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見:
在那個只有紅色和黃色的恍惚的世界裡。我看見了:
紅色夾克的身影,跌落在地上,碎成兩截,已經看不見頭顱的扭曲身體裡,流出著紅色和黃色的液體……
方蒙,將會死在這裡……
突然,我感覺有些無法接受。
曾經多次看到別人的的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原來是那麼的在乎死亡。
原來我是在乎別人的死的。
可是看得多了也就變得麻木。
改變不了的未來,注定是痛苦的悲劇。
就像用心去看到外公的死亡之後,我看到了媽媽的死……
看到媽媽那瘦弱的身軀吊死在家裡的暖氣管上……
是的,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只在乎媽媽的未來了……就從那個時候開始,除了媽媽以外,別人的死亡我都不想去看……
可是在今天,我卻再次感到了擔心。
想起方蒙的音容笑貌,懷念那個和我的身高差不多,一直把另一個我當成偶像的女孩。
懷念那個女孩的溫暖……
難道這一切真的要結束嗎?我和那個女孩的相遇……
想起在夜狼之森那昏暗的大廳為了那個女孩痛打了自己的歌迷……想起在城北的小巷裡和那個紫月的影子一起與那些小混混打架,一起在河邊喝著溫暖的咖啡……
想起在天北的出租車上,方蒙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感覺。想起在天北的小旅館裡面,方蒙睡在自己身邊,御姐風的自己守護者方蒙的睡意的感覺……
不行……我不想要方蒙死在這裡……
所以……我要去改變未來。
是的,我當然知道我是可以改變未來的。
想起那天,外公骨灰撒入三軍河之後,我迅地把家裡所有的繩子都收了起來。
好像預感到了什麼,那天,媽媽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以後,媽媽就像從前一樣,正常地操持著家裡的一切,就像外公活著的時候一樣……
那天以後,我再也看不到媽媽自殺的未來了。
是的,我早就知道,未來是可以改變了。
本來應該抱著媽媽的屍體呆的我,此時此刻正幸福地和媽媽生活在一起。是的媽媽每天都在家裡等我……
所以,既然我可以救下媽媽,也可以救下方蒙。
就是這樣想著,在無數穿著水手服的,我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同學們的注視下。我跑進了教學樓,跑到了一樓那只允許教師專用的電梯前。
我們的班主任老師守在電梯前。看到我的到來,她沒有什麼囉嗦,直接把我拉進了電梯。
班主任老師在電梯裡面沒有說一句話。我知道,她是怕擔責任吧!畢竟,一個月五萬塊的工作在下原市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無語中,我靜靜地看著電梯上面的指示燈由1變成了2,最後變成了8……
電梯的門開了,在我的面前,是一眼看上去就是老師和校領導的一群人。
當然,人群裡面還有我熟悉的那個紅色身影——就是這個鬼畜蘿莉把我捲入了眼前的是非之中……
「由醬……你總算來了。這次的你,又會給我帶來什麼奇跡呢?」
看到眼前的小羅老師瞇著眼笑著對我說話,我的感覺很壞。
「廢話少說,方蒙在哪裡?」
看到眼前少女的急切,大家自動讓出了一條路,通往天台的路……
沒有理會人群中的方蒙的媽媽,紫月頭也不回地衝向了天台。
這次,她要改變一切。
天台。
凜冽的寒風吹拂在12月下原市的天空。
兩個少女的頭隨風飄舞著。
戴著眼鏡的紅衣少女,穿著深色外套的長少女。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在天台上。
慢慢的,穿著深色外套的御姐向穿著紅色夾克的少女走去。
「我來了。」
看到長少女的到來,紅衣少女沒有做出什麼拒絕的反應,而是從天台的邊緣上走了下來。
周圍的人群出一陣歡呼。
天台閣樓上面的方夫人和陳校長也長長出了一口氣。
「紫月姐……」
「呼……方蒙你還真的不乖……居然讓我那麼擔心。」舉重若輕一般的口氣,紫月版本的陳雪空開始在天台上埋怨起方蒙了。
紅衣式姐打扮的方蒙,此時此刻居然低下了頭。
「紫月姐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逃跑?」
「哈?為什麼?方蒙呀,你可是知道真相的。人家可不想被人當成變態……」
「變態嗎?紫月姐是殺人鬼嗎?」
「哈?殺人鬼?舞台上的我倒是在扮演殺人鬼。怎麼了?」
「紫月姐,你過來。」方蒙把頭壓得更低了。
「啊?」本能地,運用了未來視的陳雪空在窺視方蒙的未來……
雖然沒有看到方蒙自殺的未來……可是……
天台上居然生了讓閣樓裡面的老師和家長們都目瞪口呆的一幕。
紅衣少女撲到黑衣少女的面前,和黑衣少女熱吻……
樓下看到這一幕的女同學們紛紛尖叫。
樓道裡面的老師和家長們也是很熱鬧。
本來就有些禿頂的校長在無意識地揪著自己的頭——看來今年自己的年終評議要有麻煩了。
方蒙的媽媽曲敏的臉上是一臉的羞愧,之後是近乎休克的面孔……——看來自己女兒同性戀的傳言是要坐實了。
其他的老師們也是一臉的驚奇。
唯一出開心的笑容的,是穿著紅色洋裝和白色襯衫的鬼畜蘿莉羅星璃……
——今天,又遇到有趣的事情了……
天台上的少女,依舊在進行著富含百合花香的熱吻。
口舌之間的交融,真的讓人興奮。
紫月小姐的真身,其實也是男人吧……
不好,自己竟然本能地感覺心癢癢了……
一把推開了方蒙,一臉驚奇黑衣少女退後了幾步,驚訝地站在天台上喘息。
「方蒙你這是幹什麼?」
「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幸福。」
「找回自己的幸福?」
「陳雪空你是喜歡我的吧,既然你來了,我就應該給你獎賞。」
「喂喂,方蒙你沒事吧?我的真身可是陳雪空呀!我可是男人!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麼嗎?」
「陳雪空是好人,如果要對我不利的話,你明明是有很多機會的……就是因為你沒有那麼做,所以我知道你才是珍惜我的人。」
「哈?方蒙,你不是最喜歡你的姐夫嗎?現在為什麼要放棄?」
「姐夫?姐夫喜歡的人不是我……」提起了姐夫這個詞,方蒙的眼中流出了淚水。
「哈?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這裡的風那麼大,和我一起回到暖和一些的地方吧?」
紫月掏出了手帕,開始小心翼翼地為眼前的紅衣少女擦起了眼淚。
「暖和的地方?紫月姐也是想要拋棄我嗎?一回到那種地方,我就會被媽媽關起來的……」
「啊?也是呀?那個歐巴桑一看就是一個小心眼……這可怎麼辦呢?」
聽到方蒙的話,紫月開始認真地思考。
「怎麼辦?其實是有辦法的……」低下頭的方蒙那用頭隱藏的面容裡,閃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啊?什麼……」
紫月試圖去看清方蒙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方蒙行動了。
幾乎是毫無徵兆地,方蒙右手上的水果刀架到了紫月的脖子上……
紫月身後暗藏的那些準備一擁而上救人的老師們一下子愣在當場。
「方蒙……你……」
「紫月姐別動,好歹我也是拿過刀子捅人的……這把刀很快,已經捅了一個人了。我不想傷害你……所以別逼我……」
「小蒙,你要幹什麼?」剛剛被身邊的便衣警察掐人中救醒的方蒙媽媽,再次受到了刺激。
「你們都給我讓開,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人。」把手中的水果刀架在懷中少女脖子上的方蒙,此時是一臉的冷靜。
完了,這次自殺未遂的少女,又開始挾持人質了……
今天的學校注定會很熱鬧……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禿頭的陳校長登時要暈倒在地,幸好身旁的老師們扶住了他……
「方蒙,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別做傻事。」這是保護方蒙媽媽的便衣警察的勸告。
「你閉嘴,要知道我也是想做刑事的,你們警察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你馬上讓開,如果你再在這裡擋道活著耍花招,我就殺了這個姐姐然後再自殺!」
「好好……我這就讓開……方蒙你別做傻事,你可要為你的家人著想……」
「小蒙……」
突破了便衣警察和老師們的攔阻,挾持著紫月的方蒙和陳雪空兩個人坐在電梯上。
「方蒙,真的要這樣做嗎?」
被刀子架在脖子上的紫月此刻竟然一臉的坦然。
「對不起,陳雪空,現在我就只能這麼做了。請不要恨我……」
近乎崩潰的少女,體重悄悄地壓到了偽少女的身上……
「我不恨你。這是小羅老師的主意吧?不這樣做,你也逃不出來……」
「謝謝你……陳雪空……」
電梯的門開了,方蒙很快就挾持著懷中的紫月到了教學樓的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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