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自己決定要離家出走。
穿著這件紫月小姐送給自己的夾克,離開自己的家。
因為,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今天自己的秘密已經讓姐夫知道了。
姐夫知道自己惹禍去過夜狼之森的事情了,也知道蔣玉萍在裡面的事情了……臨走的時候,姐夫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冷漠。
已經沒有機會了嗎?
已經不再可以了嗎?
不只是姐夫,連隨後回來的媽媽都對自己大雷霆,從來沒有教訓過自己的媽媽這次對自己是冷言冷語的……還說自己不爭氣,對不起爸爸和死去的姐姐……
自己,已經失去一切了。
已經七十多歲的爸爸死了,自己的地位再也不是副省長的女兒……
自己的姐夫也隨著他的官位的水漲船高而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兒時的承諾,恐怕再也不會兌現。現在,就是連媽媽也不在愛著自己了——因為自己今天激怒了現在家裡的靠山——尹進。
是的,從爸爸去世的時候開始,媽媽就越來越不在乎自己了……
爸爸死去了,自己的靠山不在了……自己一切的理想,也只能是空想了。
也許自己能夠在姐夫的支持下出任女刑警……可是……自己不能嫁給那個男人了……
因為,今天那個男人已經好幾次說過討厭自己了。
是的,自己知道這次姐夫說的應該是真話了。
自己能夠感覺到……其實那個男人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自己,他喜歡的,應該只有那個死去的姐姐吧……他答應娶自己的原因,應該就是當初和自己那個做過副省長的爸爸的約定吧……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爸爸已經去世了……所以,自己的姐夫可能已經不會履行那樣的約定了。
雖然自己知道憑借自己姐夫的幫襯,自己仍然可以不用憑借多大力氣,混一個大學文憑就可以做到公務員,然後媽媽會為自己介紹一個老實人或是有些輕佻的帥氣男人做丈夫……
可是……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只是想和那個男人度過一生。
如果不能那樣……自己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沒有了……
所以,自己要逃離這個家。到能夠接受自己的地方去。
接受自己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方蒙想起了那個凜冽的身姿。
想起了夜狼之森。
下原市的深夜,在街邊的櫥窗的反光中,一個短少女凜冽地一個人走在午夜的街道上,她在尋找那個優雅的身姿。要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現在,無家可歸的自己可能只有那個人來收留自己了吧。
靜靜地走到夜狼之森俱樂部,看著後台那冰冷的台階,紅衣少女沉默不語。
可是,有人卻和這個紅衣少女搭上了話。
「紫月?」
「啊?」紅衣少女感到有些意外,竟然有人用這種稱呼來稱呼自己。轉過頭,紅衣少女看見了一個身影。是一個染著黃色短,也是穿著一件紅色夾克的少女。
金少女的嘴上叼著香煙,戴著手套的手裡拎著掃帚和撮子……
顯然,這是一個客串打掃衛生的少女的形象。
「你不是紫月?你是誰?為什麼你穿著紫月的衣服?」看到紅衣少女的臉龐之後,那個染著金的紅衣少女問道。
「我……」穿著紫月衣服的方蒙猶豫著。
「這件衣服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偷來的?」金少女皺起眉頭。
「偷來的?是紫月小姐昨天給我的。」
「給你的?你是……你是昨天那個在俱樂部裡面搗亂的女人。」
「哦……」
「太可恥了,滾出這個地方!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這樣的大小姐!」說到這裡,金少女一下子激動起來。手裡的撮子也光當一下落在地上。
「可是……」
「鄙視宅男的你,沒有資格到我們這個被你們這些精英拋棄的草根人群的避難所。滾出去!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滾到你的大少爺的懷裡去!」說著說著,少女口中的煙頭滑落,手中的掃帚彷彿示威一般地揮動,阻擋了少女的步伐。
方蒙被少女手中的掃帚逼退,只能改道去其他地方。
沿著黑暗陰冷的街道前行,背著只是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食品的背包,方蒙開始了絕望的前行……
看來……這裡也不要自己呀。
自己離開了原來的家,就沒有人來接納自己了嗎?
自己明明是乖寶寶呀……
明明很聽媽媽的話,很聽姐夫的話……
很努力的學習,很聽老師的話,就是蔣玉萍擠佔了自己班長的位置,自己改做生活委員,自己也是沒有怨言……明明自己很乖……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自己會是這樣?
為什麼總是聽話的自己卻是一無所有?
難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城區裡閒逛,不知道什麼時候,方蒙走到了城北。
那裡,是失去希望的人群的聚集地。
沒有偉岸的高樓大廈,沒有裝修豪華的酒店。有的只是一排排低矮的簡易平房,狹窄的小巷,骯髒的垃圾堆,還有散著臭味的污水渠。
這裡,經常生著一些糟糕的事情。
謀殺,偷竊,搶劫,娼妓……
沒有住房的人群,沒有工作的人群,走投無路被大城市趕出中心區的人群……
死氣沉沉沒有明天的人群……
深夜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女走到這樣的人群之中,結果只能是悲劇……
一個中年男人看見了這個散著青春氣息的少女,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漫無目的地在小巷裡遊蕩的少女,渾然沒有覺危險的到來……
也許,夜行的少女,根本沒有在乎危險了吧。
迷茫的少女,現在兩隻眼睛茫然地漫步在街道上,無視著停留在路上的流氓的搭訕和異樣的眼神,少女只是在考慮著自己的事情,考慮著自己的媽媽和姐夫已經不愛自己了。自己應該怎麼辦……
就在少女走神的時候,幾個不良少年模樣的小伙子擋住了少女的去路。
這個名叫方蒙的少女想要後退,可是少女的後路也顯然被堵死了。
兩個少年擋在了少女的身後。
少女回頭看了看被堵死的後路,又回頭看著前面那個擋住自己去路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囂張,顯然是領頭的。
領頭的那個染著黃頭,一臉青春痘的男孩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一臉的痞子相……
「喂,小妹妹,陪哥玩玩怎麼樣?」
聽到男人的調戲,渾身冷的方蒙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自覺地,顫抖的方蒙的手伸向了口袋裡的折疊刀……
深夜時刻的另一個場所。
方蒙的家裡,平日裡身為公司裡面的精英一族的方蒙媽媽竟然毫無風度地正在趴在床上捏著一張信紙哭泣。
讓這位中年女人哭泣的,恐怕就是信紙上承載的含義了吧。
寥寥幾行字的信紙,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了。
「我的小蒙怎麼就這樣離家出走了?我只是說了她幾句呀……」
穿著警服的尹進正在一臉嚴肅地聽著方蒙媽媽那斷斷續續的述說,另一方面臉色鐵青地接過了秘書遞過來的電話。
「尹廳長……下原市警察局的劉局的電話接通了。」
「小魏!副廳長的任命還沒有落實……要注意影響。」低沉地囑咐了秘書一句,繃著臉的尹進接過了手機。
「是……」受到尹進訓斥後,掛著警部補警銜秘書恭順地退到了一旁。
「劉正成嗎?我是尹進……」
一番討價還價和威逼利誘後,板著臉的尹進放下了電話。
「小魏呀,一會你找幾個人來這裡照顧方太太。我去下原市局看看……」
「尹廳長……」
「就這麼定了。」尹進一臉的堅決。
「尹進呀……你一定要把小蒙平平安安地帶回來……方副省長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老方臨死前可是一直在念叨著要小蒙去做你的新娘呀……如果小蒙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已經人到中年的方蒙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聽到這些之後,站在門口的尹進的身影頓了頓,然後領著秘書小魏,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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