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後金軍隊從喜峰口攻入關內,天下大驚.不過這事兒對南方地區來說也就是多了一點兒茶餘飯後的談資。對合興泰來說,這件事足以讓京師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女真人身上了,大家這時才完全鬆了一口氣。對於趙永泰來說,這不過是提醒他明朝的末日號角已經吹響了,他得抓緊時間了。
當然,他現在也沒有時間來關注這些。他現在連訓練場呆的時間都減少了許多,將更多的經歷都放到了新式戰船的建造上。戰船的建造可以說是相當的不順利,但為了能夠建造出足夠應對西方戰艦的戰船,趙永泰還是沒有進行催促。只是每天都花費大量的時間與設計組、船工們呆在一起,希望自己有限的現代知識能夠對他們有所幫助。在他看來,現在所遇到的困難和挫折就像是新生前的陣痛,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一旦能夠破繭而出,以後將迎來無限的希望。
倒是崇禎三年二月初九,荷蘭人偷襲了廈門灣的消息引起了趙永泰的注意。這表明荷蘭人與鄭芝龍已經鬧翻了,他們開始爭奪東海的海上霸權了,這幾年就是自己最好的機會。因為這個,趙永泰對新式戰船的建造也開始心急起來。不過為了保證新式戰船的性能,趙永泰將這種心急放在了心理,沒有表露出來。
七月中的時候,寧波到紹興的馬路修通了。得到這個消息,趙永泰向商行董事會提請在紹興修建一座鋼鐵廠。紹興的漓渚鐵礦雖然不是什麼大型鐵礦,但對於現在的合興泰來說,已經足夠了。再加上在杭州西面、北面地區有大量的煤礦資源,在這裡建鋼鐵廠對合興泰來說無疑是目前的最佳選擇。
急著修建的一個原因就是現在鋼鐵不足已經嚴重制約了兵工廠的火炮、火槍生產。到六月,泰興火槍數量還不足5ooo,威遠火炮還不足4o門。如果這個問題不能盡快解決,甚至會影響到戰艦的建造:火炮才是未來新式戰艦的主要戰力。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煤的焦化可以生產少量粗氨水,這樣就可以用索爾維法制純鹼了。經過合興泰幾年的打量收購,口外的天然鹼價格逐年升高。再加上女真的威脅,現在收購天然鹼主要通過山西的幾個商行,而他們明顯有趁機提價的意思。而且天然鹼近兩年雖然價格大幅上漲,但是產量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提高,這也嚴重限制了玻璃和香皂的產量。
新的鋼鐵廠主體由一座煉焦爐、一座高爐和兩座平爐組成,日產2o噸碳素鋼。預計需要八個月的時間才能建成投產。
為了達到平爐所需要的爐溫,還建了一座蓄熱室,用高爐煤氣加溫進行預熱。煉鋼則是用煉焦煤氣,因為煉焦煤氣的熱能高。而煤焦油和粗氨水則是運回台州以供生產純鹼和術理分院的研究用。
煤焦油作為近代化工的主要原料,趙永泰對它也是寄予了厚望,希望那些傳教士和術理分院的學生們能夠從中現點兒什麼,甚至做出點兒什麼。要是能弄出雷汞什麼的就達了。他自己以前不是化學專業的,對此實在愛莫能助。
十月初,經過長達十五個月的建造,浪費了一倍以上的材料,新式戰艦終於建成下水。本來船廠想在趙永泰生日那天完工,以作為送給趙永泰的生日賀禮,結果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到了初五才正式下水。不過趙永泰還是很高興,這艘戰艦承載著他的希望。
因為大家對新式戰艦底氣不足,也就沒有進行什麼新艦下水儀式了。一群設計建造者偷偷摸摸地進行了長達半個月的海試。待一切測試結果都達到了設計標準後,趙永泰才正式向董事會提交了報告。
十月十八日,台州的新建碼頭上彩旗飄揚,這是船廠為新船辦的出廠儀式。在今天,這艘被趙永泰命名為巡江號的新式戰艦正式移交給合興泰護衛隊海衛艦隊。董事會成員全都參加了這個儀式。
新艦的艦長叫劉成梁,是南京劉家的親戚,以前在鎮江水師做千戶,海衛成立後,劉家將他從水師裡弄了出來派到了台州海衛。劉成梁在那裡與船廠做著交接儀式,趙永泰就帶著董事會的人在船上參觀。
「這艘船的大小相當於1ooo料的福船,能承載的貨物總量還要過一些。而且新船與福船相比還有很多的優勢。大家請看上面,船帆採用了新式軟帆。不但船帆的自重輕了許多,同樣的風力下,船還能高出不少。而且這前後都有角帆,不但提高了不少度,船的轉向也更靈活。大家請看這跟主桅頂上,頂上那個是瞭望塔,人員站在上面可以看得更遠。」趙永泰一邊帶著大家走著,一邊興奮地進行介紹。
「這個尾艙是艦長室,艦長在這裡進行令。這前面是舵輪,這艘船採用了一主二副三個舵葉。同時採用了大量的齒輪組,使得操作更輕鬆,船的轉向更靈活。托馬斯教士說這艘船的轉向靈活性已經過了現在歐洲最新式的艦船。這四面特製的玻璃窗可以讓舵手和艦長能很方便的觀察外面的情況,又不用經受風吹雨打。」此時其他的艦船,舵輪都是安置在甲板上,主要是為了讓舵手有足夠的視野。趙永泰讓玻璃坊特製的1o毫米厚的玻璃板做成的玻璃窗,讓艦長和舵手的工作環境舒適了不少。
「這些銅管可以讓艦長的聲音直接傳到底下的船艙各層。下面我們到下一層去。」說著,趙永泰從旁邊的樓梯走向了下層。
「這一層是通體炮艙,配置了15門7o毫米口徑的小型威遠炮。這種炮主要是用來對付中小型的艦船。這種炮全重只有不到3oo斤,操作靈活,一門炮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兩炮之間還有射擊孔,可以進行火槍射擊。前面艦則是錨盤。錨盤採用了塔吊的轉盤結構,收放船錨都比福船要簡單輕鬆。」參觀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火炮,都忍不住在身旁的火炮上撫摸了起來,嘴裡不時出嘖嘖聲。趙永泰當然知道他們在感慨什麼:火炮一直是重要的軍事機密,一直被朝廷牢牢地保護著。當初大家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弄來了幾個會製作火槍的工匠。結果現在商行已經能夠製作火炮了,展的度讓他們自己也很驚歎。他們還不知道這些火炮比朝廷所制的火炮好得多,就是比西洋人的火炮也好不少,要不然會更驚訝。
趙永泰等大家都過完手癮了,再帶著大家來到了下一層,這一層才是戰艦的戰力關鍵。這一層一共配置了17門11o毫米口徑的火炮,左右兩邊各7門,尾部3門。「啊~!」看到這些明顯個頭大了很多的火炮,參觀的所有人都出了驚歎的聲音。
大明的重炮部隊都是在北邊。除了薊遼,主要就是在山東的登州。山東登州的火炮部隊是明庭僱傭葡萄牙人訓練的新式火炮部隊。不過明庭沒有想到他們的第一戰,卻是跟著孔有德反叛後與官軍的戰鬥。而且在失敗後被孔有德帶到了後金,成為了以後滿清主要的攻城力量。
地處南方,連南京的勳貴們都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火炮了,一時間都有點兒愣:這趙家的小傢伙就靠那幾個人連這麼大的火炮都造出來了,這也太天才了吧!大家看趙永泰的眼神都有點兒怪異。
「這一層有17門11o毫米口徑的火炮,威力與西洋人的紅衣大炮差不多,射程可達5里以上,是戰艦的主要作戰力量。就是太重,有近兩千斤,需要三個人操作,炮間隔時間比弗朗機炮要長不少。再下面幾層就是物資艙和住宿艙了。全船設計乘員有11o名。其中2o名為後備炮手和火槍手。另外所有人都備有火槍,火槍和火炮各備彈11o。物資艙還可裝載足夠全員一個月消耗的食物及淡水。」趙永泰只是給參觀人員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戰船的情況。
這艘戰船到底如何,只有設計組的人員才完全瞭解。用托馬斯的話來說,這艘戰船的部分性能已經過了歐洲的同級戰艦。至於作戰能力還要靠實戰才能檢測,畢竟趙永泰與現在西方的海戰思想有一些不同:西方現在講求的是在短時間內讓盡可能多的炮彈擊中對方,而趙永泰是希望能夠保持在一定遠的距離內攻擊對方。兩種作戰思想孰優孰劣只能通過實戰才能揭曉,不過大家倒是傾向於趙永泰的想法,畢竟這樣己方的損失會小很多。就像是現在西方的海戰,如果沒有被擊沉,那戰勝方與戰敗方損失相差不會很大。
在巡江級新式戰艦第一艘巡江號正式移交海衛艦隊後,船廠的兩個船塢同時開始開工建造新船。預計工期能降到6個月。趙永泰開始將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新式戰艦的訓練上。畢竟現在明軍水師的戰法與自己的設計理念相差許多,趙永泰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弄出的新式戰艦被這些從水師來的艦長們當做運兵船用。
「你們一定要明白,這種新式戰船與福船完全不同。它有三十多門火炮,特別是17門主炮威力很強。你們要將這些火炮作為主要的攻擊力量。另外,這些火炮的射程比較遠,要盡量保持與對方的距離,以減少己方戰船被擊中的幾率。」看著幾個從水師弄過來的艦長滿臉的不屑與不耐,趙永泰心裡就是一團火。為了保證合興泰內部的平衡關係,自己不得不接受其他家族派入衛隊的人員,並予以較高的位置。
6衛還好,進入的人要嘛是被震懾了,要嘛是被家族警告過了,表現得還比較恭順。海衛就比較麻煩了。這些從水師來的傢伙對衛隊的情況根本一屑不顧,在他們看來:海戰靠的是船長的指揮,平時訓練得再好也沒用。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傢伙居然來跟他們說什麼海戰戰術,簡直可笑之極。自己在水師裡混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哪!要不是家族一再強調要保持起碼的態度,自己早就拂袖而去了,還在這裡聽他嘰嘰歪歪。
這些艦長對新式戰船也表示了一定的驚訝,特別是那17門重炮讓他們很高興。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覺得,一個從來沒有在海上呆過的小孩兒能給自己講解什麼海戰戰術。自己十幾年的海上經驗可比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小孩兒的話可信多了。
趙永泰也明白,自己沒有再海上呆過,沒有經歷過海戰,甚至自己這些所謂的海戰戰術,也只是自己總結的前世在網上看到的隻言片語。它是否真的適合現在這個時代的海戰,自己也沒有把握。而且這些在水師呆過的人對船的操控,絕對不是自己能夠作的,這是長時間的經驗積累所得。所以趙永泰一直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只是希望他們多少能聽進去一些,在戰時能夠改變一下他們的戰法。畢竟他們的戰法確實已經落後了,也不符合這種戰船的設計理念。
崇禎三年正月初四日後金攻佔永平、灤州。攻撫寧四日不克,還永平。
三月二十八日,陝西流民軍入山西,攻襄陵、吉州、太平、曲沃。
十二月初一日,詔每畝田賦加三厘。
十二月,李自成從王嘉胤動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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