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在幹什麼?
我在呆。enxuemi。在享受著這份溫暖。
在我小的時候,媽媽總是抱著我在這件房間裡曬太陽。
現在我長大了。在抱著哭泣著的媽媽。
媽媽的身體,輕輕的,軟軟的。感覺真的很好……那種安心的溫暖……
現在我在想什麼?
我在害怕……
我沒有看到過媽媽這樣的傷心。
是傷心嗎?
媽媽在哭泣……
我還以為媽媽是不會哭泣的。因為我從小就沒有看到過媽媽哭泣過。
聽外公說過。他的理想就是有一個三無少女女兒和一個偽娘兒子。
所以媽媽應該曾經是三無少女吧。
三無少女是什麼?無口無心無表情……
其實我看得見,媽媽不是沒有表情。只是沒有人會讀懂她的表情而已。
所以,媽媽的哭泣,我同樣不能看懂。
可是,現在我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
媽媽已經抱著我很長時間了。只是一邊哭一邊抱著我什麼都不說。
「媽媽……」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媽媽,所以……
所以就讓媽媽繼續在我的懷裡哭吧……
「媽媽,這件衣服……」
「你想說什麼?」陳靜冷冷地問道。
「我……」陳雪空不由得吞吞吐吐。他的確抱著很大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這件衣服的來歷,可是又害怕問到了什麼媽媽不喜歡的問題。
「這件衣服是媽媽年輕時候穿過的衣服。」陳靜默默地答道。
「媽媽現在也不老,媽媽今年才27歲……」
「是差18天就28歲了。」女人的回答依然是精確和冰冷。
「好吧,媽媽。現在你還是27歲!因為你還沒有過28歲的生日……」穿著墨綠色毛領短大衣的陳雪空自顧自地說道。
「是嗎?」擁在陳雪空懷裡的陳靜沒有說什麼,只是抱著陳雪空抱的更緊了。
「是的。」陳雪空一下子捧著陳靜的肩頭,把陳靜從自己的懷里拉開。讓自己的臉對著陳靜的臉。他覺得自己不做些什麼就沒法收場了。
「媽媽現在還是很年輕的。」陳雪空一邊擦著陳靜的淚痕一邊笑著說到。陳雪空的動作和溫柔,很緩慢。而陳靜就像一個小孩子那樣呆呆地站在房間裡,任憑陳雪空為自己擦眼淚。
這一刻,彷彿房間裡的人物關係錯位了。家長變成了孩子,孩子變成了家長。
「好了,媽媽,不要哭了。我馬上就要走了。晚上我還要去林翔那裡演出……」看見陳靜低下了頭之後,陳雪空馬上改口了。「大不了我現在打招呼晚上不去了……」
聽到了陳雪空這麼說之後,陳靜馬上抬起了頭。
「今天,去工作。」
說完之後,陳靜丟下了還在房間裡面呆的陳雪空,獨自一人走到了北屋,然後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只剩那穿著墨綠色短風衣的陳雪空呆的房間,現在顯得如此的安靜。
陳雪空拉著這件衣服的袖子打量著這件衣服,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麼。
「媽媽年輕時候穿過的衣服?是學生時代的衣服嗎?不記得媽媽有軍迷的愛好呀……或者,這是爸爸的衣服……哈?不管了……爸爸這個詞,只是遙遠的憧憬了……
現在的自己,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爸爸的事情……
今天,還是穿著那件殺人鬼少女的衣服出門吧……」
陳雪空自言自語,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走到了走廊,從衣架上拉下了那件紅色的羽絨夾克。
幾下子把夾克穿到身上之後。陳雪空就開始照鏡子來觀察這件衣服。
「嗯……這件衣服配上米黃色的褲子也不錯……不過……」
陳雪空幾步走到了洗手間,拿起了帶著刀鞘的短刀。那是一把軍用的格鬥刀。刀刃足有2o公分……
輕輕地拔出了短刀之後,看著鋒利的刀刃反射著寒光,陳雪空笑了。
「做戲做全套,夜行要帶刀……」
一臉滿不在乎地把短刀連著刀鞘插進了後腰之後。陳雪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夾克,再次確認沒有什麼意外後,陳雪空幾下子穿上了那雙咖啡色的登山鞋,拎起了那個裝著舞台上的水手服戲服的方便袋。走到了門前「卡噠」一聲打開了門鎖,拉開大門就要往門外走。
「等等!」
毫無徵兆地,陳雪空的後面傳來的女人的聲音。
「媽媽……」陳雪空回頭看。穿著毛衣的陳靜抱著那件陳雪空脫下來的翻毛領墨綠色短大衣站在北屋的門前。
「穿上這個。」
「我……」陳雪空愣住了。
「穿著這個,我想看。」陳靜走到了陳雪空的面前,一把把這件翻毛領墨綠色短大衣塞到了陳雪空的手中。
「媽媽。」陳雪空茫然地看著陳靜。
「穿上這個。」陳靜那平靜的表情透著堅決。
「啊……好吧……」陳雪空慌忙地脫下了那件殺人鬼少女的紅色羽絨夾克,乾淨利索而有一絲手忙腳亂地穿上了翻毛領墨綠色短大衣。
「今天,由紀的演出,我想看。」毫無徵兆地,陳靜說出了這句話。
陳雪空啞然。
「媽媽……我是扮女裝反串演出……」
「沒關係,偽娘我小時候就見過。」
陳雪空露出了一臉被嚇到了的表情。
陳雪空被嚇到了。
媽媽竟然這麼的不簡單……偽娘……從小就見過……
而且,陳雪空不光是被媽媽的話嚇到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在媽媽的眼裡捕捉到惡魔一般的一絲得意。
媽媽……是具有腹黑屬性那種女人吧……不不……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媽媽不是那個一臉大鬍子,只會搞怪的外公。媽媽是最安靜最美麗的女人。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吧……
好吧,就當成沒看見吧。
嗯,自己不喜歡的,去否定和無視就是!
可是……
就在自己呆的時候,一切都開始了。媽媽竟然穿著另一件翻毛領短大衣走了出來。
「穿上這件衣服,讓我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毫無徵兆地,陳靜出了這樣的感歎。
「媽媽年輕的時候?什麼時候?」
「十五年前的時候。」
「十五年前……是媽媽還是女中學生的時候吧?」由紀小心翼翼地問道。
「……」默不作聲了一陣之後,陳靜點了點頭。
「那麼……爸爸……」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氣一樣,陳雪空開口問出了這一直困擾他一生的問題。旁敲側擊地問。
「爸爸……由紀真的那麼在乎自己的父親是誰嗎?」彷彿受到了很大打擊一樣,陳靜平靜的臉色上面透著淡淡的哀愁地看著面前那穿著墨綠色毛領短大衣的少年。那優雅而凜冽的少年。
「媽媽……」看到女人的哀愁和冷漠。少年有些猶豫了。現在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他不想惹得媽媽不高興。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如果沒有承受真相的覺悟,真相只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出乎少年的意料,陳靜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哈,沒事的,媽媽,我只是問問而已……」看到了女人的哀愁,少年很乾脆地放棄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不想傷害媽媽。不想讓愛著自己的媽媽不高興。
「由紀。」看見了少年的意猶未盡,女人開口了。
「什麼事?」
「由紀長得很像那個人的。」
「啊?真的嗎?」
聽到女人這麼說,少年那本來沉重的感覺一下子變得輕鬆了很多。
自己應該和那個人——自己的父親長得很像吧……
嗯……既然媽媽說自己和自己的父親長得很像……那麼說……
媽媽沒有生氣!!
想到這裡,陳雪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媽媽對我最好了!」
看到陳雪空的笑臉,陳靜的臉色還是那麼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