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慣性其實真的讓人不得不說,人生是悲劇的,他們到了金陵,艾若挺忙的,於是讓路先生領著那些遊學的孩子加上薛蟠一塊上街玩去,主要是嫌他們在家裡礙事。
把賈琋送到東府裡給賈敬看看,就一個寶貝閨女,總得讓人見見不是。不過,那個小賈琋想不想見親爹就是另一說了。三四歲的小娃兒是沒有人權的。
賈珠他們鎳台衙門就在金陵,於是他們倆口子自然在金陵做準備的工作,等他們來了,到真的是一家團聚。小呆聽說給娶媳婦,眉頭都皺成疙瘩了,不過不敢說不,二嬸都親來了,敢說不,二嬸打他沒商量。
於是,一團和氣之下,艾若就忙小呆的婚事去了。哪裡能想得到,還有一段公案,要瞭解了。她若知道這個,打死也不會聽老娘的話,回來辦婚禮了,不過事後想想,卻也沒什麼,主要是,總算是做了好事一椿不是。
要知道,賈史王薛同屬金陵四大家,賈王兩家的再次聯姻,其實對金陵當地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兒,除了史家沒派人回來,其它三家都熱烈的響應了。
再說,年前甄家的覆滅,多少也對金陵當地蒙上一層陰霾,好一段時間,金陵百姓都是提不起勁來的,其實甄家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此時賈家高調回來辦喜事,多少,對地方的精神上也是一種提振。連應天府尹都來給送了禮,表達了對他們支持家鄉經濟的行為表示了讚賞。
本來就萬事順隨的,結果還是出事了。賈政正和應天府尹說話呢,結果人來回話,薛二爺帶人去敲了應天府的鼓,請老爺、大人快過去看看。
應天府馬上看向了賈政,雖然沒開口。態度也是很明白的,這是您家的外甥,這是什麼意思?
「可有什麼事?」賈政倒不怕什麼,一般來說,薛蟠在家裡這些孩子裡,算是很聽話的,性子很方正,他若是去擊鼓鳴冤,就一定是看到不平事了。他絕不相信薛蟠能惹出什麼事來。
「薛二爺跟著路先生他們一塊去瞭解世情,結果在茶樓裡聽一漢子在賣女兒。邊上還有人說,那漢子之前已經把閨女賣到鄉紳馮家了,如今又再賣。薛二爺看那女孩與漢子相貌相異。於是忙上前詢問。那漢子便賴皮起來,偏說二爺打人,好在邊上路先生與學裡的大爺們都在,團團把那漢子與姑娘圍住,讓人抱官。這才請大人回去。」
「哦,小事!」府尹鬆了一口氣,都是老到的人,這案子又不很難斷,金陵又不是貧困的地方,這會又不是每年的幾大結賬日。等著要交糧。此時賣兒賣女的,定是那人牙子,不知何處拐了人家的女兒。然後換個地界兒,再把人給賣了。正好被薛家的二爺給發現了,於是報官。若是平常,這案子也是極好斷的,縱不是薛家的報官。就算一般的秀才報,這個牙子也不會得了好。更何況,這會金陵四家來了三,二等伯、國子監祭酒大人親來,也就更沒什麼不好斷的了。
賈政想想跟著府尹一塊去了,他是抱著先生的態度去的,看看學生們的成長。
要知道,自從王熙鳳和薛寶釵學了律法之後,東門書院,國子監也都開了律法這門課,請刑部的人來講,這律那律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還有翰林院的大學士們,他們是參與修定,制定律法的人。他們也博古通今,自然知道前因後果。於是在這些人的講解之下,國子監的那些二世祖們,總算一個比一個知道律法是咋回事了。基本上,這個的好處是,在國子監讀過書的二世祖們,不管考不考得上進士的,都比沒進去過的那些兄弟知法守禮,絕對的不敢亂來。京的治安迅速的提高了一個等級。
而這回跟著賈政出來的,全是學裡的高材生,一個比著一個學得好,連薛蟠都能說出一串的律法條文把那牙子說暈,更何況其它人,要知道薛蟠是有些呆性的,不過也是,若不是呆性,也不會管這閒事。賈政也不知道,這是薛蟠的命中注定。
他們在茶樓裡,除了休息,更多的是,要茶樓裡是消息最快的地方,有什麼事,七嘴八舌的,就能把金陵近期的熱門話題給掰斥清楚,小皇子就坐在路先生邊上,這一段他的成長是迅速的,跟著這些好辯論的學生們一塊,對聖人的句子都能辯論半天,更何況其它了。這比跟他讀,跟他講要好得多,他的學問真的是一日千里了。當然,刻薄程度也是一日千里了,這些讀書人,真的挖苦起人來,真真的罵人不吐髒字,一個不順心,連著你祖宗八代都罵了一個乾淨,還沒一句你聽得不順耳的,文化差一點的,都得以為他們在誇他。於是,小皇子回京之後,劉睿生生的震驚了,都不知道該把那些二世祖打一頓,還是該讓兒子繼續了。太糾結了。當然這是後話。
他們在茶樓裡坐好,小聲閒談,然後注意力則大多都放在外頭,聽人家在談什麼,什麼甄家現在如何,又談郊外的鄉紳馮家那兔子竟然要學好,要納妾了,正說著,突然指了一下茶樓外一對父女,女兒頭上還插著草標,於是有那好事者便讓那人進來,故意問價,那牙子自然樂意,忙一通的誇讚,說自己欠了賭債,萬不得已,於是才賣女兒……
那好事者本就無聊,將將就說道,「你不是已經將她許給馮家了嗎?一女二賣,到時你倒是跑了,馮家怎會與我們干休?」
人家邊說邊笑,其實就是為了逗人牙子玩。
那牙子正想說什麼,薛蟠就怒起了,於是這呆子,就站在那兒,對著一個沒讀過書的人牙子,一群看笑話的市民們,討論起那個國家的律法問題來了。好吧,從他一女二賣說起,又從賭博違法談到禍及家人,最後,連邊上討趣的都聽暈了,這人哪的啊!
牙子不幹了,猛的推了薛蟠一下,「我家的事,哪由你黃口小兒……」
薛蟠雖說不是薛虹,但是他是武狀元的弟弟好不,從小也泡著藥澡過來的,打人不成,可是挨打的功夫還是不錯的,皮糙肉厚就是形容這樣的,那牙子別看三四十歲了,真的推搡,其實真不是薛蟠的對手。一推之下,薛蟠動也不動,然後其它的師兄弟們不幹了,我們是文人不假,但是我們是一夥的。於是這些人把牙子團團圍住,順便叫下人去報官,他們也不動手,我們就圍著你,我看你們怎麼敢怎麼著。
牙子走南闖北的,眼力還是有的,情況一看就不對了,這些公子哥兒一個個都穿著綾羅綢緞,戴著鑲著玉石的軟帽,平常這些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的,現在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個,再也不敢動了,只能乖乖的等著衙門來人。
賈政與府尹一塊回了衙門,他也不坐堂上,就和學生們一齊站在下面聽審。案子本就不難審,很快牙子就招了,說這是從姑蘇拐了來的,隨身的東西都被賣光了,牙子只記得是哪年哪月在姑蘇的燈會上拐的,順便說,拐時,這丫頭身上衣裳甚好,還戴著足金的金鎖,想是富貴人家的。牙子自然發配了,只是那丫頭就成了難事。
這丫頭是拐來的,於是牙子把她賣給鄉紳就是不合法的行為,於是,府尹自然要把錢退給那個馮家的倒霉蛋。然後就得寫行文去姑蘇府,讓他們查詢這丫頭的父母,但是沒找到人家父母之前,這丫頭怎麼辦?府尹內眷在老家侍奉父母,內宅裡就一個侍候自己起居的妾,總不能讓這丫頭跟一個妾在一塊吧?於禮不合,弄不好還得被人說是,他以妾代妻,是要丟官的。
於是薛蟠這呆子只能看向了賈政,賈政也無奈,把這丫頭送到艾若的身邊。
艾若盯著面前的丫頭看了好久,故事聽完了,沒什麼好精彩的,她只能說這是命中注定,這甄英蓮還是給薛呆子給遇上了。不過他為什麼不帶回薛家,要送到賈家?
當然,很快她也就明白了,這傻子讀書上還真不太傻,他若把這位給帶回去了,於是外頭人怎麼看他?弄不好就能被人說,他是因為英蓮長得漂亮,於是才出手相助。送到自己家,就不會影響他的聲譽了。
當然薛蟠的聲譽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年齡。面前這個姑娘正如書中所說的,眉間一點胭脂痣,倒自有一般風流。只是現在看來,卻有些讓人覺得哪裡不對頭的地方。
書中,薛呆子打死人,搶英蓮就是該發生在這個時候,大家注意到沒,是黛玉去了那榮國府轉年,就發生了薛家的殺人事件,而那之前,薛收亡,他們在路上晃了兩年,等案子結了,而自己的孝期過了,才投身於榮國府中。所以,現在薛蟠遇到他們,年頭上是對的。
但是,她一直對英蓮的歲數表示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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