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興泰商行成立後,老爺子和父親更忙了,趙永泰卻閒了下來。他決定暫時不再出東西,等趙家和商行積累了一定的實力再說,而且現在各個工坊都在擴增,主要的工匠都在邊生產邊帶徒弟,也實在沒時間來陪他做試驗。
因為是趙家主營,而且大家也看到了趙家各種規章制度帶來的好處,所以併入商行的工坊中的工匠們的待遇沒有降低。而且因為現在的大肆擴產,在趙永泰的建議下,對老匠戶們收徒弟也進行獎勵。徒弟們的產量和質量會直接反應在給師傅們的獎金上。這樣不但老匠戶們的收入增加了,還因為老匠戶們在工錢的時候進行攀比,從而使得老匠戶們對收徒弟和教徒弟無比熱情。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工坊高擴張帶來的產量和質量問題。
慢慢的,其他家族也開始在自家的商行和工坊裡實行類似的制度。
在趙家上下和合興泰商行人員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趙永泰卻很無聊的開始教舒雅算術。在這個時代的西方,數學和幾何開始高展;而在東方這個文明古國卻很少有人問津,因為學習經史子集才能做官,做官的可以不識數但不可以不會八股文。在東方的儒學大家們將之斥為不學無術的時候,西方人卻在用這數學、幾何設計戰艦、火炮,計算彈道、航向。
當趙永泰給舒雅講解算術題的時候,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句話:革命應該從娃娃抓起。是啊,小孩子就是一片白紙,可以在上面寫經史子集,同樣也可以寫數理化學。他們還沒有被這個時代的主流意識限制住,完全有機會讓他們成為新知識的倡導者甚至是專研者。然後不斷的改變這個古老的帝國,改變那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
想到就做,這是趙永泰這一世感覺最爽的地方。他找到了老管家趙祥,讓他找地方,畢竟不可能在家裡開個學堂。並讓他通知下去,凡是趙府的下人或工匠的孩子,六歲到十二歲都可以免費在這個新辦的學堂就讀。
然後他就開始琢磨老師的問題,算術可以自己來教,但識字自己就不行了。到現在他也只是能馬馬虎虎認得一些繁體字,要讓他寫都有困難,何況是教了。平時他都是讓趙業代筆,自己寫的肯定很多簡體字。幾次讓家裡人看到都以為他寫的錯別字,要他改正,但一忙起來就忘了。何況他天才般的智慧光芒很好的掩蓋住了這一點小小的瑕疵,讓人很容易忽視這個問題。
想著想著他就想到了舒雅的母親,既然她能教會舒雅識字,那再讓她教其他的小孩兒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她肯定不會像那些老學究那樣反感自己不教小孩子儒學,這樣可以很方便自己的教學革命計劃實行。
趙永泰在自己的書房裡召見了舒雅的母親林雅娟。她身上穿的是紡織戶的工衣,據說因為她學的很快,已經轉為了正式工。在趙家工坊,新進的人叫學徒工,工錢比正式工低很多,一月一評,合格馬上轉正。
林雅娟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長相還比較清秀。但趙永泰總覺得她看起來好像少了點什麼。對了,是靈性。她眼睛裡全是麻木的黯然。看來那一段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放棄了對生活的希望。
「你就是舒雅的母親?哦,請原諒,舒雅是我擅自給她取的名字,她應該有正式的名字吧?」趙永泰一開口突然現自己擅自給舒雅取名應該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多謝少爺給她取名,她現在只有舒雅這個名字了。」說到女兒,林雅娟的眼睛裡浮現了一絲光亮。她已經聽說了女兒在趙府裡過得很好。工坊的管事甚至開玩笑說:哪是去做丫鬟的,純粹是去享受的。說完還感慨一句:少爺人就是好。林雅娟現在很慶幸自己將女兒留在了趙府,托給了眼前這位少爺。現在對她來說,女兒是她生活的全部。
「好吧,那這個以後就不說了。今天叫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你識字會文對吧?」既然林雅娟這樣說,趙永泰也不想深究,直接轉入正題。
「只是學過一些詩詞,文集。」很奇怪少爺會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中國的主流社會開始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到了明代,女子會識字的都很少。
「那正好,我現在要建一個學堂,想聘你當老師,教他們識字,看得懂詩詞文集就行了。怎麼樣?」一聽林雅娟這麼說,趙永泰更高興了,沒有受過所謂的四書五經禁錮的人更適合這個位置,馬上邀請道。
聽到少爺這麼說,林雅娟愣住了:少爺要我當老師?這個,好像沒聽過有請女子入私塾教學的。少爺還真是像人說的不循常理。
看林雅娟一直沉默著沒有回話,趙永泰開始進行誘惑:「現在先給你一兩銀子一個月,教得好再酌情增加。而且舒雅也會去哦!」
林雅娟聽到一兩銀子一個月嚇了一跳,要知道紡織工坊裡的大部分正式工辛苦一個月也才能拿到八錢銀子,這還是趙家的工坊工錢給得高。自己只是教識字學文就能拿到一兩銀子,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好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過聽到說女兒也會去,林雅娟立馬同意了,不管怎麼樣,如果有危險也可以就近保護女兒。
這時,小舒雅進來了。一進門就看見了母親熟悉的身影,什麼都不顧直接就撲到了母親的懷裡哭起來。看得趙永泰有點兒鬱悶:我說,我好像沒欺負你吧。看著女兒紅潤的臉色,林雅娟擔心的心思淡了很多。
一個月後,明智學堂在趙府旁邊的小院掛牌營業了。不應該叫營業,都不收費的。老師就兩位,趙永泰教數學和幾何,林雅娟教識字學文。
趙永泰現在的名聲很好,聽到說他要辦學堂,最早跟著趙府的下人和工匠們立馬給自己家的孩子報了名。這少爺要辦學,別說不要錢了,就是要錢也要去啊,多好的親近少爺的機會啊。而且這些下人和工匠們現在也有了餘錢,也想著應該給孩子做點兒什麼。
孩子讀了書,也不奢望他能當什麼官,能在趙家做個管事也不錯啊。少爺也沒有限制男女,女孩兒過去要是被少爺看中做了少爺的丫鬟那就好了,聽說現在少爺身邊就有個小女孩做丫鬟。要是還能更進一步,嘿嘿!
所以明智學堂第一期的學生除了舒雅外還有三十二個,其中女孩兒也不少。當然,還有更多的人還在觀望中,畢竟以前除了族學對家族子弟免費開放,還沒聽過有對下人工匠子弟免費開放的學堂。
第一天開學,一翻開名冊,趙永泰直接暈倒了。狗蛋狗剩一大堆,大丫二丫也不少。你說這一上課叫人起來回答問題,叫聲狗蛋,立馬站起來七八個,看著是不是很眼暈。
所以趙永泰非常鬱悶的在他的第一堂課上給所有的孩子取名字。還好還有個林雅娟,兩個人可以商量一下。這個時候他非常慶幸這次只有三十二個學生。要是再多一些,他想名字都會想瘋掉的。暗暗決定以後的學生沒有大名不許入學。
第二個讓他感到鬱悶的是時間的問題,作為一個曾經的現代人,他很明白上課時間過長對學習是很不利的。但是現在用的是時辰制,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一刻就是半個小時。他總不能說上一刻鐘就休息吧,其他人肯定會以為他辦學純粹是好玩了。最終決定上三刻,休息一刻,上下午各兩節課。為了這事兒他決定吧時鐘的研製計劃提前。
吵吵鬧鬧就過了半天。中午學堂供應免費午餐,兩素一葷,保證孩子的營養需求。這是趙永泰強烈要求的,畢竟這些孩子是未來的希望,也是承載著他的期望的種子。孩子們驚喜的現自己面前的飯菜裡居然有肉。雖然他們家裡現在過得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吃肉也只是隔幾天才會有一次。看到給孩子們準備的飯食,林雅娟望向少爺的眼神裡也充滿了驚訝,這也讓她更加放心的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下午,趙永泰直接就把一群小孩兒丟給了林雅娟。他要休息一下,給人取名是個累人的活兒,同時要給三十二個人取名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也因此學堂的課業分成了上午數學下午國文。
他在教數學的時候直接就引入了阿拉伯數字和英文字母,反正這些小孩兒也不知道這些和傳統的學問有什麼不同。不但是因為這是他最熟悉的,還因為這些符號在計算的時候更方便。
經過一段時間的教學,趙永泰現自己還有點教學天賦。當然,也可能是自己少爺的身份能鎮住那些小孩,小孩兒們在上課的時候都很聽話。當然,這時候只是教簡單的加減乘除,小孩兒們學起來起來也比較快。
這天,趙永泰終於過了把教務主任的癮。兩個小孩兒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打起來了,被告到了趙永泰這兒。因為被家裡的大人警告過,所以在小孩兒們的心目中,少爺肯定比老師大,直接就把林雅娟忽略了。
打架的兩個小孩兒一個叫張盛,一個叫李毅,這都是趙永泰耗費腦細胞給他們取的。趙永泰也不問他們為什麼打架,小孩子打架一般都是很可笑的原因。他直接召集了所有的學生:「你們現在在一個學堂裡讀書、吃飯,就是同學了。什麼是同學,同學就是要互相友愛,互相幫助。如果你們不想做同學,現在就可以離開學堂,以後也不用來了。」
雖然大家不是很明白少爺所說的同學的意思,但是既然少爺不讓互相之間打架,那就只能遵守了,要不被少爺趕出學堂那還不被老爹打死。從此以後,明智學堂裡再也沒有人打架,養成了一種互相友愛、幫助的氛圍。在他們離開學堂後也基本上保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