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候也懶得去管任家跟卓家的弟子跑長安來幹什麼。enxuemi。
反正,他們要幹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暴露出來。便只是稍微矜持的對他們頷示意,也不過分親近或者疏遠。
「老師一路旅途勞頓,弟子已在家中略備薄酒,為老師接風……」霍子候笑著說道。
「有心了……」吾丘壽王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的燦爛起來。
吾丘壽王這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風光過,得意過,也曾經策馬千丈高山,指點萬里山河,吞吐天下大事,在朝堂上激揚文字。
但是,後來種種打擊,讓他漸漸消沉了下去。
本以為,這輩子估計就碌碌無為的醉生夢死,最後草草埋葬到一杯黃土之下,千百年後的後人估計不會再記得曾經有過一個叫吾丘壽王的人。
而在這瞬間,吾丘壽王卻似乎感覺到年輕時候的暢快感覺與豪邁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因為,冠軍候是他的學生!
僅此一點,就足以讓他青史留名,後半輩子風風光光,無論走到哪裡,都注定成為他人視線的焦點。
霍子候卻不知吾丘壽王的想法,他只是轉過身子,對褚大與任卓兩家弟子道:「先生與兩位可否賞臉?」
「我等恭敬不如從命!」那叫任嘉的年輕人與卓清立刻一揖,生怕霍子候收回了自己的話似的。
褚大卻只是鼻孔輕輕一哼,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吾丘壽王,嘴中似乎想說一句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這褚大似乎對老師也有一點怨念……」霍子候看著褚大,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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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早就準備好的數輛馬車在下人的牽扯下,牽了過來。
霍子候與吾丘壽王共乘一輛。
褚大自己獨自乘坐一輛。
任卓兩家的年輕弟子坐一輛。
最後,則是小蠶豆拉著錘子坐到最後一輛車上,那輛車裡同時還裝載了吾丘壽王,褚大以及任卓兩家弟子的行李。
其實,小蠶豆還是習慣跟霍子候在一起的。
但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小蠶豆只能坐到那最後的馬車上去。
因為,他是個宦官!
宦官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哪怕再得寵的宦官,也不能與主子大庭廣眾之下同乘一車。
當初,大漢太宗皇帝非常寵信一個宦官,與其同乘一車,結果,被一個臣子當眾就訓斥了,即使是大漢天子,面對這樣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也只能脫帽謝罪。
天子對臣子謝罪!
所以,後來太史公寫《報任安書》,在信中痛心疾的說
在此時,宦官是沒資格,也不可能像後來東漢的十常侍那樣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一般的大臣,恥於與宦官同行,同坐,甚至就連見宦官,也不願意!
即便是混到像常融那樣的大宦官地位,在文官武將眼中,依然是低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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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與任嘉兩個坐到馬車中,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高興的神色。
「任兄,沒想到,你我運氣這麼好,初到長安,就能夠搭上冠軍候的線!」卓清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儒生。說起話來,聲音抑揚頓挫,煞是好聽。
「是啊!」任嘉此時臉上都有些微紅,他重重的點點頭:「還是長輩們看到遠啊!」
「我們以前只知道埋頭賺錢,從沒想過要去影響朝堂,拉攏那些學者,培養自己的政治資本……」任嘉道:「結果陛下一道詔書,不知道有多少富貴人家,頓時家破人亡……萬頃良田,千畝豪宅,都化作了水中花,鏡中月啊……」
「是啊,是啊……」卓清也點點頭,心有餘悸的道:「若非我家小姨嫁了個好夫君,天子看著我家姨父的面子上面,特別赦免了我卓家……我們卓家,估計可能就完蛋了……」
卓清的姨父,當然指的就是大漢大文豪司馬相如了。
司馬相如,雖然有口吃,但他文章天下無雙,作出來的賦,有驚天地,動鬼神之能。
司馬相如在世的時候,深得當今天子寵信,更曾經奉詔經營西南,聯絡西南夷的君主,為大漢帝國進軍西南,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不過,司馬相如,現在已經病逝了。卓家最大的靠山,已經轟然倒塌。
「還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卓清想起自己的姨父,感慨道:「我姨父在的時候,我們卓家不管外面告緡的風波鬧的有多大,總能夠安穩的賺錢,過日子,地方官員也沒有人敢對我們卓家的事情指手畫腳,可我姨父這才去了幾年?最近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動,都在紅著眼睛盯著我們卓家呢!」
「我們任家也是啊……」任嘉似乎有些害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道:「幸虧祖上積德,修的道路與捐助的錢財夠多,歷代天子都聽說過我們任家的名聲,多次放過了我們家……」
他們兩個所說的,乃是當朝天子布過的一個命令。
告緡的開始,是元光六年,天子劉徹下令徵收商人的車馬稅,這一收劉徹立刻就現了,自己的國家中,那些富裕的商人擁有的財產簡直讓他都感到有些顫抖,於是就一不可收拾。
元狩四年,在經過數年的準備與調查之後,劉徹下令,擴大對商人收稅的範圍,商人的財產按照每兩千錢繳納一算的稅率徵收,史稱。
出於保護手工業者與農民的需要,在這條政策後面,劉徹補充了一條,對於個體經營者,以及手工業者,稅率為商賈的一半。
但是,商人永遠都是追逐利益的生物。
不管現代還是古代,不管是大型的跨國壟斷公司也好,還是小打小鬧的商旅也罷。
想要讓他們遵照法律,依法足額納稅,那……太陽並未從西邊出來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一下子偷稅漏稅的事情,層出不窮。
劉徹派下去監督的官員紛紛回報,地方的富商如何如何奸詐,如何如何的欺瞞他們。
劉徹大怒!
但是,即使是以現代文明之達,監控手段之多,也避免不了那些跨國公司做假賬,商人們偷稅漏稅,更別提在現在這個幾乎不可能精確的計算商人財產與收入的時代了。
但是,別急。
當今天子劉徹是一個天才!
身為天才,他想到了一個天才般的主意,那就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於是劉徹下令,鼓勵民間百姓告商人的偷稅漏稅,隱瞞財產人口的行為,現一個,查實一個,哪怕那個商人僅僅只是偷懶幾算的稅。
那麼,也要把那個商人的全部財產充公作為其偷稅漏稅的懲罰。
同時,從沒收的財產中,官府要拿出一半來獎勵給舉報人。
這個命令將是歷史上威名赫赫的
告緡令一出,整個大漢立刻雞飛狗跳,也不知道多少巨賈富商,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告緡令之下,沒有足夠強硬靠山的巨富,全部灰灰了。
他們的財產變成了國庫中的軍費。
僅僅是初步的統計,告緡令至少幫大漢國徵收了數十億錢的軍費,並解放數百萬的奴婢,大量原本被隱匿的人口,重又浮出水面。
整個大漢帝國,幾乎每一個縣,每一個郡,都在每時每刻都重複上演著舉報-抄家-滅族-拿賞金的戲碼。
以至於,有的大縣,單單依靠告緡令,就獲得了數百頃的良田,小的也有數十頃百餘頃。
這些被徵收的土地,解放的人口,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緩解了大漢國因為連年征戰而帶來的損失。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改善了許多。
以至於自元鼎年開始,大漢國竟然開始重新恢復了遠征的能力。
不過,告緡令下,冤假錯案,那是不可能避免的,很多人都身份,即是舉報人,同時也是被人舉報的對象。
以至於出現了兩家人相互舉報對方,然後全部被官府抓進大牢,沒收了財產的故事。
紛紛擾擾之中,現在,大漢國能夠被舉報的富商已經不多了。
而卓家與任家恰恰就是這其中之二。
他們兩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他們要迎頭而上,運用自己手中掌握的巨大財富,把那個告緡令給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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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我了∼∼∼∼∼
總算,查出來了,大概只是因為作息時間混亂,三餐不定時導致的胃病,還死不掉∼
但是,醫生告訴我說,假如不想死的話,那麼最好,不要再通宵,三餐要定時。
因為,我現在的身體真的真的,經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