏私房怎麼了?你們一個個花錢如流水,某家若不藏起來一些,等你們的花完了還不是要貼給你們?」

    岳海濤歎道:「想我岳海濤大公無私,肝膽相照,一心只為大體著想,毫不計較個人得失,你們卻倒暗中存起了私房錢。這真是我如日月照天下,爾像螢光藏心田啊!」

    聽他們說笑了兩句後,牛代棠又道:「去宣兄家那賊聽說武功也不錯,被現後穿房過舍幾下便不見了蹤影,看樣了非同泛泛。這樣的人物必非揚州本地之人,牛某還未聽說過揚州有如此好功夫的盜賊。他此番突入宣兄家行竊,莫非有什麼特別之動機麼?」

    韓山微笑道:「也許正如牛總鏢頭所說,那人去宣府行竊另有他因,並非只是為了偷盜而已。」

    王會志道:「候育江不是號稱羅天一鏈,鏈出不空嗎?這次就看他是不是真的稱得起這個名號了,懂不懂?」

    牛代棠道:「因家中並未丟失什麼,宣兄並未驚動衙門。候總捕頭就算知情,也未必肯插手此事。」

    韓山道:「這些時日揚州一直並不安靜,事故頻起。現在又出現這件事,也並不算什麼。」

    牛代棠道:「韓少俠所言極是,咱們就不多說了。」

    吃過飯李永軍等又回到了住處。在韓山屋中聊了半晌,外面忽有動靜傳來,緊跟著有人推門進屋。李永軍等皆大喜,原來是按韓山交代去了宿州的王煥旺和朱攀登回來了。

    李永軍、王會志和王煥旺、朱攀登也已有大半個月未見,而且算上正監視孫泰年的杜愛國,此刻也是這大半個月來他們八人次重新聚於一處,當下眾人歡歡喜喜地熱鬧半晌,一同坐定談及正事。

    韓山先講了一下李永軍和王會志去金陵打探浣心師太來歷的經過,然後問起王煥旺和朱攀登此行收穫如何。

    「不對不對!」王煥旺盯著韓山道,「你究竟是從何得出宿州在二十年前有一名武林高手突然間消失不見這想法的?」

    韓山微微一笑,未做回答反問道:「這麼說,當年宿州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了?」

    朱攀登點頭道:「正如你所料,當年確有這樣的一個人憑空消失了。」

    韓山道:「把你們所查過程細細講來。」

    朱攀登道:「我和煥旺到宿州後,先打聽了一下當地的武林中人,又尋了兩名上了年紀的去問此事。問第一人時,只聽我們一提,那人便一下說出,在十九年前,有一個名叫簡鼎石的高手突然不知其蹤,而且這十九年來,也從未有人再聽到過有關此人的任何事情。」

    韓山道:「簡鼎石?」

    朱攀登道:「這簡鼎石一雙手掌上的功夫十分厲害,可說在宿州一帶無人可出其左右。另外此人易容術極為高明,每一次出現時面貌都不相同,所以整個宿州,可說連見過這簡鼎石真面目的人都沒有。」

    李樹生聞言不禁道:「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朱攀登道:「正是。」

    岳海濤道:「一個這麼有名的人,卻無人知道他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這可就有些奇怪了。」

    李永軍反駁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必定他奶奶的做了很多見不得人之事,才這般隱形藏貌的。」

    朱攀登道:「李老大所言不錯。這簡鼎石不知從何處學得這一身本領,自在宿州出現後便以偷盜搶劫之手段斂財為生。他一年中出手最多兩三次,每一次最少要劫得幾千兩銀子。平時他便消聲匿跡,無人可知其下落。因為這幾點原因,人們送號稱其為百變魔盜。」

    王會志道:「為什麼無人見過這簡鼎石的樣子,卻都知道他的名字呢?」

    朱攀登道:「因為此人每次搶劫時總要報出名來,盜竊後亦書名當場。也曾有富豪請過一些武林中人看家護院,生怕簡鼎石來偷。但在簡鼎石真的來時,這些武林中人卻均不是其對手,無不被殺得大敗。甚至對於人們送給他的綽號,簡鼎石也全然受了,在報名之前總不忘添一句他就是人稱百變魔盜的那個。」

    最聞不得惡徒行徑的李永軍拍案怒道:「好大膽的賊子!」

    王煥旺向李永軍道:「就算老大你看不慣這人,在這裡拍桌子甩椅子的也是無用。」

    李永軍一瞪眼,道:「你可是在諷刺某家麼?」

    王煥旺道:「不對不對,我是勸你不必為一個已消失了十九年的人生氣。要知經常動怒易氣血攻心,對身體極為不利。不想我這一番好意,你卻以為我是冷言相諷,真是好心不得好報。就算你是老大,也不能這樣沒良心吧?」

    朱攀登接著剛才道:「簡鼎石一連在宿州為禍近十年之久,甚至他的大名也傳遍了附近府縣。後來在簡鼎石又一次作案後終於惹起了眾怒,整個宿州的武林中人聯合起來開始查這簡鼎石的真面目。經過不懈努力,宿州武林中人總算查出這簡鼎石原來平日裡便隱匿在宿州城外一處名猿愁涯的高涯之上。」

    李樹生道:「猿愁涯?」

    朱攀登點頭道:「這猿愁涯雖不算高,但山壁光滑,常人決難攀援而上,當地也無人上過此涯。『猿愁』二字正是由此而來。簡鼎石卻憑借身手敏捷,竟以此涯為家,據此而為惡!」

    韓山道:「難怪初時無人能查出簡鼎石的下落了。」

    朱攀登道:「當宿州武林中人齊聚涯下,想法攀上涯頂時,卻只見到了一座空涯,估計便是先一步聞得風聲的簡鼎石在眾人到來之前,已然棄涯而去了。」

    韓山道:「涯上真的什麼都沒有麼?」

    朱攀登道:「有。人們找到簡鼎石在涯上所建的房屋時,雖未見到簡鼎石,卻見到了七名女子的屍體。這七名死去的女子年紀大小不一,大的已年過三十,小的二十未滿,皆有數分姿色。從她們屍身僵硬情況判斷,她們死去尚未過三日。」

    岳海濤道:「這簡鼎石既甘為盜,偷劫錢財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享樂。這樣的人在平日裡自不願自己燒水煮飯,掃地洗碗,所以這些女子一定是他先後擄來被迫為他照料日常生活。在他知道此藏身之所已被人得悉後,為了身份不遭暴露,他便在逃離之前殺了這些女子。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王煥旺接口便叫了一聲不對不對,道:「你料得雖不差,但令我覺得不對的是,你竟沒有借此吹噓你自己,這可當真奇怪了。」

    岳海濤哼了一聲,道:「想我岳海濤闖蕩江湖,閱事無數,只憑這不凡之大眼光識破多少陰謀詭計,看穿了多少離奇事態,這一點兒小事又算什麼?有時或許我評價自己言語稍顯誇大,但事實卻證明我本質正是如此:實實在在的人中龍鳳,不折不扣的仙聖之才!」

    王煥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剛才你未吹你自己,原來是還沒有來得及啊!」

    韓山向朱攀登道:「繼續講你的。」

    朱攀登道:「雖然無人見到經過,但事態應該正是海濤所講的那樣。涯上武林中人見這裡已是人去房空,搜涯又無果後便即下山向四處搜查,看能否得知簡鼎石的下落,便簡鼎石卻似憑空消失了一般,自那以後,再也未有人見過或聽說過他。」

    韓山道:「還有別的麼?」

    王煥旺道:「不對不對,我們已查到了這麼多,你卻仍不滿足,虧你還一直說什麼知足常樂。做了這等自相矛盾的事你倒仍不覺臉紅,你臉皮雖厚,我卻替你感到難為情起來。」

    朱攀登又道:「我和煥旺所查到的也就是這些了。除了另尋人打探以核實有關簡鼎石的一切確實屬實外,我們又查了一日,見已查不出新的東西,便按你交代,不敢多做耽擱,盡早趕了回來。」

    韓山回味著朱攀登所講的這一切,微微一笑道:「有了這些,確實已經足夠了。」說完忽又補充道:「另外我還覺得海濤少說了一點。簡鼎石擄那些女子非但是為了侍候他,而且也是為了解決他這個正常男人的生理需要。」

    聽了這句話,李永軍等皆一呆,一起向韓山望來。

    韓山自瞭解兄弟們的想法,微笑道:「看什麼?」

    「不對不對。」王煥旺一言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道,「為什麼你會產生這麼下流的想法?」

    韓山又一笑,道:「你們又想到歪處去了。」

    朱攀登睜大眼道:「若非你先想到歪處,又怎麼會引得我們也這樣?」

    韓山道:「別說那麼多了。到日後你們自會現,是你們想到了歪處,而不是我。」

    當晚杜愛國回來後,眾人自不免又要坐到一起聊說一番。有關杜愛國上次見到的那個陌生人,這幾日並未再去造訪孫泰年。韓山交代杜愛國在接下來的幾日裡一定要守好孫泰年,若現其有任何異動,即刻回來通知他們。

    翌日吃過早飯,韓山決定再去葉府一趟。他對李永軍等說了一聲,便出飛鶴鏢局向葉府行去。

    離葉府大門只剩不到十丈遠時,韓山忽看到一人由門內走了出來,卻正是葉如詩!他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葉如詩並未注意到韓山。她這些時日因現了韓山的真正武功覺得受了欺騙,心中難受一直呆在葉府,此次出門只是想散散心而已。下了台階後左右瞟望時,才看到了已經將至近前的韓山。

    她心中不由突地一跳,其實現在她的氣已消了大半。經過數日又見到韓山並未重勾起傷心之情,僅僅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面對韓山。

    韓山走到葉如詩身前,深深一揖道:「二小姐。」雖已讓葉律為代為傳話,但自知在見面後還需為隱藏功夫親自向葉如詩賠罪。剛剛那一揖,便代表了他所想表達的深深歉意和求取諒解之情。

    葉如詩故意轉開了身子,對韓山並不加以理會。

    韓山見葉如詩沒有走開,已然料知葉如詩縱還未完全原諒自己,氣也消了八**九了,壓制著內心的歡喜,輕輕地問道:「二小姐要上街麼?」

    葉如詩仍不理會,背對韓山頭都未回一下。

    韓山立於葉如詩身後亦未動,道:「不知我可否有幸,能陪二小姐到街上走走呢?」

    葉如詩忽似又來了氣般,一下扭過身來,冷冷道:「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走?」

    韓山知道葉如詩不是生氣,而是賭氣,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不必太放在心上,或者咱們就當做重新來相識也好。在下韓山。」說著向葉如詩抱了抱拳。

    葉如詩卻沉下了臉,道:「只可惜,有些事我永遠也忘不了。所以我只記得有一個韓山曾經欺騙過我,使我傷透了心!」

    韓山道:「欺騙並非在下故意而為之,在下也沒有任何不良之心。這些相信二小姐已經聽人講過,若二小姐還不肯諒解韓山此無心之過,那麼就罵我兩句,打我一頓吧。只要能使二小姐消氣,任二小姐如何處罰,韓山均無二話。」

    葉如詩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韓山亦未再說什麼,目光未移,直直地凝望著葉如詩。她模樣未有改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使得容顏不像以前那般嬌艷了。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卻非她原來那把,而是李永軍等買來,韓山托葉律為送於她那把!

    看到這把劍,韓山不由微微一笑。

    葉如詩順韓山眼光望向自己提劍的左手,立刻也現了這一點。她頓時又羞又氣,心中不住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著急拿著這把劍上街,以致現在被韓山撞到使得自己尷尬,跟著情不自禁暗暗罵了兩句死韓山,怪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罵過後仍覺手足無措、羞澀難言的她跺一下腳,轉身急步又奔回葉府去了。

    韓山看著葉如詩的背影在門內消失,立於原地未動一下。今日能夠有此收穫,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另外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一旦逼得太緊惹火了葉如詩只會適得其所,弄巧成拙。所以韓山在葉如詩回府後離了葉府信步四處走去。

    在街讓遊走了一日,黃昏時分回到飛鶴鏢局,李永軍、王會志、李樹生、岳海濤、王煥旺、朱攀登一起擁進韓山屋中,向他言稱杜愛國白日間回來過一趟。

    這幾日杜愛國監視孫泰年每日都是深夜方歸,現在中途突然跑回來一趟,必代表有事生,韓山當即問道:「愛國說什麼?」

    朱攀登道:「葉夫人下貼給孫泰年,邀他晚間過葉府赴宴。好像葉夫人只邀了他一人,他卻又去請了知府大人和候總捕頭同往。而且愛國說看他的樣子,還要再請別的人似的。」

    韓山思索著道:「去葉府赴宴?」

    王煥旺道:「不對不對,葉夫人怎麼忽然請孫泰年去吃飯?這中間是不是另有玄虛?」

    韓山道:「可知宴會在什麼時辰開始麼?」

    李永軍道:「戌時。」

    王會志道:「現在離戌時已不遠,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混頓飯吃,懂不懂?」

    韓山想了想,道:「走,先找一下牛總鏢頭。」

    眾人都不太明白,李樹生更是納悶道:「找牛總鏢頭幹什麼?難道咱們去葉府混飯吃,還要帶上牛總鏢頭一起去不成?」

    韓山道:「我正有此意。時候不早,咱們先別說那麼多,遲了這頓飯就混不上了。」當下眾人一起出屋來到前面。

    尋到那老僕於伯問牛代棠時,回答卻是不在家。李永軍等更覺奇怪了,他們在飛鶴鏢局吃的每一頓飯牛代棠都要在座相陪的,這個時候突然外出不在,他又會幹什麼去了?

    韓山問道:「可知牛總鏢頭去了哪裡麼?」

    於伯搖了搖頭,道:「老爺他沒說,只交代老僕侍候各位少俠用膳,很快他就會回來。現在晚膳也快準備好,各位少俠稍等片刻即可。」

    韓山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們兄弟今晚有點兒事,現在要出去一下。於伯,你們就不用多操勞了。」

    從飛鶴鏢局出來,李永軍道:「牛總鏢頭會有什麼事這時出去?難道他也知道葉府今晚有宴,先一步混飯去了?」

    眾人都知李永軍是在開玩笑,韓山卻道:「或者正如永軍所說也不一定。」

    「什麼?」眾人見韓山竟認真起來,都不禁大覺不解,王煥旺責備韓山道:「不對不對,你以為人人都如咱們一樣,這麼喜歡去別人家混飯吃嗎?」

    韓山沒有回答,而是引眾人走到一邊,道:「今天晚上也許會有很多事生,現在咱們要兵分兩路。永軍,你和會志,海濤、煥旺去幫我找一個人。」

    李永軍等愈不解了,李樹生道:「不是去葉府混飯吃麼?怎麼又要永軍他們找起人來?」

    韓山未理會李樹生所問,仍向李永軍等道:「我這幾日已打探過了,這個人現在一般都會在揚州城中的群芳樓妓院中吃喝玩樂,或者在群芳樓南行不遠的小九賭坊中賭錢。你們去這兩處地方應該可以找得到他,若沒有的話,那就到他家中看看。此刻這人所處不外乎就是這三個地方。批到他後,你們就這樣做。」如此這般交代安排清楚之後道:「可還有什麼問題麼?」

    李永軍等對望了一眼,王煥旺道:「我好像猜到一些你一直不肯向我們說的想法,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個想法的。」

    韓山道:「我早說過,時機成熟後我自會向你們解釋清這一切。而現在離時機成熟大概也不會太遠了。」

    王會志向韓山道:「既是兵分兩路,不知你們這一路又要做何行動呢?」

    韓山微笑道:「我和老暈雞,攀登就先去葉府,以免這頓飯真的混不上了。少幾個人吃總比一個都沒有吃成要好,你們說是不是?」

    岳海濤哼道:「受苦受累交給別人,好吃好喝留給自己,向來你都是如此。幸好我岳海濤胸懷寬廣,不予計較,若換了別人,只怕早將你罵得狗血淋頭了。」說完,和李永軍、王會志、王煥旺一起去了。

    他們走後,韓山又向朱攀登道:「現在時辰將至,孫泰年一定已去了葉府,愛國必然也隨其一同前去隱藏在側。你先行一步,去葉府找出愛國,和他一同出府等我和老暈雞,咱們碰面後一同進府。」

    朱攀登答應一聲,邁步疾行而去。韓山便和李樹生也舉步朝葉府行去。

    將至葉府正門外,韓山和李樹生見旁邊暗處人影一閃,朱攀登和杜愛國現身來到二人身前。

    朱攀登望著韓山道:「果然被你料中了,牛總鏢頭確在葉府。而且並非葉夫人下貼所邀,而是和孫泰年一起來的。」

    韓山微微一笑,道:「葉府還來了什麼人?」

    杜愛國道:「還有當今揚州知府吳大人,衙門總捕頭候育江,以及宣習瑞和葉浩武。除了牛總鏢頭外,吳大人和候育江也是和孫泰年一起來的。我聽他們的口氣,葉夫人只邀了孫泰年、宣習瑞、葉浩武三人,吳大人等都是孫泰年相約同來的。」

    韓山點了點頭道:「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咱們也進去吧。」四人未再說什麼,一同來到葉府正門外。

    拍開門後,韓山表明自己等的身份,說有事來訪。門房家丁識得韓山,先引他們四人入府來到一間廳中,請他們稍等便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便見葉律為進了廳來。雙方走至一處先客氣兩句,葉律為問道:「諸位少俠怎麼有空在這個時候來訪?」

    韓山笑道:「在下也知來得有些唐突,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和葉總管聊一下。對了,剛才在門口聽說貴府有客?」

    葉律為道:「今晚家主有事,宴請一些人。」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笑了笑又道:「其實這些人和各位少俠都是相識了。」

    韓山「哦」了一聲,道:「那麼可否容在下一問,貴府所宴請的賓客都是誰麼?」

    葉律為道:「若各位少俠願意,律為引你們過去,大家一同聊聊如何?」

    韓山微笑道:「那自然好。」

    當下他和李樹生、朱攀登、杜愛國一同隨葉律為出了此廳,穿過兩重庭院,來到另一間大廳前。門外站了三名葉府家丁和四名捕快,一名葉府家丁見到葉律為和韓山等即進去宣稱有客到。韓山等稍一整裝束,便隨葉律為邁步進了廳中。

    正中廳心擺了一張可供十多人聚坐的大桌,看樣子餐宴還未開始,桌上空空如也。葉夫人坐於中堂下主座之上,廳心一側客座前站了五人,坐了一人。站著的正是飛鶴鏢局總鏢頭牛代棠,葉夫人小叔葉浩武,及其二人之姐夫神腿扳山宣習瑞,還有知府衙門一文一武兩大頂樑柱,鐵口神斷孫泰年和羅天一鏈候育江。坐於客座位未動那人有四旬上下年紀,身著長袍,腰勒玉帶,三縷長鬚飄於胸前,面上一股平淡之色,和牛代棠等一樣,正望著入廳即停的韓山、李樹生、朱攀登、杜愛國四人。

    韓山看了牛代棠等一遍,最後望定葉夫人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兄弟今晚來此本欲尋葉總管一晤,不想竟撞此宴局,如此不請自來,著實冒昧,失禮之處還望夫人及在座各位海涵。」

    葉律為走至葉夫人身側站定,葉夫人淡然一笑,道:「既來了就不必拘束,各位少俠請坐下說話。」

    韓山等先走到牛代棠等身前,牛代棠笑道:「孫師爺約我等來此,想不到你們也碰巧來了。」

    宣習瑞笑道:「宣某來時見到了牛賢弟卻未見到諸位少俠身影,就感覺有些欠缺似的,天幸現在各位駕臨至此。宣某便又可和貴兄弟共論同聊,聆聞各位之妙語了。來,我向各位引見一下。」他指著旁邊仍坐於椅上那人道:「此乃揚州知府吳大人,今晚同孫師爺、候總捕頭一同來此和我等把酒言歡。」

    韓山等早已聽杜愛國說過,也不顯得如何驚奇,心想自己等進廳時在場人中只有他和葉夫人未起身相接,身為揚州一地之主,也難怪有這般大的架子了。

    宣習瑞又向吳知府介紹了韓山等人一遍,言明他們來揚州是應牛代棠之邀,也為了破七巧蓮花燈劫案。韓山等皆躬身向之問好。吳知府這才站起應承了一下,然後便又坐了下來。孫泰年跟著招呼眾人落座。韓山等方又到吳知府等對面空位之上,和牛代棠等各自坐下。

    葉夫人陪著韓山等說了兩句閒話,向葉律為道:「時候不早,上菜吧。」

    葉律為道:「是。」出門安排去了。他又回來後,一隊丫環各捧菜盤流水般將酒菜送了上來,不一會兒,已將廳中大桌擺滿。

    待杯盞碗筷都已排放整齊,葉夫人招呼眾人道:「聊了這麼久,咱們先用膳吧。」

    吳知府、牛代棠、葉浩武、宣習瑞、孫泰年、候育江、韓山、李樹生、朱攀登、杜愛國皆起身來到廳心桌前。眾人先推吳知府坐了位,葉夫人次之,剩下的又謙讓了兩句,方一同在桌旁落座。葉夫人先敬了眾人一杯,跟著大家便舉箸吃喝起來。

    席間眾人簡單說了一些閒話,氣氛並不熱烈。很快一餐飯已經吃完。幾人又分賓主重新坐定。下人迅將餐後殘局收拾乾淨,連桌椅也都撤去,同時有人奉上茶來。

    又吃了茶,候育江忽道:「打擾諸位的雅興了,可否容我說一句話?」

    宣習瑞等立時都向候育江望來,牛代棠笑道:「今日在場的都不算外人,候總捕頭有話只管說就是了,何必如此客氣?」

    候育江道:「今晚夫人突然宴邀我等,雖然候某並不在葉夫人想請之列,只是孫師爺相約一同而來,卻也猜得出葉夫人請孫師爺及葉二爺和宣員外前來決非吃一頓飯這麼簡單。現在飯已吃完,所以候某十分想恭聞一下夫人今日如此大費周折,究竟是為了何事呢?」

    這一點說到了場中好幾個人的心裡,吳知府點頭道:「夜色漸深,葉夫人有話就請直說吧。」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