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天北市。
深夜,天北市南區的商業街內的某高樓的樓頂。
大樓樓頂的地面只是黑色的瀝青和白色的積雪。
而破壞著這片人工文化形成的黑白寧靜的,就是在高樓上站立的兩個身影。
看著那冬日下的城市,兩個人在樓頂上靜靜地相視而立。
「真名……你……」穿著名牌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忘了我吧。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的。」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穿著墨綠色毛領短大衣的文靜的短眼鏡娘一臉的落寞。
「不……真名,我愛你,我要娶你!即使你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高大英俊的白淨臉男人一臉的不甘心。
夾雜著凜冽的寒風,少女的臉上好像流露出一絲感動一般,接下來的,又是那千古不變的寧靜。
「不行,你是年輕有為的公務員,我只是一個墮落的少女媽媽而已,不要和我扯上任何關係的要好。」低著頭的少女一臉憂鬱地說道。
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男人絕望地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少女的肩頭。
少女彷彿像是沒有重量一樣,身體隨著男人的大力動作而搖擺。
「真名,打掉這個孩子,然後我們去私奔吧。」
「私奔?」
「是的,和我一起私奔吧,我有錢。如果你點頭,現在我身上就帶著兩張金卡,裡面的幾百萬足夠我們遠走高飛了。啊……還有,我隨時可以劃出至少幾千萬天朝幣。拿著那些錢足可以讓我們逃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彷彿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男人緊緊地抓住了少女的肩頭,彷彿害怕少女逃掉一般。
被抓住肩頭的少女很疼,可是少女依然在忍受著男人的手給自己肩頭帶來的痛楚。
天上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飄落。
二人的身上,也逐漸積累了潔白的積雪。
就這樣,兩個人不言不語地站在房頂一動不動,彷彿兩尊雕塑。
久久地,少女終於做出了回答,一把掙脫了男人的手。
「我不能拋棄我的孩子。」
說完,少女轉身離開。
可是,絕望的男人並沒有放棄,而是跑過來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少女。
「真名,不打掉這個孩子也行。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怎麼都行……要我做這個孩子的爸爸也可以……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說著說著,抱著少女的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少女沒有像上次那樣的長時間的遲疑,而是一個漂亮的翻腕就把男人摔倒了屋頂的雪地上。
這一擊摔得很重,男人竟然沒有能一下子爬起身來,只能無力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呆。
「尹進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和我這樣的平民女孩在一起。只會彼此傷害……」
站在樓梯口冷冷地說出這些話後,女孩的身影就永遠地消失在這個名叫尹進的男人的眼中。
倒在雪地裡的男人,無力地捂著臉乾嚎著……
男人的哭聲,悲痛而刺耳……
……
……
幾年後。已經擔任了副科級警官,掛著警部補那兩槓一星警銜的尹進在和自己的媽媽談論著那個陳舊的話題。
「媽媽,我要結婚。」
「結婚好呀?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現在有3o了吧……這幾年也是,自從方琪那孩子死了之後,你就一直單身……唉……說吧,你是看上哪家大小姐了?媽媽還等著抱孫子呢……」已經是老年貴婦人的尹進媽媽一臉的慈祥。她在高興,自己的兒子終於開竅了。
「胡真名。」
聽到這個名字,尹進媽媽的臉色變了。
「胡真名?那個在你年輕時候和你一起胡鬧的女孩?」
「對,就是她。」
「能不能換一個,媽媽知道你這幾年一個人很苦,可是你也不能找那樣的女孩,再說,人家現在可能已經結婚了也說不定……」尹進媽媽試圖讓兒子改變主意。
「媽媽,我今年已經3o歲了,自己的事情能夠自己做主了。」尹進一臉的堅定。
「是嗎……可是那個小女孩年紀還小吧……」老年婦人一臉的遲疑。
「媽媽,今年我已經3o歲了。真名也應該21歲了。現在真名已經可以和我結婚了。媽媽就不要用當年的借口來阻擋我們了。現在方琪也死了,我們不再欠方廳長家裡什麼了。」
「但是,我們家裡和他們家身份不一樣。他們家是一個老百姓家,我們家是世家子弟,而你馬上又要升任鄉科級正職。如果不是方廳長一家的幫襯,我們家裡的事業和你的事業能做到現在這樣嗎?」
「媽媽,我知道方廳長為我們家裡做了很多,可是方廳長還有幾年就要退休了吧……再說,現在方琪已經死了。我沒有理由再去為他家做些什麼吧……並且,這些年以來,方廳長在我家也弄到不少好處了吧……」
「可是……你也不應該去找那樣的女孩吧……」尹進的媽媽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方廳長不是說過嗎?要把他的小女兒嫁給你。」
「媽媽在開玩笑嗎?方廳長的女兒才幾歲呀?今年好像才上小學吧?」看到了媽媽是最後努力,尹進覺得這簡直太荒唐了。比自己強迫被接受家族的包辦婚姻還要荒唐。
「你不是喜歡小女孩嗎?當年你看上那個胡真名的時候,胡真名才14歲吧……」
「媽媽……」尹進露出了一臉質疑。因為他覺得今天媽媽的話太離譜了。
尹進媽媽也覺得這種辯解有些站不住腳,於是強顏歡笑地說道:「年紀小不要緊,再可以等幾年……女孩子長大是很快的……」
尹進看到媽媽的這番表現,臉色陰沉下來。
「媽媽你想什麼?現在我家和幾年前不一樣了。不用再依靠方副市長的勢力了。馬上就成為正鄉科級幹部的我也是可以請調下放地方成為一個縣警察局長或是鄉長了。我家也是由一個暴戶變成一個擁有幾十億家產的大家族了。如果害怕什麼,馬上移民北美就是。那裡現在對我們這樣的投資移民也是管制很鬆的。莫非媽媽是嫌現在自己的錢掙到的不夠多嗎?所以才讓自己的兒子一直在警察局做官?才會如此害怕那個方廳長?」
「我怎麼做不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那麼當年為什麼真名一家都離開了天北市。到現在都找不到?」
「那也是為了你好!你和那個老百姓家的女孩在一起有什麼前途?當年那個女孩才14歲吧?而且還不檢點,和別的男人搞大了肚子……」
「不許你那麼說真名!」尹進感到自己那人生中最完美的回憶正在被玷污……尹進的心裡面很難受。是那種撕心裂肺的難受。
「哼,就算你現在找到真名也沒用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死了。」
「死了?騙人!」聽到這番話以後,正在和媽媽爭吵的尹進頓時感到五雷轟頂一般。
「你看看這個……」一臉氣呼呼的尹進的媽媽拿出了一張紙。
將信將疑的接過紙看了一眼後,尹進的臉色徹底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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