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賈政其實算是好丈夫了,只要他想到了。比如賈珠玩得黑汗水流,都看不到名門貴公子的樣時,他就想到,艾若怎麼也不管管?回家寶貝女兒也不見了,只有可憐的小呆撲過來說二嬸不開心了。於是,賈政同學馬上不敢說話了。
第二天,打死也不去林家學堂了,帶著艾若去寒山寺了。其實想遊湖,不過太張揚,好歹是守孝的,不好意思弄得跟春遊一樣。去寒山寺多好,美其名曰給老爺子他們積功德,順便還叫上了林海夫婦。其實也不想叫他們的,主要是想帶女兒,不叫他們,帶不上賈瑗。
艾若自己糾結了半天,自己是天主教徒呢?去寒山寺拜拜,上帝不會說啥吧?可是不去,她又不想在家裡待著,實在太無聊了。
要不怎麼說賈政同學越來越機靈了呢,他們去寒山寺,路上還安排了一個小行程,去某書院參觀學習。他們都戴著孝,不能去別人家做客,但是,去書院參觀學習是可以的。
要知道書院跟現在大學差不多,當然不會比現在大學弄得那麼大,但一般風景弄得都不錯。正值春暖花開之季,又在正是嫵媚的江南岸,男人們去看學堂了,女眷也可以在周邊遊覽一下。艾若,賈敏帶著孩子們就在後山賞花散步,也無外人的干擾。
「二哥真是,快癡了吧?走到哪還要看書院?」明明說去寒山寺的,哪有說去拜拜之前還去別的地方的,一看就心不誠嘛?賈敏對二哥的智商表示很憂慮。
「不然,我們怎麼賞花?」艾若白了賈敏一眼,看看樹上冒出的嫩芽,心好像都跟著軟了。艾若一點也不知道拜拜是要有順序的,她真不是信徒,所以能上到書院賞花,能在這春意盎然之時,登高望遠,果然一解心中的憋悶了。
賈敏倒沒有艾若這麼想出門,再說,之前林老太沒死之前,賈瑗和他們一塊時,因為賈瑗喜歡出門,林海倒是帶著他們哪都去過了。賈敏一般來說,她若不是賈敏喜歡,她根本就懶得出門的,不過她喜歡去做客,對艾若來說,跟人應酬累,而對賈敏來說,跟人應酬其實就是聽八卦,回家可以講給林老太聽,林老太還能跟她分析一下,人家為什麼這麼說,用意在哪,比單純的賞花要好得多。所以此時,在後山上,她真的覺得沒什麼意思。哪的花不是花,他們林家老宅的院子,不比這兒更漂亮?
「是辣手摧花吧!」賈敏注意到小呆去採花了,而賈瑗不錯,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規矩的站在原處,靜靜的看著。
「也不錯,運動了!」艾若無所謂,當初賈珠時,園子都沒法看了,她不是也沒管,現在多好,採得又不是自己家的,現在採花又不罰款,采去吧!
很快小呆回來了,手上採了他認為最漂亮的花,第一朵就遞給了艾若,小臉全是光。把艾若笑得見牙不見眼,捧著他的小肥臉,重重的親了一下。看到沒,養這樣的孩子,才是幸福。她不禁看向了親生的賈瑗,人家馬上傲嬌的扭頭,不往這邊看了。
賈敏咳嗽了一聲,小呆忙把手上另一朵送上。賈敏高興了,她不跟艾若爭第一了,人家養的,這位能記起自己這位姑媽,她已經很感動了。也學著艾若,重重的親了小呆一下。不過,她一點也沒覺得小呆比賈瑗可愛,所以人的心,真就是偏的。
小呆第三朵送給了賈瑗,並且把脖子伸得長長的,眼睛閉上,讓賈瑗親他的左臉。艾若真想有個相機啊,一個酷妹,一個呆萌,畫面不要太養眼了。
賈瑗酷歸酷,可是對小呆其實真的還不錯,接了花,伸嘴在他左邊的小臉上啵了一下,小呆笑得很開心,連賈瑗都忍不住微笑起來,也沒有一味的裝酷了。現在,賈敏也不禁微笑起來,也覺得其實出來走走也不錯。似乎之前的陰鬱,真的隨著春風被吹走了。
一行四人,慢慢逛著。說是後山,其實艾若他們是女眷,根本不敢真的漫山遍野的亂轉,不過是在書院的範圍之內,雖然沒的圍牆,但是哪些是人工的,哪些是野趣的,一目瞭然。
艾若還帶著孩子,自然不會冒然的出去,賈瑗性子也是那種不肯冒險的主,小呆是粘人,也不會跑遠了,所以他們的下人也不過小心散在周圍,不讓人靠近即可,其它的倒也沒什麼。
她們轉了一會,關姑姑是很知情識趣的,和賈敏一塊唸唸詩,讓艾若這文盲總算享受了一把紅樓之中,才女才情之美,感歎了半天,然後趕緊跟女兒說道,「很美吧?不過你不要學。才女遠觀即可,你要跟娘一樣,做管家婆,命比較好。」
賈瑗望天,根本不搭理艾若,但是卻也沒反駁,以艾若對女兒的瞭解,不反對,就是支持了,她表示很開心。賈敏和關姑姑馬上森森的瞪著艾若,不知道說真話會得罪人啊?艾若馬上舉手投降,表示自己無心。
賈敏和關姑姑其實也知道艾若的想法,她並非對他們有什麼,對她來說,只要不把她女兒培養成這樣,她對他們這樣的才女是很尊重的。故意的打趣了艾若幾聲,艾若也好脾氣的求了饒,這事也就揭過了。其實出來玩,景好不好真的在其次,要的就是個心情,還有跟誰在一塊。
賈敏和關姑姑若是開心了,其實她們倆都是那極會玩的主,才女的好處是,對著一盆花,能吟幾十首詩出來,各有不同的感悟與情懷,他們長得還漂亮,看著美人,美景,再聽聽小詩,那是一種什麼境界?自然好玩了!所以艾若真的覺得,難怪才子出遊要才女相伴了,這還真不是一般二般人能拿得出手的。
正玩著,不遠處傳來尖叫聲,艾若第一反應就是抱緊了女兒,小呆馬上也沖了回來,艾若也趕緊把小呆摟住,回頭看書院,心中比較著距離,下人們也訓練有素的成環形把她們四人團團圍住。
周瑞家的派小廝出去看看,其它人圍著艾若他們慢慢的向書院移動,艾若讓人抱上賈瑗,她把小呆抱起小呆,有點慌張。其實若只有艾若自己,她還真不怕,說了,她若怕死,她就不會去做無國界的醫生了,現在她不是還有孩子嗎?
一個壯實的婆子要背起賈瑗,被艾若制止,讓她抱著。背後可不長眼,背著是省力氣,可是背著孩子受傷的可能性比抱著高得多。這是她看得不要的了,所以若沒事,她背背小呆沒什麼,可是真的像現在這樣,她會毫不猶豫的把孩子抱在胸前。真有事,她是寧可自己擋,也不會讓孩子受傷的。
賈敏真是服了艾若了,至於嗎?這裡可是姑蘇城郊,又沒土匪,二嫂真的草木皆兵了嗎?但她也是大家的夫人,也知道,不管如何,他們是女眷,就算被外男看了,其實也不很好的,迴避是對的。
在他們慢慢往書院退時,小廝回報了,「前面林子裡有個小爺好像暈了過去,他們的下人才會尖叫。」
艾若抱著小呆,當成沒聽見,就是嘴角有點抽抽。
「多小的爺?」賈瑗接口。
「跟珠大爺差不多。」小廝想想說道。
艾若停下了,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非要告訴她,只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暈了,不知道小兒大夫是聽不得這個的?是啊,她是大夫,她不能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受了傷,而無動於衷。
把小呆扔給了賈敏,自己提裙又回去了。
賈敏是最喜歡看熱鬧的,馬上也不回去了,帶著人又跟上了,一塊去了。
不遠的小林裡,一個小男孩在一個青年懷中,小臉發黑,顯然已經暈死過去了,那青年不停的搖著,還在叫著,「主子,主子……」
「別晃了!」艾若吼了一聲,這麼晃,好人都晃沒了。
把小男孩放平,看看他的眼皮,打開他的小嘴聞了一下,想想,號了一下脈,小心的輕輕的從脖子摸起,很快,她找到傷處,一個小小的蛇牙印。
「給把小刀我!」艾若在這兒又不是大夫,大夫的專業東西她一樣也沒有,只能問人要了。
不知是哪遞過把小小的匕首,她也不看是誰了,接過也不能管上面有沒細菌了,在傷口上切了個十字刀,然後用帶子綁住小腿,讓黑血流出。
但這個其實也不是辦法,小孩子已經暈過去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中的毒,所以此時放毒血,作用不大。她把孩子就放在原地,在草叢之中搜尋著,她現在只希望小孩子身體弱,就是在附近被咬的,然後蛇過十步之內,必有相生相剋之物。她只能碰碰運氣了,終於,她搜尋了半天,找到了她想要的,還是用剛剛的那把匕首把一株雜草模樣的東西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