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倫威爾的話將普特斯曼驚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失態了.趕緊接著克倫威爾的話說道:「是啊!劉香的話不盡不實,我們需要更多得瞭解他們此戰的詳情。另外再打聽一下福州的情況。」
其實並不是普特斯曼考慮不到這些,只是由於這個消息太過重要,以至於他在思考這個問題時鑽了牛角尖,而忽略了其它細節。荷蘭東印度公司之所以敢武力威脅大明開放口岸,最重要的一點兒就是因為大明水師太弱。雖然現在多了一個鄭芝龍的海盜集團,但是其本質沒有改變,也就無法威脅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展。最多也就是像歷史上那樣讓鄭家在其中分一杯羹。明軍已嚴重削弱的遠海戰力,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長遠展以及全球戰略毫無威脅。
但現在新出現的這些新式戰船卻完全不一樣,從大衛他們的報告上就可以看出,它們與此時西方的船業展方向是一樣的,都是以遠洋航行為目標。也就是說,建造這些新式戰艦的勢力,其展方向也將會是遠洋,這就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或者說此時西方的所有海洋國家的展戰略重合,與其出現衝突也就是早晚的事。同時,這次對方與大衛艦隊相遇後並未做任何接觸就直接開始動手,也顯示出這個勢力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敵視態度,以及對公司的瞭解。
當然,如果這件事生在地球上其它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引得普特斯曼以及荷蘭東印度公司如此重視。畢竟此時已經有西班牙、英國等國參與競爭了,再多上一兩個也不奇怪。這對於已經明顯佔據優勢的荷蘭來說也並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但此事生在明國,就讓荷蘭不得不極度重視與跳腳了。畢竟其它國家大家都只是跑運輸,賺差價。經濟實力也差距不大,在此時荷蘭已經明顯佔優的形勢下,英國等國想要奪得更多的市場份額是非常困難的。就算是英國等國此時聯合起來,船多勢大的荷蘭也不怕。
但是當對手變成明國後,就完全不同了。大明作為此時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與產品出口國,在西方各國眼中就是一個級龐然大物。之前各國之所以能夠跑跑運輸,賺取差價,完全是因為大明不具備遠洋運輸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大明的海商們不得不將貨物賣給西方各國的商人。如果大明具有了遠洋運輸的能力,那大明的海商們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將貨物賣給西方各國的商人了。大家都是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本性,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另外,以明國的實力,一旦開始展海軍,那西方各國在東印度支那地區的殖民地也將會受到巨大的威脅。他們也知道這些地方很久以前就是明帝國的勢力範圍,或者藩屬國。只是由於多年海禁,對這次地方的控制和管理都荒廢了。到時候明國要拿回去,不管從道義上,還是實力上西方各國都將無從選擇。所以事實上西方各國都不希望明國重新展海洋實力。
不過此時荷蘭在海洋上佔據絕對優勢,會受到的衝擊也就會最大。因此荷蘭人最不希望明國重新恢復對大海的興趣。但讓他們一直都很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生了。雖然他們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決定就此認命。而且讓他們感到慶幸的是,上帝還是眷顧他們的,讓他們在這麼早就現了明國人的圖謀。這讓他們還有很大機會能夠繼續霸佔全球海貿的主導權。只要能夠將明國新孵出的這只雛鳥掐死,讓明國人死了這條心。
也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高層,特別是普特斯曼對此都非常重視。一方面,如果此事辦好了,普特斯曼想不再晉陞都很難。另一方面,如果此事沒辦好,那普特斯曼想要體面離職都是一件很難的事。這就由不得他不對此事特別上心了。
看到普特斯曼說完後對克倫威爾舉杯示意了一下,大衛心裡扼腕不已:自己還是太小心了,這麼好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以自己同普特斯曼的親近程度,自己如果說出同樣的話,可能會產生反效果也說不定。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只要能保持雙方的關係,不愁以後找不到機會。
打定主意,大衛也就簡單附和了一句。
五天後,也就是十二月十四日,普特斯曼再次將克倫威爾和大衛召集到了辦公室。
這段時間以來,大衛一改以前喜歡在別人面前吹噓的習慣,特別是對上次普特斯曼召集他和克倫威爾所談的事情隻字不提。此次大衛進屋後,明顯感到普特斯曼對他的態度親近了一些。咖啡上來後,普特斯曼還跟他們兩人吹噓了一下這種咖啡。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直接就進入主題。這一現讓他心裡小小地激動了一下。也附和著像一名紳士一樣談論了一下咖啡的問題。這些知識都是他這段時間專門看書或者從別人那兒打聽到的。因為他知道普特斯曼喜歡用咖啡來裝扮自己的身份。果不其然,見到他居然能接上話頭,普特斯曼看他的眼中除了驚奇之外還有一點兒欣喜。因此幾人談話的氣氛也就更加輕鬆了。當然,克倫威爾對此肯定是不爽的,但是在普特斯曼面前他是不敢表露出來的。
閒扯了一會兒,普特斯曼終於將話題引入了正題:「我收到消息,這次劉香是被鄭一官伏擊了。我懷疑劉香收買的那個人要麼就是假裝被收買,要麼就是那人自己得到的消息也是假的。而福州根本就是一個圈套。」說完後,普特斯曼輕皺了一下眉頭。
「這樣說來,劉香說那支新式艦隊出自福州會不會也是假的?」看到普特斯曼輕皺了一下眉頭,大衛猜到普特斯曼也是懷疑自己被騙了,也就出聲提問道。他覺得自己作為小弟,這個時候就應該挺身而出。如果是對的,那再把功勞歸到老大身上;如果是錯的,那只是自己見識不夠。
「這倒也有可能,但他有見到新建的船廠,也不能完全否定存在的可能。」普特斯曼皺了皺眉頭,雖然這個話頭由大衛提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有點兒丟面子。
「會不會是鄭一官知道了有人出賣他,所以將計就計布下了埋伏?」克倫威爾接口道。不管那支艦隊是不是真的出自福州,克倫威爾先想到的還是保住普特斯曼的面子。如果錯了,屋裡就三個人,也就是說屋裡的大部分人都考慮錯了,這也就不是什麼丟面子的事兒了。從這一點上來說,克倫威爾比大衛考慮得更周到一些。畢竟他以前就是普特斯曼的心腹,這種場面見得更多。
這時大衛也反應過來了,不過已經被克倫威爾搶了先,他也只能是在這個問題上小小堅持一下,要不然做得就太明顯了:「但如果是鄭一官知道消息洩露了,那他在埋伏前也應該對那些新船廠遮掩一下吧。相信他們也應該知道新式戰船的重要性,這樣輕易讓人看到,不怕引來我們的攻擊嗎?」
說道這裡,大衛自己愣住了,同時克倫威爾和普特斯曼也愣住了。
「是啊,這麼重要的秘密,就算是被洩露了也應該盡量遮掩,保密的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就越有利。這樣輕鬆的讓劉香他們看到,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克倫威爾一邊思考一邊說道。大衛的話讓他們都覺得好像看到了一扇門。
「他們之所以讓劉香看到,就是為了讓劉香告訴我們,好讓我們去攻擊。」說到這裡,普特斯曼眼睛裡開始放光,他覺得自己推開了那扇門。
「對,就是這樣。八月的時候他們的新式艦隊被我們現了。他們知道這個秘密已經保不住了,就想用這個秘密引我們過去,好伏擊我們。這樣可以再多贏得一些展的時間。」大衛越說越興奮,他覺得他們現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但是他們害怕在伏擊我們的時候還是會對船廠造成巨大的損失,所以放出消息,說新船廠是在福州。」克倫威爾接口道。他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為了讓劉香或者說是讓我們相信這消息,他們還在福州新建了個船廠,並讓劉香他們看到了。哈哈~!」大衛又接著克倫威爾的話說道。現在他們兩人接得很默契,就像是兩個合作多年的夥伴。最後還同時大笑起來。
「這麼說,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囉!呵呵~!」普特斯曼也笑了起來,不過他還是保持了紳士的儀態,沒有笑得那麼放肆。
「是的,總督閣下。」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答道。
「好吧,兩位。既然鄭一官精心給我們準備了一份兒大餐,那我們也不能太小氣了,怎麼也要送一份兒大禮給他。他們不是有一句古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哈哈~!」普特斯曼這次沒有再壓抑自己,放聲的大笑起來。當然,此時兩位小弟肯定也是要捧場的。再說,普特斯曼這句話也意味著他們賺取功勳的時候又到了,這使得他們心裡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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