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思索一會兒,說道:「雍王被捉,說不定真的是柳誠志為了加害你方才設下的毒計。」景略緩緩搖頭,說道:「不太可能!此事只是一個巧合,柳龍驤縱使膽子再大,也絕不敢用劫持雍王的方法,來加害於我!除非他不想活了!」小雲不置可否,道:「眼下你有什麼打算?」景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責任是守好大營,雍王擅自外出狩獵,已經觸犯了軍紀,至於他是死是活,只有聽天由命了,我是無暇理會。」
小雲道:「軒轅佑國畢竟是皇親國戚,他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或是死在了匪徒手裡,日後你難免要領受朝廷律法的制裁。『雙鯉寨』具體在哪個位置?既然你無法脫身,我就替你走一回,好歹也要救出軒轅佑國。」景略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此事你不必管!」小雲眼裡泛起一絲悲憫之色,緩緩說道:「你如果想為國家和百姓多出一分力,或是想實現自己富國安民的人生理想,就必須先保住自己的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死去,不論多麼崇高偉大的理想,勢必永無實現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微微一頓,繼續道:「不論雍王被捉是不是某人的詭計,我都要盡最大努力使你活下去,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國家和百姓!毫無私心、一心為國、並且為了國家和百姓的事業、披肝瀝膽、不計得失、至死無悔的人,四海之內畢竟只有獨孤景略一人而已!此等樣人,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呢?」
景略情懷激盪,眼裡湧起一層淚光,不願被小雲看見,將目光投向門外黑沉沉的夜空,說道:「能得你一語之贊,我雖死無憾。」平定了一下情緒,說道:「雙鯉寨在西北方向一百五十里之外的龍門山,據說寨主尚自強的功力極高。」小雲不再多言,雙手一拱,轉身大步走出營房,髻中的銀花在黑暗中閃起點點銀光,恍如黑夜裡的一盞指路的明燈,給予他人走出黑暗、奔向光明的無窮信心。景略眼望他的背影,克制再三,淚水終究還是流了下來。
周鐵宏縱馬奔行一個時辰,趕到軍營。顧不得休息,走入柳誠志的營房,說道:「大帥,計策成功了!」柳誠志正在觀看「太公兵法」,聞言抬起頭來,說道:「紫微真的上當了?」周鐵宏笑道:「一點不錯,他眼下就在獨孤景略的大營裡。」柳誠志雙眼一亮,道:「你確定是他本人?」周鐵宏道:「此人髻中斜簪一朵銀花,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曲柄拂塵,除了道門掌教紫微,天下無人作此打扮!」
柳誠志大喜,說道:「很好!」從袖子裡拿出一封書信,說道:「你馬上趕往十五里之外的『天妃廟』,將此信交給一個姓秦的老者。任務完成後,你就可以回來支取我先前承諾給你的一千兩黃金,此後你不必再留在裡軍營冒生死之險,就此回鄉作一個富家翁,安享清福吧!」周鐵宏激動的面孔通紅,顫聲道:「大帥,你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世爹娘,你的大恩,末將永世不忘。」收好書信,轉身出了營房,跨上戰馬,直奔「天妃廟」。
待他走出,柳誠志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用左手提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一個「殺」字,捲起後放入一個小指粗細的竹筒裡。從身後的木箱裡取出一支信鴿,將竹筒繫好,起身出了營房,將信鴿放飛。並不回自己的營房,信步走入擔任今夜守營任務的副將裴如賓的營帳,說道:「我差遣王大海外出偵察敵情,待他回營,你叫他馬上前來見我。」裴如賓躬身領命。
十五里路程眨眼就到,周鐵宏飛身下馬,走入「天妃廟」。見一名頭戴金冠的老者正背負雙手在大殿裡來回踱步,顯得十分焦躁,他上前一步,問道:「老丈貴姓?」老者道:「老夫秦秀元,你是柳誠志的信使?」周鐵宏道:「正是,大帥有一封書信要在下轉交老丈。」拿出書信,雙手奉上。秦秀元撕開信封,展開信紙觀看,頃刻看完,臉上露出喜色。將書信收好,也不向周鐵宏告別,祭起法寶,飛上高空,眨眼不見了蹤影。
周鐵宏暗罵了一句:「他媽的,這老兒好生無禮,不過功力倒是頗為可觀!」心裡記掛著一千兩黃金的巨額賞銀,不再耽擱,飛身上馬,奔向柳誠志所在大營。行至半路,從一座廢棄的村莊裡奔出二十多名身穿朝廷軍隊服色的騎兵,一言不,就向他起攻擊。周鐵宏替柳誠志傳信,擔心被人察覺,此時身上穿的是普通百姓的服裝,眼見起攻擊的是朝廷士兵,可謂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他心知是誤會,原想開口解釋,但在二十多人的狂攻之下,竟來不及表明身份。雖也是武藝群,可惜寡不敵眾,頃刻間就被亂槍戳死,屍體墜於馬下,死得莫名其妙。
二十多名朝廷士兵將他的屍體裡外翻了好幾次,也只找到了七八兩碎銀,不禁大罵「晦氣!」周鐵宏未曾得到一千黃金的賞銀,反失去了自己原有的銀兩,如泉下有知,八成也要死不瞑目。二十多名士兵將碎銀平分後,一個身材魁梧、像是一個小頭目的士兵,說道:「兄弟們,此番外出撈外快,所得不豐,但也強於空手而歸。大家回營後,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此事一旦被上官知道,咱們誰也免不了領受軍法的制裁。如果只為了區區七八兩碎銀,就鬧了個身異處,豈不冤枉?」
一名士兵面露不屑,將嘴一撇,說道:「殺個把百姓,算個鳥事?王頭兒就是膽小!」王頭兒笑道:「有道是:小心使得萬年船!」一捂肚子,說道:「不好,我有點內急,要拉泡屎!你們先回營,不用等我了!」眾士兵哈哈大笑,唱道:「王大海,王大海,每逢上陣屎尿多,屎尿多!」一面唱,一面飛身上馬,奔向柳誠志所在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