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不是我能給的承諾,我只能承諾,我會像父皇對母后一般,對待她。如果不是她,那麼是誰也無所謂了。」劉盛再說明白一點,他知道,此時說服艾若,也是他致勝的一關。
艾若安靜的想了一下,是啊,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承諾,帝王之愛,真的不可期待。能像劉睿對金鈴一般,其實就已經很好了,至少連宮外都知道,皇后很賢惠,而在聖人的心裡,除了皇后,其它人,就僅僅是點綴的風景罷了。
「要求呢?」艾若可沒忙著感動,板著臉看著未來女婿的臉。如果只是來表決心,艾若寧可他滾遠一點,有來有往,才是合理的吧?
「我會跟她說。」劉盛嚴肅的說道,那臉繃得緊緊的,顯然這個要求對他也很重要。
「太太!」周瑞家的再進來。
「準備好了?」
「是!」周瑞家的伸手請劉盛出去,親自帶他去後園。賈璮慢慢的從裡間踱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會跟你提什麼樣的條件,這個你要想好,機會只有一次。」艾若輕輕理理女兒其實很標準的衣飾。機會只有一次,如果說由劉盛說,他們不合適,也許這件事,就能有完美的句號,當然,就算結束了,賈璮想嫁入豪門,機會也就沒有了,沒有哪家敢冒這樣的風險,就算兩家都沒公開,但是明眼人多少都會有點想法的,就算皇家不要,不代表,他們敢要。艾若真心的覺得,這回他們被劉睿一家坑死了。
「娘希望我拒絕嗎?」賈璮看著母親,這三年多,她看到了父母的痛苦。就算他們都什麼話也沒說過,但是她每天被一群宮中出來的各位強化訓練著。一回頭,就能看到母親那茫然的臉。原本她也茫然著,自己為什麼要受這個時,可是看到父母那麼痛苦了,她只能強忍著,淡定以對。父母已經很痛苦了,她不想讓他們更痛苦。現在終於看到機會了,她以為母親會雀躍的。
「這回,你自己決定。娘能為你做的,全都做了。這一回。用你的心去決定。」其實艾若心裡有很多的話說,可是最終,她就只能這麼說了,她不想左右女兒的想法。
當年,代善明知道賈敏嫁給林海也許一生就毀了,可是他卻只能硬著頭皮,暗示著女兒來接受。她理解代善,可是不代表她會跟代善一樣,她會為女兒努力。哪怕一線生機也要,只要是女兒想要的。
「哪怕我同意?」賈璮看著母親。
「娘這四年多的銀子也不白花,你就算真的答應了,我也會讓你成為比娘娘還傑出的皇后。」艾若抬起頭。看著女兒的眼睛,堅定的說道,開玩笑,這幾年。賈璮花出去的錢,都快趕上中等人家嫁女兒的全付嫁妝了,這錢就是從艾若的嫁妝裡出的。她已經跟除賈璮之外的子女們談過了,嫁妝原本是要平分給他們四人的,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偏心一回,她要保住最小的女兒。
賈珠,小黑炭自然不會說什麼,對他們來說,母親的嫁妝是她自己的私產,她愛怎麼花是她自己的事,沒有說,父母還在,就惦記母親私產的道理。
小柳氏也是母親了,現在她也有了兒子,她真的完全理解了養兒方知父母恩的道理,況且,她很明白,若是賈璮真的成了皇后,最後受益的人,還是他們這些哥哥嫂子,最重要是侄子們。所以她自然也不會反對。
妙玉是比較單純的,當然也是因為她自己極有錢,而小黑炭雖然一些活動參與得少,但是,他是主管,人家做了事,自然會分他一份,他的灰色收入非常之可觀。她還真不在意艾若那點嫁妝,更何況還要分成四分,分到他們手上能有多少,她才沒那麼眼皮子淺。
對賈瑗來說,她就只是一笑,並不搭話。回頭,離開時,給了老娘一個匣子,並且把關姑姑和馬姑姑留下幫忙。這就是她的態度。她和艾若想的一樣,既然改變不了,就往好了做,全力打造一個最最完美的未來皇后出來。別人死也不能讓自己的妹妹死,不過是花錢罷了。
所以這些年,賈璮的教育是用錢堆出來的,誰家也不可能真的為了出一個皇后,做這麼大的努力的。而且是全家人一齊的努力,賈璮不可能不成功的。
「拒絕呢?」賈璮再問。
「我請娘娘收你為義女,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你陷入困境的。」艾若對女兒笑著,這是她剛想的,她相信,如果劉盛拒絕了,皇家還是會利息,那麼用一個公主,籠絡權貴也是必須的,以劉睿的性格,他還得為劉盛的繼位來鋪路,那麼嫁一個公主,鞏固政權,也是一條路。雖然這樣,女兒也不見得幸福,但是從她被劉睿他們挑中的那一刻起,賈璮就已經遠離了幸福兩個字了。她只能努力為她爭取更多一點的利益罷了。
賈璮抽嚥了一下,這三四年,她真的感受到了,母親其實真心的疼愛著他們每一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心,只是每一個時期不同,側重點也不同。
這三四年,明顯的她就把全部的心力都用在自己的教養之上。誰也顧不上了。想想看,母親多年之前就已經很少出入社交場合。就算為了兄姐的婚事,她也不過是偶有露面,而這三四年中,她是逢帖必到,而家裡也是,有點小事也會特意派帖,請客。明明那麼開朗的一個人,這三四年,生生被逼得寡言少語起來,只是因為她真的很痛嗎?
艾若輕輕的拍了她一下,「去吧!」
賈璮對母親行了一禮,慢慢的跟著自己的姑姑去了後園。
劉盛站在花園的最高處,賈璮抬頭看看,曾經那個奔進來問自己要帕子的跩哥嗎?
回頭看了姑姑一眼,她們退了一步,賈璮默默的提裙上去。
劉盛背手站在那兒,目測,他比三年前高多了,三年多年看他時,跟自己差不多高,現在已經高出一大截了。其實這三年,她也長了不少個子,只是沒想到,這位長得更快。
「王爺!」賈璮規範的行了一禮,當然,這也提醒,她到了。
「起。」他回身,深深的看了賈璮慢慢的直起身來,他們平視著對方。
賈璮並沒有迴避他的目光,非常坦然,是啊,如果他們要真的在一起,那麼,他們可能要面對一輩子。那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
「宮裡在選秀,母后讓我站在秀女住的宮外,這樣一個亭子裡,看著那些秀女的動作。美麗的容顏之下,一個個暗藏著殺機,真的有血。」劉盛背著手,環視了一下這園子。
賈璮隨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她從小在宮中玩耍的,御花園的格局她很熟悉。宮中能看到宮殿的假山,不過就那兩座而已。細想想,秀女們住的宮殿,應該是其中之一。不過,想看清殿內的情形,那得用遠鏡,說話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以她這幾年受的教育,遠看一眼,就算一點細微的動作,其實也是能透析人心的。以從小就受這種教育的劉盛來說,這就應該更不是問題了,只是娘娘讓他去看秀女是什麼意思?讓他去看看秀女那場無聲的血戰?
「如果我在那兒,也只怕想脫身不易。」賈璮想了一下,這次參與選秀的,有她認識的,也有她的朋友。她一點也不單純,能被一群老狐狸帶著的,她怎麼可能是白蓮花。認為全是好人?她太瞭解了,只能說,在那種環境之下,為了自保,很多事都是不得已的。為什麼,家裡逢請必到,還不停的讓自己請客,請的也都是差不多大小,有可能是將來競爭對手的人家。不過是為了選秀做準備罷了,所以她能想像得到,真的在宮中住一段時間,那裡頭的花樣會是何等的殘酷了。
「你也會?」劉盛目光一閃,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這三四年,學的就是這個。」賈璮看著劉盛,好一會兒,才輕輕說道,有句話她沒說,那是白姑姑的原話,『不想自己死,就別讓人活著。』不過,她是淑女,她很知道,哪些話能當著劉盛說,哪些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包括子女。
「所以她們在家裡學的都是這個?」劉盛眼裡滿是失望了。
「誰又不想活著?」賈璮輕笑了一下,她不是笑劉盛幼稚,只是他可能不能理解,女子之間的鬥爭從來就下於朝堂之上。
更何況,宮中的女子本就一手娘家,一手婆家。沒有娘家,她在宮中連話語權都沒有。可是沒有婆家,娘家想爭權奪利也不容易,這裡面就是一個平衡了。像金鈴那樣,完全讓娘家退守,擺明了讓劉睿保護的,簡直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做法。金鈴能成功,不代表賈璮也能成功,這裡面的度,其實是要把握得很好的。現在她很感歎,父兄都是術業有專攻的人,與朝堂無關,可是身份又是致關重要的,誰也取代不了的。
「所以你為了自己能活著,所以也會置人與死地嗎?」劉盛看她的眼神有點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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