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心念電轉,如果據實相告,說不定此人會宰了自己!為今之計,只有把所有錯處全部推給胡秀錦,才能減輕自己的罪責!於是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師父從戈壁返回後,擔心『豐都冥王』會前來為李布報仇,以我們『萬獸山莊』的實力絕難抗衡。便焚燬了山莊,率領我和眾師弟遷往燕北避仇,並在『半壁山』重建了一座山莊。起初,日子過得十分太平,誰知好景不長,大約半年後胡秀錦找上了門,要我們『萬獸門』歸順『無稽山莊』,成為它在燕北的一處分舵。我師父見他孤身一人,竟敢說此大話,以為遇上了瘋子,也沒怎麼在意,只是令他趕快離去。」
「胡秀錦好不歹毒,趁我師父未曾留意,出手偷襲,當即就將師父擊成了重傷。我和幾位師弟上前理論,也被他一一擊傷。胡秀錦道,如果我們答應歸順,『萬獸山莊』仍可保全,他也不會再為難我師父。否則,他便要將我們全部殺死。為了保全師父的生命,我和幾位師弟商量了一番,只得答應下來。我師父受傷極重,此時仍未痊癒,便由我暫代掌門。我們『萬獸門』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門派,但也一向明辨是非,最近幾個月,之所以倒行逆施,為非作歹,皆是出於胡秀錦的授意,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希望紫微真人明察!」
小雲不置可否,暗暗冷笑,心想:「此人滿口謊言,如果他真是出於脅迫方才為非作歹,為何我現身之後,他並不出言辯解,反要竭力抵抗?可見,他的所作所為皆是出於自願!」也不說破,道:「簡伯文究竟是何身份?」此事不必隱瞞,楚天舒如實答道:「他是我師父的故友,一向不理江湖恩怨。他和家師每年都要相聚一次,今年師父重傷在身,難以相見,他原想返回,我竭誠款待,方才使他在山莊多留了幾天。」得知簡伯文和「無稽山莊」並無關連,小雲甚感高興,道:「胡秀錦眼下在何處?」楚天舒道:「前天他戰敗返回山莊,傷勢太重,血流不止,已經返回『無稽山莊』養傷。」
此時陳孤鴻行功完畢,飛身上前,「啪、啪」甩手抽了楚天舒兩記耳光,惡狠狠道:「無恥之徒!」她用力極重,出手迅,楚天舒不及閃避,一張臉登時腫起老高,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小雲不用想也知道,陳孤鴻為楚天舒所擒,估計多少受了點侮辱,所以才如此憤怒。她夜探「玉蟾道院」究竟所為何事?她為什麼要和楚天舒為敵,乃致被擒?心裡疑問頗多,但此時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對楚天舒道:「我要見你師父,你頭前領路!」
楚天舒不敢違抗,轉身先行,小雲緊跟在後。翥凰為人隨和,向陳孤鴻嫣然一笑,牽起她的手向前走去。陳孤鴻人如其名,天性孤僻,不想和人過分親密,將手輕輕掙脫。翥凰愕然止步,道:「你怎麼了?」陳孤鴻見她純真無邪,姿容絕世,也不忍出言頂撞她,微笑道:「小妹沒什麼!姐姐,你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翥凰笑靨如花,道:「妹妹何必客氣,你不也是人間絕色?」說完,再次牽起她的手。陳孤鴻平生多歷苦難,對任何人都多少抱有一點敵意,戒心深重。但翥凰猶如和煦溫暖的陽光,明亮無私,可以化堅冰,破嚴寒,使她再難抗拒。當即不再把手掙脫,和翥凰並肩前行,小聲道:「姐姐,你和雲相公是何關係?」
翥凰微笑道:「我是雲郎的未婚妻!」陳孤鴻大吃一驚,心裡慘然,眼底瞬間泛起淚花。兩年中她數次遭遇危難,皆是小雲出手相救,但小雲從不以恩人自居,也從未索取半點回報,反待她十分體貼周到,加之為人儒雅柔和,已使她暗生情愫。最近幾月,她每到一處,便不自覺的前往附近道觀,探察小雲是否在內,也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看小雲一眼,行為多少透出幾分傻氣。昨夜,她前往「玉蟾道院」,待現小雲真的就在觀內,她反倒惶恐不安起來,羞澀難當,馬上翻牆逃回客棧。她心裡十分清楚,不論自己承認與否,自己的一顆心早已拴在了小雲身上。此時,她得知小雲和翥凰已有婚嫁之約,不啻晴天霹靂,但不同於常人的人生經歷,造就了她剛毅堅忍的品格。當下強忍淚水,微笑道:「雲相公和姐姐郎才女貌,正是天生的一對,小妹祝你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除了聲音有點顫,神色毫無變化。
翥凰十分高興,摟住她的脖頸,輕輕一吻她的面頰,道:「謝謝你!」陳孤鴻微微苦笑,不再言語,見小雲早已不見了蹤影,二人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楚天舒在前引路,和小雲出了大廳,前行不遠拐入一條陰暗的甬道,走到盡頭,推開一間房門走入。小雲在戈壁曾經見過遲鎮岳,但此時出現在眼前的人,已使他不敢相認。一個中年人赤身**仰面躺在一張大床上,雙目緊閉,面色焦黃,渾身上下瘦骨嶙峋,猶如一具骨架。身旁另有三名女子,年齡都已不算太小,也是**全身,絕無寸縷。皮膚粗燥,肌肉鬆弛,渾身贅肉。明明見到有人走入,三人竟似習以為常,既無羞澀之狀,也不遮掩身體,哈欠連天,彷彿世間之事已和她們毫無關係,神色墮落至極。
白色床單上儘是黃色的印漬,有幾處猶自泛起水光,似乎一男三女先前正在行淫,此時結束不久。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體臭氣息,氣氛淫褻無比。小雲莫名其妙,走到床前仔細觀看。一點不錯,中年男子正是「萬獸真君」遲鎮岳,只是不知才兩年不見,他為何竟已瘦弱至此?伸出兩指按在他的脈門上,心頭一震,轉頭望向楚天舒,目光如電,道:「你師父明明是中毒,你為什麼說是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