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問起楊板橋,蘇易風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妙,現在只求這些人任何線索都現不了,趕快離去。眾人聚在一起,看著對方。
胡青牛低下頭,不敢看大漢,心虛道:「大人,你說什麼呢?我們沒看到什麼黑衣人?」
大漢臉色如常,掃了眾人一眼,大聲道:「我們是南賢郡的人,追殺要犯到此地,若是你們有誰知道要犯在哪裡,必定有賞,若是包庇罪犯,定是死罪!」
原來是南賢郡的人,跑到西賢郡來辦事,古往今來,不管是什麼世界,所謂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家的事自己辦,別人的地盤別人管,南賢郡敢到西賢郡辦事卻見不到西賢郡的人,那可能就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就好比自家的狗偷跑到鄰居家咬了人,被鄰居殺死,自己又怕被知道追究責任,只能偷偷去找自己的狗。而這些南賢郡的人就是丟了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狗,而且這狗嘴裡銜著他們要搶的肉。
胡青牛依舊怯聲道:「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大漢喝道:「什麼!?」聽著口氣是沒有把村民放在眼裡,他們覺得這些普通人和螞蟻沒有任何區別,現在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麼只能除掉。
大漢眼睛猛地瞪大,手中長刀再次揮起,這時女子道:「住手!」大漢立刻停止手中的動作,朝女子微微點頭,拍馬向後走去。女子的容貌有些妖艷,姿色當屬傾城,這偏僻山村哪裡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女子剛往前走幾步,就引得全村男丁一起看上去。女子倒也不氣,朝著胡青牛笑道:「那個人死了嗎?」
胡青牛本能回應起來,卻是極大的失口:「死了!」說罷,胡青牛就暗自後悔,手心此刻出滿了汗。整個村的人開始議論起來,村裡大部分男丁都知道黑衣人的事。這下完蛋了,胡青牛一不小心失口,這不等於承認自己看到過黑衣人嘛!蘇易風也暗自感歎這個女子的狡猾,不僅身份來歷不凡,還懂得人的心理!蘇易風想到了開溜。
這時,女子眼神陡然變冷,道:「哼!說,人現在在哪,他手中的黑匣子呢?不說的話,我讓你們所有的人都得死!」俗話說,最毒婦人心,這話不假。女子不說則已,一說就要全村人的命。此刻,所有的人害怕了起來,想反抗,但是看到對方手裡的長刀和一群大漢的身材,又沒了這念頭。蘇易風已經本來已經後退幾步,聽到女子這話,停了下來,全村人的命?蘇易風的心涼了一半,他們都是普通的村民,如何和這些人作對,看這群人的樣子,就知道都是有武在身的好手。
胡青牛心知已經暴露,只得求饒道:「大人啊,黑衣人死掉被我們埋了,我們沒見過什麼黑匣子啊!」
女子聞言,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前方,手中拿著細長的鞭子,對著胡青牛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抽了過去。胡青牛躲避不及,著實挨了一記,捂著臉就慘叫了起來,這一鞭子抽的胡青牛滿臉出血。村民看的心驚,人群中也不知不覺有種恐懼害怕的氣氛。蘇大山和胡青牛本就是很好的朋友,現在見胡青牛被打,心中很不好受。女子見沒人說話,再次揚起手,黑色的鞭子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看起來是那樣的醜陋,和這個美麗的女子極為的不相稱。
蘇大山最終還是忍不住,張口道:「住手!」
蘇大山從人群中走出,女子手中的鞭子也停了下來,看著蘇大山毫無畏懼的樣子,微微一笑:「我還以為這村子裡的人都不怕死,賤命就是賤命!想不到還真有人出來!」村裡的男丁被女子用語言激怒,原本畏官的心理也減少了許多,紛紛向前湧了幾步。蘇大山抬起手立在耳邊,示意大家不要衝動。
蘇大山在村裡一直都是低調行事,沒想到這次挺身而出,完全出了村民的想像。「你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至於黑匣子,也被我們燒了!」
女子臉色大變,叫道:「什麼?被你們燒了!?」眼神中充滿了不相信和震驚。
蘇大山斷定道:「是的,是被我們燒了!」
即使蘇大山不想說,但也不得不說了,不說那是肯定要死,說了也許會有一線生機。但是蘇大山是生活在普通山村裡的人,一生所見的世面也不過是到郡城裡走了一次,大人物從來沒有見過,哪裡猜的透這種人在想什麼,他所見過的人,都是淳樸的農戶人家,從未有過勾心鬥角。
女子聽到蘇大山肯定的語氣,胸口起伏,顯然是氣急了。身後的佩刀大漢面露慌張之色,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主子生氣的樣子,還是為了這些他們眼中的賤民生氣。女子半天吐出一句話:「把他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是!」
所有的佩刀的大漢,都在一瞬間抽出了身上的佩刀,刀光在陽光之下,折射出道道光影,寒冷的天氣此刻彷彿變得更加陰冷,樹梢的小鳥也被抽出的刀聲驚的四處紛飛。這些人將手中的刀舉向天空,露出狂熱之色,彷彿殺人是他們最快樂的事情,而眼前的這些村民就是他們的獵物。
弧形排開的馬有幾隻已經按捺不住,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狂熱,想要立刻衝過去進行一番屠殺。就在這危機時刻,蘇易風叫道:「慢著!」
所有的大漢微微一怔,包括女子扭過去的頭也轉了過來,循聲望去,慢慢地,女子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只見,蘇易風高高舉起手中的黑匣子,向女子這邊走來。
孫氏忙道:「易風!你……」蘇易風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周圍此刻都陷入了安靜,沒人敢說一句話。蘇易風這一舉動顛覆了整個村民對他的看法,原來他並不膽小。村民都擔心地看著蘇易風。
蘇易風徑直走到離女子只有幾米的地方停下,正色道:「你要的黑匣子在我這,只要你能夠放過我們,這個黑匣子就歸還給你!」女子哈哈大笑起來,詭異地道:「小娃娃,這麼點兒大就知道和姐姐討價還價了?你有什麼資格?」女子此刻也看出蘇易風心智非凡,能夠在關鍵時候拿出黑匣子阻止殺戮的人,已經證明他有著足夠的判斷力。
蘇易風拿著黑匣子,道:「資格?那姐姐你怎麼就知道我手裡的黑匣子就是你想要的東西,這麼久了,你怎麼就知道裡面的東西還在不在?你這麼就知道我現在是不是只是拿著盒子而沒有裝著你想要的東西?」
眾人震驚。好一個伶牙俐齒,能說會道的孩子,這是八歲大嗎?就連一向很瞭解自家孩子的蘇大山和孫氏也瞪大了眼睛。女子也是一震,但又眼神一冷道:「小娃娃,還真看不出來!哼!跟我談條件,你還不夠資格!給我上去搶回來!」身後兩名大漢,身子一側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直接向蘇易風奔去。
蘇易風心中一慌,忙打開手中的黑匣子,拿出卷軸大喊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它毀了!」兩個大漢立刻停住,不敢往前去。女子興奮起來,她完全不在意卷軸還在蘇易風手裡,她終於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破魔卷軸。
蘇易風見女子無動於衷,小手順著卷軸拉開一點,指甲劃過卷軸,宣紙立刻翹了起來!女子臉色大變,她低估了蘇易風的能力,剛才興奮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凝重。她一直以為這個孩子只是稍稍懂事,可完全沒有想到,蘇易風竟然想到這個辦法去破壞卷軸!她知道,卷軸是無法被破壞,但是卷軸上的宣紙卻很容易被破壞。
女子忙道:「慢著!」女子頓了頓,上前走了幾步,示意兩個大漢後退,道:「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只要你把卷軸給我,姐姐給你買糖吃,好嗎?」女子露出虛偽的笑容。
蘇易風面色從容,但心中已經緊張萬分,他沒想到卷軸如此重要,讓自己現在有說話的資格,若不是卷軸恐怕全村的人都已經大難臨頭。「姐姐!我不要糖吃,我就要你們離開,要不我再撕開一些給你看看?」蘇易風的手指動了動,宣紙又被揭開了一些。
女子愕然,這眼前站的明明就是一個不大的孩子,說話的口氣非要裝成大人,不當他是孩子,還能當他是成人嗎?蘇易風的話讓她有些納悶。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孩子絕非簡單。
女子面色冷峻,手中長鞭朝馬背上扔去,隨手從腰中掏出一隻粉色精緻畫筆,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紙,竟憑空出現在女子面前,懸浮之中散著淡淡藍色,整個動作嫻熟無比,女子的畫筆開始變得色彩絢麗起來,一會紅一會白,七彩之色輪流轉換。即使是身後跟隨她的大漢也一臉的崇拜之色看著女子。整個村民不知道女子在做什麼,驚訝地看著。
蘇易風心中一怔,叫道:」大家快走!她是畫師!」所有人回過神來,紛紛四散而去,只有胡青牛和蘇大山夫婦還在。女子仍然不斷揮舞手中的畫筆,靈動飄逸,蘇易風感受到女子帶來的詭異壓力,此刻顧不得那麼多,如數將卷軸拉開,橫在身前,接著大叫道:「你們誰都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把這畫撕了!」所有的大漢停住身形,不敢動彈,他們的主人好不容易追了這麼久,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這個卷軸,若是被毀了就前功盡棄!現在唯一的想奪回捲軸,就是靠女子的神奇能力。
女子面前的白紙微微透明,懸浮在身前,畫筆的顏色不斷在紙上鋪灑。下一刻,女子眼神一亮,目光凝視白紙,一聲嘶鳴從白紙之中竄了出來,衝入天空,一隻彩色的鳳凰似的鳥不斷地拍打兩道粉紅色的翅膀,頭部隱隱出暗紅之色,眼神露出一絲精光。女子微微擦拭頭上的冷汗,右手揮去,懸浮的畫筆和紙張原地消失!
這就是傳奇中的畫師嗎?蘇易風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女子看著空中飛著的七彩翔鳥,冷笑道:「小娃娃!姐姐勸你快點將卷軸給我,否則……」,眼神中露出殺機掃向幾人。旁邊一大漢吼道:「哼!不知好歹,我家主人身為五階上品畫師,你們能夠親眼看到畫師作畫,已經是你們今生最大的福氣,五階畫師是你們惹不起的,就是南賢郡郡王來了也退讓三分!」這大漢很會拍馬屁,不停地重複女子的層次,五階畫師。再看女子傲慢的臉色,好像五階上品畫師是她最大的榮耀,也是她傲視一切的資本。
女子臉色好看了些,輕笑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都逃不過七彩鳥的眼睛,小娃娃,鳥兒的度可是比你撕卷軸的度快很多哦!」
蘇易風呆立原地,胡青牛和蘇大山幾人早已被嚇壞,短時間內連續見到兩名畫師,心理已經很難承受,蘇易風和他們都不知道五階畫師是什麼概念,但是從他們傲慢的眼神之中,這個層次定是一個了不起的畫師。蘇易風此刻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手中神奇的卷軸,希望它能夠再次揮莫測能力,將那只七彩鳥化去,他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那隻鳥兒確實很漂亮,蘇易風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色彩斑斕的鳥兒,接二連三出現違反常理的事情在眼前,使蘇易風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畫師確實有著神秘莫測的能力。但他現在面臨危機,很可能處理不好就會給全村惹來殺身之禍。看著空中的鳥兒,蘇易風不相信它會快過自己的手。
「你是在嚇唬我嗎?」蘇易風謹慎地看著女子。
女子身旁的大漢鄙夷地看著蘇易風,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我家主人可是帝國畫師學院的五年級最厲害的學生,孤陋寡聞!」蘇易風對畫的執著不弱於任何人,看到畫師有作畫成真的本事,怎麼可能不心動、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