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動,王府之內一片寂靜,金悅臉色大變,龍玉承聞言眉頭微皺,他帶著金悅二人急匆匆趕到門口,孫艾已經扶了皇帝下轎。
幾個月沒見,皇帝的身體略顯憔悴憔悴虛弱,鬢鬚蒼白,雙眸神黯,走不上兩步便要咳嗽一陣,龍玉承心中也不好受,畢竟是父子。
「臣金悅,叩見陛下!」金悅衝在最前,恭敬跪下磕頭。「見過陛下。」龍玉承跪地施禮倒,龍武通聞言眼神又黯淡了不少。
「都起來吧,」皇帝微一頷,看著面色不愉的龍玉承,頓笑道:「怎地,肅兒打了勝仗見了父皇也沒心情麼?」
「臣拜見皇上!」龍玉承快步走上前,恭敬抱拳道:「幾個月沒見,皇上龍行虎步、氣勢猶勝往昔,實在可喜可賀啊!」
金悅聞言倒吸了口冷氣,現在皇上的身體明顯不好,這不是犯上麼,但金悅卻已是見怪不怪了,肅王與皇上,那是一種特殊的感情,外人決難揣度的。明明是父子但二人有關係冷淡,肅王一直也稱皇上為「皇上、陛下、萬歲,就是從未叫過父皇,但在京城為官的老臣都明白……」
皇帝微微笑道:「別人說這話,都是怕朕看出來了。你說這話,卻是唯恐朕看不出來。天下也就你老三有這個膽量了!」
龍玉承混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我說什麼話,皇上心裡都是有數的,所謂的真話與假話只不過是個表象、是給別人看的,又怎能騙的了英皇上您呢?」兩人越說越深金悅背後都冒出冷汗,心中後悔害怕得要命,聽了這話,金悅心中恨得要死怎麼就感到這時候來了。
皇上無奈一笑,拍了拍龍玉承的肩膀,徐徐踱進宅院,龍玉承靜靜的跟在他身旁。金悅走也不是在這裡帶著更難受,刻意地落後了些心裡忐忑的要命命懸一線的感覺。
皇帝不疾不徐踏入園中:「父皇看你瘦了不少,在蜀地沒少受罪吧?」
「受罪?」龍玉承微微i道:「不會啊只不過是一群土寇而已怎麼會受罪呢?」
龍武通微笑點頭:「沒受罪就好。要真讓你受了委屈。朕也過意不去!」
「聽說你只用了不到一月時間就破了益州,還收服了五千多長江水寇讓益渝水師恢復了大半元氣?」皇帝饒有興趣的望著他:「不知其中過程如何與朕說說怎樣!」
「還真是不簡單,沒想到連長江水寇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不錯不錯」皇帝不知不覺帶著笑意點頭臉上湧起幾分得色:「不過益州甘平這一仗,確實打得好!出其不意、克敵制勝,讓姚寬**益州打出了我朝廷的地威嚴和威名,看那些草寇還如何猖狂?!老三啊,你可真的是居功至偉!」
皇帝金口玉牙講出這番話,其中的讚歎自然不用說了。金悅也是個為官多年的老狐狸了,連忙欣喜附和道:「皇上說的極是,現在我大齊全國,上至尚書大夫,下至販夫走卒,人人都聞肅王之名用兵如神,真可謂萬人景仰啊!」
龍玉承謙虛微微一笑道:「哪裡,哪裡,玉承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那都是我大齊將士奮勇殺敵同仇敵愾的功勞怎能都把功勞記在我身上呢」
皇帝沉吟半晌,臉色有些不渝,冷冷道:「可父皇聽說,你在長江不僅收復了五千水寇,還與長江水寇領的妹妹不清不楚,有那麼些瓜田李下地勾搭,可有此事啊?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大齊的王爺是大齊的元帥是朕的兒子不要落了身份與水寇不乾不淨那會害了你。」說話間威嚴的臉上怒火強制壓著但金悅明顯感覺到皇帝的心情不由後退,心中高懸。
龍玉承聞言毫不在意他平靜道:「這個是我的私事我與那女子兩情相悅我們倆的事就不由您操心了!」
皇帝聞言面色陰沉,心中的火一壓再壓孫艾金悅都連忙後退著皇帝的家事可不是他們敢聽得:「好,好,朕不管但你也要明白個輕重,注意個度。」龍武通知道他這個兒子的秉性倔的比牛還強上三分。
皇帝今日是來看孩子的也不想把事鬧的太僵畢竟是父子他不可能怎樣現在這個兒子能文能武,在軍中威名正盛,在平亂之後在朝中也有不少份量也讓他很滿意了。幾人進了大廳,紅葉早準備好了心中頗為慌亂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公公何況這個公公還是天下至尊的皇帝,紅葉恭敬小心盈盈拜倒:「紅葉參見父皇!」
「我兒不必拘禮!」皇帝連忙輕輕的扶起她一句父皇叫的他心花怒放,臉上儘是笑意自己與兒子有間隙但不妨礙家事,紅葉臉上的傷疤在龍玉承的治療下已經輕了許多但由於刀傷太深時間太長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這讓龍武通一愣,但身為皇上哪裡不知這些,耳聞遠處房中傳來的嬰兒啼哭,他臉色頓時激動起來:「孩子呢,快給朕看看!」
江玉心和寧秋寒各抱了一個小傢伙,款款行來,還未走近,那嘹亮的哭聲就已驚天動地響徹屋中震的耳邊直動,金悅暗這兩個小傢伙不得了,只聽哭叫,便已知他們不好惹了。不用想也知道不好惹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王爺爺是當今皇帝誰敢惹。
「父皇,你看這就是天恆、玉葉!」紅葉先抱起哭得最響亮地那嬰兒,送到了龍武通手中。老大驟然落到陌生人手裡,眼都未睜開,幼嫩地小腳卻是踢騰不止。皇帝抱著他端詳半晌,眼中竟泛起淚光,忽然哈哈大笑:「好個天恆,活脫脫就是老三啊!從小就不吃虧,將來只怕比他爹還倔!」
龍玉承聽得惱火但也不能多說畢竟是父子,現在看著龍武通的樣子。小心的抱著孩子一臉的笑容連因病無色的臉都紅潤起來。
皇帝心中大樂高興連忙著招手,候在旁地孫艾急急送上兩塊閃閃光地金鎖,中間嵌著顆閃亮的瑪瑙,上有御筆親書「萬事亨通長命平安」八個金字。反面卻是「如朕親臨,天福永祥」。
龍武通將御書金鎖掛在了兩個小外孫地脖子上,眼中儘是笑意。
「這個,是我們家地長子。」紅葉一臉慈笑寵溺的看著嗷嗷待哺地大兒道:「相公給它起名叫龍天恆!」
「龍天恆!」皇帝激動地臉上肌肉都開始顫抖,他顫顫看著懷中嬰兒,只見襁褓中地嬰兒。眉目中隱隱能看見老三地影子,嬰孩哭著哭著。忽然撇嘴一笑。似是有著說不盡地睿智與鋒芒。
「好!好!」皇帝嘴唇直打哆嗦。恍然間激動地熱淚盈眶:「就是他,就是他了!他姓龍,是朕地孫子。是朕地皇孫!」
皇子龍孫!
有著最高貴地皇家血脈,而他爹則是手握軍權、在大齊享有崇高威望地肅王。
「恭喜皇上添得龍孫!」金悅孫艾瞬間省悟過來,與所有的太監宮女一齊跪倒了下去。高聲唱和著。
皇帝興奮地臉色通紅,大聲笑道:「好。即刻擬旨。詔告天下。朕於今日晨時,喜得龍孫。此乃天降吉兆。佑我大齊。朕順應天意。特大赦刑囚、蜀地三州免稅一年欽此!」
這一道聖旨出去,肅王更是天下流傳、人人敬慕。
皇帝龍心大悅,興致極好,這一整天便待在肅王府中,哪兒也不去。讓京城的各位官員大臣,皇親貴胄心思大動,太子府,安王府一天中聚集不知多少人。
龍天恆龍玉葉兄妹倆,機靈地很,雖撇開沒牙地小嘴打個呵欠、無聲歡笑兩下,逗地皇帝龍顏大悅,歡喜得不忍撒手。他身為帝王,可擁有天下之一切,唯獨這久違的天倫之樂,是有多大地權勢也買不來地。這一天當真是全家團圓、其樂融融,待到夜色中龍武通子戀戀不捨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