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輕輕的咬咬hun,賈瑚的命,她從死神手上搶回的曾經,她也真心的疼愛過他不過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就疏遠了,誰的過錯?艾若真的記不清了,好一會兒,「大伯,也許是因為我的偏心」
艾若把當初自己把從大房賺得的利潤,直接給了小呆的事跟賈赦說了一遍,說完了,苦笑了一聲不是她聖母,把賈瑚變得自i的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這些年,名義上,賈瑚夫婦也是跟著他們夫婦在過,小唐氏也是她選的,這責任,她責無旁待與其被賈赦怪罪,還不如自己承認算了
「人說十指有長短,手心手背肉不同,之前我還不信,真的到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偏心的小呆一直是我養的,在分家那時,我就偏心了也許對瑚兒來說,覺得不平想來,當年也許真的我做錯了」
但想來想去,艾若覺得,能讓賈瑚能變得這般孤拐的,只怕只有這一件事?因為賈瑚回京後,張氏當年的那些人,都被賈赦處理得差不多了,賈瑚那時已經成人,他們也真就把賈瑚當成成人一般看待,並沒有再當他是孩子所以她真想不出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這幾天,把他給我的信重頭又看了一遍」賈赦窩在自己的椅子裡,在軍中多年,賈赦其實也有了軍人氣質,平日裡無論坐站,都有軍人的氣勢此時卻縮在椅子裡,感覺上,他一下子就蒼老起來
剛剛艾若已經看到邊上的信封了,信封上的便箋,其實很能說明問題表明這位有存信的習慣,他把信上放便箋,就是便於查找,便於回看所以此時他想說什麼,他把賈瑚這些年寄給他的信重頭看了一次,他想知道,是這一封讓他寒心,還是賈瑚其實一直這樣,只是他們都沒發現?
所以此時賈赦真的把長子放到了顯微鏡下了,白紙黑字的東西,就算不斷的打草稿,寫得再完美無缺,也能看出端倪的,有時完美也是一種罪對父親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艾若不禁又看了丈夫一眼,賈政也一臉的不忍了,他的信都在,但是,他卻沒有收集,整理的習慣顯然,對大哥來說,一個人孤寂的生活,這些信件就是他的全部,於是一讀再讀成為他最重要的東西現在賈政不再覺得父親偏心了,至少他現在很幸福,他一直有妻子,孩子們陪伴著,他一點也不孤單
賈赦卻沒有看弟弟,只是無力的盯著桌面上的那兩頁薄薄的信紙喃喃低語起來
「小呆沒給我寫過幾封信,不過是請安、問好;小四一封也沒寫過;而瑩兒只是一般隨你們的信,給我帶些東西,親手做些針線我明白意思,畢竟閨閣之中,這些信件萬一落在外人手中,不太好我不介意小呆、瑩兒、小四不給我寫信,對我來說,這沒什麼」
賈赦望天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
「四個孩子,我偏心最過的就是瑚兒,只有他是長在我身邊的,我親自教導過的他是我最為依重的長子當年我把家中三分之二的家產都給了他這些年,我不斷的送回財物,他是我兒子,我賺的錢,給我的兒子、給我長孫,我覺得再正常也沒有了」
賈赦冷笑起來,那笑容卻讓賈政夫婦感受到了賈赦那深深的悲哀
嫡長子,他們這樣的人家,嫡長子是神一般的存在,對他們來說,那是一個家族的傳承,所有的政策,他們都會向嫡長子傾斜家產分了三分之二,這些年,他還在補貼著所以賈瑚手中拿到的,絕不僅僅只是家產的三分之二正是因為付出了太多,他才會覺得悲哀因為在他心裡,這是最重要的兒子
賈政夫婦很理解賈赦此時的心情的,他們對賈珠也這樣,因為你是長子,你是我們的長子,所以他們都很關注長子、長媳婦的一切通信是從不間斷,不是指望長子為他們養老送終,而是他們對長子充滿了期望
而賈赦是如此,小呆就算心疼,那是次子,所以這些年,就算小呆對父親不很親近,賈赦也不很介意他只要知道小呆很好,小呆將來會不愁吃喝,這就夠了;賈瑩只用賠一付看得過去的嫁妝,讓她在婆家不受欺凌,他這個父親也就盡到了責任;至於說賈玨,基本上,賈赦就從來沒正眼看過,問都沒問過
所以在賈赦這些年,攢的錢一半都送回給了賈瑚,他覺得他與賈瑚才是不分彼此的父子,是真的父子而這個兒子卻傷了賈赦
他們分到了最大一塊,卻連一付嫁妝也捨不得給妹妹那份還不是從他份額裡拿出來的,這是這些年賈赦攢的,由艾若盡心操持的,沒費他們夫婦一點心力連親妹妹都容不下,那麼他還容得下誰?賈赦這是寒了心
說實話,其實賈政夫婦也有點寒心的不過他們在家裡偷偷談過,覺得這會不會是小唐氏的問題畢竟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兒子,就會有i心小柳氏還沒兒子呢,可是被親家母一挑唆,還是擔憂了,如果不是他們發現得快,馬上滅火了所以他們夫婦才坐在這兒,想跟賈赦談談,畢竟賈赦和賈瑚才是親生的父子
「要不,再問問瑚兒?也許有誤會」賈政看了妻子一眼,輕輕的勸道他明白,此時哥哥對長子失望透頂,於是想培養幼子就算幼子不能襲爵,但他還沒老,他能把幼子像賈珍一樣,扶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賈政還是老派的士大夫,他不忍看到他們父子反目的特別是這樣實質的廢長立幼,是敗家的前兆
「一個連老婆都不心疼的人,你覺得會改變嗎?」賈赦苦笑的看著弟弟和弟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搖搖頭,「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看他會怎麼做?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連小唐氏都不見,一心一意的『病』起來了自i自利,我認了,誰讓他是我兒子,我能給的都給了,反正弟妹們都有飯輒子,我不指著他了可是沒有擔當,才是讓我最失望的連小唐氏都能撐著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努力消除影響,他又做了什麼?」
賈政和艾若都不說話了,現在他們真的都沒法說話了,剛剛外面小唐氏忙出忙進的,很有長媳婦的風範,聯想著剛剛賈赦的話,他們也想得到,賈瑚讓賈赦是有多麼的失望了
如果說,把父親的財產當成他自己的所有物,這個其實也不能算全錯,誰讓這些年,他習慣了得到父親所有的愛,猛不丁的,看到父親對庶出的妹妹同樣這麼好,他覺得自己感情受了受了傷,不理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當父親敲打之後,作為長子,不管是不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馬上請罪是必須的,然後,努力消除影響,重得回父親的信任與依賴這才是他該做的事但是他卻「病了」,躲在房裡不管事,不見人這算什麼?這些年,他們可是把他當第四代的繼承人來培養的,結果竟養出這麼一個軟骨頭?連帶著賈政都出現了一絲怒容
因為那一刻,他們也心寒了一個自i的侄子可以容忍,可是一個沒擔當的家主,他們都覺得這些年,他們對賈瑚的教育也失敗了
賈政、艾若沒去看賈瑚就離開了,第二天來參加婚禮時,艾若想想還是讓小唐氏去叫賈瑚出來送送妹妹,當哥哥的就算病了,不能背著妹妹出門口,但出來坐坐,目送一下總是可以的?小唐氏對他們笑了笑,進去了,但過了一會兒,一臉疲倦的出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大爺才吃了藥,剛睡下……」
「知道了,身子要緊」艾若笑了笑,擺擺手
邢氏忙讓小呆背著賈瑩出門口,賈赦默默的目送著女兒出嫁,外人看著,還以為賈赦滿心的不捨,但賈政卻明白,不捨女兒是一回事,但是此時大哥的心裡,多的是重重的失望剛剛艾若其實已經想再拉賈瑚一把了,但最後一次機會,賈瑚也放棄掉了
賈瑩終於嫁掉了,不管榮府內裡如何,喜事總得那辦,所以不管怎麼著,她趴在二哥的背上上了薛家的花轎,來觀禮的吃了喜宴,終於走了
下人們也意識到府裡的氣氛不太好,看主子們都跟鬥敗的公雞一樣,自然不敢造次,忙低調的開始收拾,效率高得嚇人而幫忙的賈家族人,看情況也不對,拿著邢氏給的謝禮趕緊告辭了
賈赦默默的坐在正堂之上,跟座佛一樣賈政也累了,也想帶著老婆、孩子們回家去了,不過看哥哥那樣,又不忍心了,只能看看艾若
艾若看看自己家的孩子們,今天他們都來送賈瑩,此時賈瑩不在,她又不能讓林華姐妹們都留在榮府裡,何況,榮府裡還有賈玨她一定不能讓林華跟賈玨多接觸的,於是,讓人送他們回家自己老實的坐在賈政的身邊,總得體貼一下這位岳父的傷感,雖說幫不上忙,也得表達一下,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愛了,不然怎麼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