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戒得居」,小雲吩咐清風前往「藏經閣」,將道教歷代卷宗和人員檔案全部取來。道教傳承千年,所有的資料加起來足有數百卷,重量至少也有千餘斤。在「藏經閣」執事弟子的協助下,清風用了兩個多時辰,才將所有卷宗全部般進了「戒得居」書房。小雲原本具有過目不忘之能,博聞強記,閱讀度極快。子時前後,所有的人事資料全部翻閱完畢。閉目沉思片刻,心裡對教內人員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稍事休息,小雲將翥凰招出。作為道教掌教,他的言談舉止,無疑是教中弟子率先學習的典範。「戒得居」也並非荒郊野外,在道教弟子心目中更是如同勝地。儘管和翥凰數日未曾相見,此刻情熱如火,但小雲已經不敢和翥凰胡鬧。兩人相對而坐,小聲閒聊,直至東方泛白,方才依依不捨分別。權力雖能令他人產生敬畏,卻也能給自己帶來諸多不便和限制,小雲為之感慨不已。
次日辰初,各堂堂主再次齊集「無為堂」二樓議事廳。榮城、榮浩將昨日會後擬定的實施細則,提交會議討論。小雲對其中幾條略作改動,獲得眾人一致通過後,讓榮城會後寄往所有宮觀。眼下距五月初五已不足半月,榮城將繼任大典的籌備工作,提交會議審議。對於禮儀性的事務,小雲並不是太關心,當即表示贊同。眾人也沒有任何異議,會議至此結束。
眾人6續離開議事廳,榮浩走在最後,行經小雲身旁,道:「小師弟,今日一早我就讓內子開始準備幾道上好的素菜,不知師弟能否賞光到我的蝸居小飲幾杯?」小雲大喜道:「師兄請客,莫非嫂夫人有喜了?」榮浩成親半年多,卻仍十分害羞,黑臉一紅,道:「這種事哪能說有就有?我只是想和師弟私下單獨敘敘舊!」
小雲眉頭一皺,冷冰冰道:「榮浩師兄,你做事太不努力!照此展下去,我的開山門大弟子何時才有著落?至遲到今年年底,嫂子如果還沒有身孕,我就免去你在教內的所有職務!」說完拉開廳門,撒腿就跑。過了一會兒,榮浩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追出大廳,見走廊中空空蕩蕩,不禁搖頭苦笑。正要轉身離開,耳中傳來小雲的傳音「不要讓嫂子太過勞神,整治幾個小菜就可以了!晚上小弟一定去!」得到確定答覆,榮浩快步下樓而去。
榮浩成婚後,榮城考慮到新婚夫婦住在「無為堂」顯然不太合適,就將位於「真武觀」西南角的一座獨門獨戶的小四合院,分給夫婦二人單獨居住使用。此處距「無為堂」至少也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小雲準備借赴宴之機,順便查看觀中弟子的日常生活情況,所以午時剛過就出了「無為堂」,在清風的引領下,一路緩緩前行。
途經「演武堂」,聽到裡面傳出榮煌的喝斥聲,他聲音極大,似是極為惱怒。小雲十分好奇,不知他又在和誰吵架。和清風穿過「演武堂」大廳,步入後院,不禁啞然失笑。圓形廣場中央,榮煌揮舞手臂,正在大聲訓斥十幾名青衣弟子。這些弟子個個噤若寒蟬,垂頭喪氣,猶如霜打的茄子。小雲微一皺眉,作為「演武堂」堂主,督導弟子練功是榮煌的職責所在。但採取這種粗暴的方式,卻是有失妥當。走到榮煌身後,道:「五師兄因何怒?」
榮煌轉身,見是小雲,盛怒之下也不行禮,手指青衣弟子道:「小師弟,你來的正好!這群混蛋是經過層層選拔,才從各處宮觀精心挑選出來,專程到太和山進修『戊土玄陽功』!機會難得,誰知他們卻不肯努力。我辛辛苦苦教了大半年,直到今日,他們的戊土飛劍使出來,仍是如同蛇行鼠爬,毫無威力可言!你讓我如何不怒?」越想越氣,突然冒出一句髒話:「他奶奶的!這真是一群天下少有的笨蛋!」
見他額上青筋暴突,雙頰血紅,小雲暗暗搖頭。榮煌決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既然經過選拔,就證明這些弟子絕非蠢笨之徒。此次進修沒有取得成效,八成和榮煌的火爆脾氣和傳授方法有關。微微一笑,道;「師兄不必動怒,他們今日學不會,還有明日,也不用急在一時!不知師兄能否讓小弟對他們講兩句?」榮煌笑道:「這有何不可?」轉頭對青衣弟子道:「這位就是本教的新任掌教,紫微真人云歸鶴!你們還不趕快見禮?」眾弟子跪倒叩,齊聲道:「參見掌教真人!」榮煌哼了一聲,轉頭對小雲道:「小師弟,請!」說完走到設在場外的座椅前,坐了下來。從隨侍弟子手中接過面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油汗,開始側耳傾聽。
待眾人站起,小雲道:「諸位誰能夠告訴我,何為『戊土』?」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越眾上前一步,道:「回稟掌教真人,『戊土』是五行陽土,為自然之土,厚重穩固,故長於防守,不利進攻!」說完退回原位。
小雲點頭,道:「其他人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見無人接腔,道:「戊土厚重穩固,所以長於防守,此言不假。但因戊土厚重穩固,就斷定它不利進攻,卻有欠妥當!戊土是自然之土,何為自然之土?」用力一跺腳,道:「這就是了!我們腳下這片承載山川萬物的大地,就是戊土!它廣大無邊,莽莽蒼蒼,至強至大至重,又怎能說它不利於攻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