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之中,一陣微風吹過,順便捲起地上的一些草屑和塵土……那只野貓悄悄的從角落裡爬了出來,那充滿恐懼的雙眼就像是一個受到了驚嚇的小女孩。
羅綺小姐了差不多一分鐘的呆,隨後這才回過神來,而當再次看到遠處變成一堆泥土的大塊頭之時,她還是忍不中震驚,甚至是不可置信。
頓了頓,她從地上抓起一把匕,小心翼翼的朝那棵大樹走去,她顯得很猶豫,小臉上的神色也顯得很矛盾,心中似乎在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這一路上,她走的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能夠感覺大腿傳來的劇痛,不過她還是咬著銀牙,一步步走了過去。
鮮血已經透過白色的繃帶溢出,將本白色的繃帶繞城了血紅色,大腿被貫穿的疼痛讓她臉上的肌肉甚至都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而當走到那個變成一堆泥土的大塊頭身邊之時,她好奇的伸出玉手,確切的說是伸出一根玉指,準備去觸碰一下這個不可思議的東西,不過當快要碰到對方的身體之時,她卻又將玉指縮了回來,有一些害怕的皺了皺柳眉。
一想起先前對方的身體迅土化的時候,她就感覺背後在冒冷汗,甚至感覺身子有一些不受控制的顫……而之所以不敢觸碰這個泥雕,完全是因為她害怕上面還殘留這魔法的屬性,外一到時候碰到對方之後,反而將自己給土化了,怎麼辦?
猶豫了一下,她拿起了匕,預想用匕去捅一捅,看看對方會是什麼反應。不過當她用匕捅下去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好像是捅在了沙雕上一樣,而這一捅,整個沙雕頓時就塌了下去,隨後揚起一股濃濃的灰塵。
羅綺小姐嚇的急忙退後了幾步,那濃烈的灰塵讓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而此時她也有一些灰頭土臉的感覺了。
她瞪大了眼睛有一些不敢相信,先前這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此時竟然完全變成了一堆泥沙?這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自己拿恐懼的心情平復下去,而這個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撇頭看向大樹的下方,確切的說是那一塊空地上面。這一刻她的神色變得很古怪了,也顯得很猶豫……就像是初次幹壞事的小孩一樣,心中已經下定決心去做,不過真的去面對的時候,卻又不敢,甚至是猶豫不決了。
「你在這裡,對嗎?」羅綺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鎮定的說了一句。其實她知道許東一定在附近,甚至很肯定許東一定就在這棵大樹之下。
不過周圍並沒有傳出任何回應,而這也讓這個小妮子顯得更加的猶豫不決了,臉色也變得很古怪,手中的匕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其實這個小妮子並不傻,相反還很聰明,而此時她心中一直在猶豫到底殺不殺許東,雖然這樣做很不講道理,甚至有一些忘恩負義的成分,不過這只是一場遊戲而已,而且許東已經重傷了,就算自己不動手殺死他,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方也總會死在這個鬼地方。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救許東,因為她已經是兩級光明法師了,如果使用「治療術」的話,她能夠將許東救活,甚至讓許東恢復一些戰鬥力。可是別忘了,她自己的大腿也受了傷,而治療術使用一次之後,要四個小時才能夠使用第二次,所以對於她來說,治療自己的傷勢也許比救治對方更重要。
其實對於羅綺來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是她最擔心的原因:就算自己救了許東,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在這個鬼地方,還奢望對方會知恩圖報?再說了,如果將對方救活,天知道對方會不會對自己下手,就算對方有一點良心,不會對自己動手,但是如果無情無義的將自己丟在這個鬼地方,讓自己自生自滅呢?
羅綺是一個有小聰明,也是一個很謹慎的女人,所以這些問題都在清楚的告訴她,不能夠冒險。
人心叵測,在這個到處都是敵人的地方,也只有敵人……沒有誰知道救活一個敵人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她根本不敢去冒險,也不想去冒險。
猶豫了很久,她終於抬起了手中的匕,眼神之中也帶著一絲絕然,似乎下定了決心……朝前方一步步走了過去,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充滿了猶豫,當走到那塊空地的旁邊,她卻突然停了下來,蹲下身子,臉色古怪的道,「我真的不想殺你,不過你說的對,這只是一場遊戲,所以……對不起!」
在羅綺看來,許東此時應該是由於重傷,所以昏迷了過去。——在遊戲之中的昏迷,其實很真正的昏迷沒什麼不一樣,而玩家本身也會陷入黑暗的睡眠時間,遊戲的「夢境」也會被阻斷,而當玩家甦醒的時候,「夢境」則會繼續。
也正是這個想法,所以她也下定了決心,覺得趁著對方昏迷的這一點時間,給對方一個爽快……不過當匕剛剛抬起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銀牙一咬,隨後她突然將匕丟在了一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背靠著大樹,滿臉苦笑的道,「就算殺了你又能怎麼樣呢?以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這個鬼地方長時間的生存下去,不管碰到什麼樣的敵人,我都不是對手,更不可能進入前百名,所以對我來說,這樣沒有任何意義……說實在的,我並不想殺你,真的不想……」
「嗯,看來你並不傻。」突然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你終於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這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這個聲音並不是從那塊一直被羅綺認為是許東所在的地方傳出來的,而是從她的頭頂上傳出來的。這時,小妮子也急忙抬頭看去,卻見許東正微笑的看著自己,雖然笑的很難看,不過卻不失溫情。
見此,羅綺愣了一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要知道,許東先前連站起來似乎都很困難,而這個時候他竟然爬上了這棵大樹?而且還爬上了七八米高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這棵大樹並沒有設和攀爬的地方,就算是一個完好無損的普通人,也不見得能夠爬上去吧?——說實在的,這簡直不可思議。
當看著下方的小妮子張著嘴,一臉錯愕的樣子之時,許東勉強一笑,解釋道:「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許那就是潛能吧?」
此時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就像是死人臉一樣蒼白,而且身上到處都是被擦傷或摔破的地方,血跡在他的身上隨處可見。而且他身體的很多地方都已不可思議的程度凹陷或凸起,很顯然,那是骨頭斷裂造成的情況。——他的傷勢看上去也許有一點恐怖,不過倒是並不致命。
頓了頓,他突然咬牙撐起了靠在樹幹上的身子,忍著劇痛就那麼從樹上緩緩的爬了下來,他爬的很慢,不過卻顯得很穩健,他的執著給人一種愴然淚下的感覺。
而許東的這個舉動,放在羅綺的眼裡那可不一樣了,說實在的,羅綺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一個怪物,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能夠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出任何慘叫,甚至還能夠對自己擠出笑容,而這些舉動,只怕很少有人能夠做得到吧?
說實在的,當看到對方這樣堅強而寂靜的背影之時,她突然有一種心酸,甚至是自嘲的感覺。也許與對方相比,自己的那一副堅韌簡直微不足道吧?
許東站在這個小妮子的面前,微笑的看著對方那錯愕的表情,隨後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很親和的道,「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交易?」羅綺用古怪的眼神看著這個怪物,說實在的,她真搞不得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和自己談所謂的交易?她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一些擔心,又有一些於心不忍的味道,頓了頓,她皺著柳眉,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難道不知道疼痛嗎?」
「你說呢?」許東只是微笑的看了這個小妮子一眼,隨後卻轉移了這個話題,「好了,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敵人,我們都得死在這裡,不是嗎?」見羅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鄭重的道,「那麼現在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說到這裡,他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對方幾秒鐘,隨後這才顯得很嚴肅的道,「你不是想獲得前百名嗎?也許我可以幫助你,」說著,他突然來了一個轉折,「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幫助我才行。」
羅綺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聯繫對方的這些話一想,她很快就知道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了,不過她卻皺了皺柳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是意思是,我用治療術治好你的傷勢,然後你做我的保鏢,一直保護我進入前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