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上前問道:「阿姨為何哭泣?」他在水裡無法開口,改用傳音之法說話。前日綺雯母女相逢,他悄然離去,心鑒當時心神激盪,並沒有留意他。雖聽女兒說起過小雲,但此時相見並不相識,道:「你是誰?」小雲道:「我是綺雯的朋友雲歸鶴。」心鑒大喜如狂,一把抓住他的右臂,道:「雲公子,求求你再救我女兒一次,她又被尚龍王抓走了。」隨後,說起了事情經過。
前日綺雯在對母親說完五年的經歷後,見小雲已經離去,心裡十分難過。辭別母親,外出找尋,但她不知「無底之淵」的具體位置,只能漫無目的在海底亂找一氣。離家不遠,和一名巡海夜叉狹路相逢。此夜叉和尚扶搖有八拜之交,她自知不妙,飛返回家裡告知母親。母女二人考慮再三,準備外出躲避一段時間。誰知不等離家,尚扶搖在從夜叉口中得知此事後,已找上家門。不由分說,吩咐手下綁起綺雯,隨即離開。心鑒關心女兒,尾隨在後,被尚扶搖擊了一掌,負傷不重,但已知自己功力太低,救女無望,不再繼續跟隨,伏在礁石上痛哭起來。
小雲得知事情經過,不禁心頭火起。尚扶搖好歹也是成名高手,明明年齡老大,非要強娶少女為妻,竟是不知羞恥!禺強作為海神,竟縱容旁系後裔為非作歹,行為暗昧,有愧神明之名。可見,不論在海底世界,或是人間,皆是弱肉強食,每一個生命絕不可能獲得完全公平的生存機會。明知尚扶搖眼下有海神撐腰,比在6上難鬥了十倍,他仍決定插手此事,道:「阿姨,你不必傷心!我一定能救回綺雯,不知尚扶搖眼下在何處?」
心鑒先是一喜,轉念一想,又擔心小雲的安危,半晌沒有說話。小雲知她關心自己,心裡感動,道:「尚扶搖決非我的對手,阿姨不必多慮!先救綺雯要緊!」心鑒道:「尚龍王住在距『海神宮』不遠的『碧波水府』,位於正南方,約有三百里水程。」幽幽一歎,道:「你已經救過綺雯一次,我厚著臉皮再次央求你出手相救,原屬不該。此番前去,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受一點損傷,我寧肯不救綺雯!我不能太過自私,只為了自己的女兒,反將他人的生死棄之不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雲見她如自己的母親一般,反覆叮嚀,眼角不覺已有幾分濕潤,道:「我理會的,您儘管放心!」和心鑒告別,御劍飛向正南。途經高大宏偉的「海神宮」,三百里水程晃眼趕到,在「碧波水府」正門前停下,以傳音之法對看守門戶的水族兵將道:「請告知尚龍王,道教掌教紫微專程拜訪。」幾名水族兵將,見一個人類竟能孤身潛入海底,不禁十分驚奇,打量小雲片刻,方才入內通傳。
過了一會兒,「碧波水府」大門開啟,尚扶搖在幾百名水族兵將的簇擁之下,分水踏浪走出,拱手施禮,道:「雲教主,老夫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救走了陳孤鴻,也就算了!今日為了什麼又找上門來,豈不是欺人太甚?」上次二人交手,他負傷極重,對小雲恨之入骨。但自知決非小雲對手,此時說話仍留有三分餘地,準備以理服人。
小雲抱拳回禮,道:「我此番造訪,別無他意。只是懇請尚龍王,念在骨肉親情難以割捨的份上,放綺雯回家,使母女二人團聚!全人骨肉,撫慰慈母愛子之心,體諒癡兒戀母之意,豈不也是功德?希望尚龍王恩准!」綺雯畢竟是海神禺強賜予尚扶搖的妻子,儘管她並不情願,但強行讓尚扶搖放了她,也是於理不合。所以,小雲的一番話,說得極為懇切,態度真誠,保持禮數,希望可以感化尚扶搖,和平解決紛爭。
尚扶搖雙眼一翻,冷笑道:「難道你是天下至尊?老夫的家事你也要管,豈不可笑?在6上你能贏我一招半式,不算稀奇,在水裡你能戰勝老夫,再指手畫腳不遲!」說話同時,右手負在背後,打了幾個手勢,密令手下前往「海神宮」報信。小雲已知多說無益,道:「尚龍王有此雅興,紫微奉陪!」
尚扶搖「哼」了一聲,心想「我的『大衍神功』奈何不得此人,只有使出法寶,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援兵趕來!」飛身上前,雙肩一晃,顯出六臂之相。十二隻手裡持有五件法寶,分別是「挫骨刀」「三屍返魂杵」「厭血奪」「顛三倒四喪門殳」,和需要雙手使用的「貌合神離槍」。五件法寶捲起水流,不分先後攻至身前,小雲掣出「裁雲帚」隨手破解。尚扶搖作為海神後裔,在水裡真如一條蛟龍一般,婉轉靈活,趨避自如,小雲不免相形見絀,拆了幾招後,頗感難以抵禦,飛身後撤,以心念指揮「朱雀太陰劍」起遠攻。
尚扶搖的五件法寶中「挫骨刀」「三屍返魂杵」「厭血奪」和「顛三倒四喪門殳」,皆是以攻擊力見長的普通法寶,儘管威力不小,但並無其它諸如混亂、放毒等附加攻擊要素,小雲除了火神之劍不能使用,四劍齊出盡可應對裕如。但「貌合神離槍」卻是一件上古神器,傳世已有萬年,攻擊方式大異尋常,如對手不明底細,往往一招間就能喪生槍下,是世間罕有的詭異法寶之一。
小雲不知就裡,仍以普通法寶相待,不免大大吃虧。拆了幾招後,見「貌合神離槍」刺向前胸,「裁雲帚」順勢一轉,纏住槍頭,隨即猛力回奪。不料,槍頭竟是一個幻影,登時扯了一個空。右臂使出的巨力無處散,迅回撞,等於是自己打自己,「卡嚓」一聲,右肩脫臼。胸口如被鐵錘擊中,劇痛無比,內息紊亂,險些昏了過去。就在此時,「貌合神離槍」真正的槍頭已經觸及他的小腹。他不及閃避,小腹瞬間回縮三寸,變得柔軟無比。槍頭雖已刺中,竟無法刺入他的身體,「嗤」的一聲輕響,從他的小腹表面滑了開去,僅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條半尺長的裂口,未曾傷及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