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一下子投在我爹的懷裡,兩個人擁抱了很久,雖然沒有說話,但兩顆心似乎達成了默契,我娘轉過身,從頭上取下釵,對笑天王道:「葛江天,我欠你的我還你!」說罷,猛地將釵刺入咽喉。「大哥,千錯萬錯是兄弟我的不對,但求大哥放過他們,兄弟我這向您謝罪了!」說完,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笑天王伸了一下手,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出手相攔。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脫口而出:「爹!娘!」雖然這個情景我已經在心裡編織了很久,但親眼目睹還是讓我悲痛欲絕,我抬起頭憤怒地看著笑天王,卻見他神情木然,臉上也不見了那詭異的笑容,片刻,眼中竟然也流出兩滴淚,他揮了一下手,他的手下立刻向天地會的餘眾撲了過去。
殺戮結束了,他的手下都默默地看著他,他卻直直地盯著我的父母,良久才道:「找個最乾淨的地方,把他們葬在一起。」
他的手下把我爹娘葬到了後花園,笑天王讓別人都離開了,他走到墳前沒默了許久才道:「雲天,我不想你死,我只是想要那塊令牌而已。我們一個頭磕在地上,永遠都是兄弟,大哥向你要點東西就這麼難嗎?難道那塊令牌對你就那麼重要?你至死都不肯把它給我!為什麼?你這個天地會的幫主做得就那麼風光嗎?」他竟然輕歎一聲,「張雲天,以前我不恨你,但從現在開始,我恨你!」
笑天王忽然猛醒似的大聲驚問:「那個孩子呢?他們的孩子呢?」他急忙走出後花園對手下人道:「你們去把他們的孩子給我找來!」
一盞茶的功夫,他的手下紛紛回來,一個堂主道:「回天王,全莊都找遍了,沒有現那孩子,據一個活口說,他看見華躍帶著那孩子早就離開了。」
笑天王點點頭,對那堂主道:「你馬上帶人去給我追,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把他給我抓回來,否則你就不要再回來見我!」
幻影突然消失了,門也開了,公冶良走了進來,我不禁一驚,雖然剛才那只是一個個片段,但也差不多是葛江天的大半生,這得過了多長時間啊!我急忙問道:「真人,過了多久了?」
「一刻鐘而已。」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看那牆壁,又看看公冶良,我知道剛才那幻影一定是他做的法,他的目的應該還是讓我放棄報仇,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的心情的確很複雜,我恨葛江天,但又覺得他也很可憐,但仇我終究要報!
我並不太笨,所以這套劍法只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學成了,不過我長了個心眼,提出和公冶良拆幾招,武功這東西練歸練用歸用,我明白這個道理。一交上手我才醒悟,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練過劍術,對用劍之道完全不瞭解,所以儘管這套劍法很精妙,但我用起來還是花架子。
「真人,我能打敗他嗎?」我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公冶良一笑,「這個你不用多慮,我只是為他選擇一個死法。」
「您是說,既使我不用什麼招式,他也一定會死在我的劍下?」
公冶良點點頭,「是的,只要你想殺他,他就一定會死在你的劍下,但有一點你要明白,不是你殺了他,而是我!」
我無奈地笑了,牛鼻子說得不錯,雖然笑天王是死在我的劍下,但那只是一個形式,真正斷絕笑天王的還是公冶良,不過對於我來說這已經夠了,因為世人並不知道這些,他們會以為是我殺了笑天王!當公冶良要送我走的時候,我終於將心裡話問了出來:「真人,既然您能預知未來,那您當初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把那本笑功秘笈給了葛江天?」
公冶良又微微一笑,反問道:「一年前的今天,你有現在的武功嗎?」他也無奈地晃了晃頭,「其實我也是**凡身,只不過是多了幾年道行而已,那個時候我師父還沒有點化我。」
回到紫荊園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6雨還在等我,相聚是如此短暫,我們不得不珍惜這片刻幸福時光,她知道笑天王是我的心結,所以她也沒有多問,只依在我的懷裡享受片刻的溫存。吃過早飯,我便與6雨和夫人袁莉告別,夫人眼裡流露出一絲悲淒,但她也沒有再多說,帶著眾人一直送我到村口。
回去的路更長,時間也更緊,打馬揚鞭緊算著日子往歸雲莊急趕,還好,總算在八月初七的下午趕回了歸雲莊。此時的歸雲莊已經大變樣,白骨不見,荒草剷平,紅磚碧瓦一派新景象,它又恢復了昔日的生機,甚至比以前更熱鬧,家家戶戶都住滿了前來觀戰的江湖客,在他們以為,這是武林最後的爭霸,而這次,他們大多把寶押在我身上,呵呵,誰讓我半月前露臉了呢!
我是這裡的主人,又是他們印象中的新貴,自然要受到非凡的禮遇,不過我沒有太多閒情理會他們,在十一個女人的圍簇下回到了我的家,進門一看,敢情我的親人們都已經住進了這裡。拜過我的爹娘回到大廳,這裡已經擺好了豐盛的酒席,家鄉的美味,家鄉的美酒,一家人真正的大團圓。
剛要入席,下人忽然來報,說外邊有一個叫葛雲飛的人求見,一聽見姓葛的我就敏感,叫人把他帶進來一問,果然是笑天王葛江天的侄子。葛雲飛拱手道:「張少俠,我三叔請您過去喝杯水酒,不知道您可否賞光。」
笑天王找我過去做什麼?不單是我,所有人都很不解,難道他想給我來個鴻門宴?但他不是那種人,況且我心裡有底,牛鼻子都已經把我和他的命運安排好了,我絕對死不了!於是我點點頭,回頭對我乾爹司馬劍道:「乾爹,你們先吃吧,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