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侯卻哈哈大笑,趕緊朝內殿走過去,再不跑,估計就又要被人在耳邊嘮叨個不停了。
走進紫殿之中,殿內與殿外的紛紛擾擾,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數以百計的下人穿行於其中,大臣們入坐之後,一個個都非常嚴肅,腰桿挺的直直的。
霍子侯逕自找到了張安世。
「安世兄!」霍子侯坐到張安世身邊,現他臉色有點不太對,問道:「安世兄怎麼了?」
「沒事!」張安世搖搖頭,勉強露出一點笑容道:「子侯賢弟,愚兄沒事!」
「肯定有事!」霍子侯看著張安世的樣子暗自想道。
但是是什麼事情呢?張安世不說,霍子侯還真的猜不出來。但是,這個世界絕對沒有不透風的牆。
霍子侯左右看了看,老遠就看到了常融正端著一皿酒往紫殿殿走去,站在內殿門口的好像是那個叫蘇文的新近得寵的小黃門。
霍子侯微微一笑,立刻有了主意。
「你叫蘇文是?」霍子侯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一些,走到那小黃門身邊問道。
「是,奴婢蘇文見過君侯大人!」蘇文一見是霍子侯,臉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本侯問你個事情……這紫殿中的下人,你都認識嗎?」霍子侯笑著問道,對於蘇文,霍子侯可是很有把握他會幫自己。
霍子侯看的分明,他的眼中燃燒的是對權力的嚮往。
而作為一個小黃門,想要陞遷,就必須巴結好霍子侯,否則,到時候隨便說幾句不好聽的話,別說陞遷了,能保住現在的位子就不錯了!
「回君侯的話,奴婢大體都認得!」蘇文果然非常小心的回答道:「不知君侯有什麼吩咐?」
「幫本侯去打探個消息……」霍子侯微笑著道:「方纔在這殿中,給事尚張安世,見過什麼人,生了什麼事情,最好連細節都不要放過!」
「辦的好,本侯不會虧待你的!」說著霍子侯就給蘇文塞了一塊玉器。
雖然說,他完全可以強勢的命令蘇文去這麼幹,而且蘇文連個屁都不敢放,但是對人好一點,總是沒壞處的,特別是蘇文這樣的未來大宦官,能不得罪,最好還是不得罪!
蘇文接過那玉器,心中雖然高興,但嘴卻還推脫道:「能給君侯效勞,奴婢就已經感到萬分的榮幸了,怎麼好意思再拿君侯的東西呢?」
「蘇文,你記住了,本侯向來有功必賞,只要用心辦事,本侯就不會虧待你的!」
「既然君侯這樣說……」蘇文也只是推脫而已,他手腳麻利的將那玉器藏到自己懷中,然後才道:「君侯且稍後,奴婢馬就來回報!」
過了大約半柱香時間之後,蘇文回來,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霍子侯。
「哼!」霍子侯聽完,冷笑一聲道:「果然是大有來頭啊,難怪安世兄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過張安世脾氣好,可不代表我的脾氣很好!」
霍子侯的眼睛在場中找了一遍,然後,他找到了目標:坐在殿東右側的兩個年輕貴族。
「昭平君!」霍子侯笑著道:「公孫敬聲!好大的來頭,本侯要被你們嚇死了!」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使!」霍子侯端起一個酒樽,給自己滿一杯,然後,微笑著慢慢的走向那兩個年輕的貴族,他嘴中碎碎念著:「剛好陛下金口玉言,答應了本侯,全長安的貴族公卿,本侯想揍誰就揍誰,這麼巧就有兩個夠份量的傢伙送門來了,實在是……很好!」
「公孫大人,昭平君,兩位好啊!」霍子侯微微笑著走到他們面前,也不經過他們允許,大大咧咧的就逕自坐到他們旁邊的席位。
那兩個年輕貴族見到霍子侯徑直就坐在他們旁邊的席位,兩人齊齊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跟霍子侯可沒半點交情,以前連半句話都沒說過。
這樣一來的話,明顯來者不善!
「兩位難道覺得本侯身份低微,官職卑賤,竟配不二位一個小小的揖禮嗎?」霍子侯微笑著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兩人聽了,心中暗叫不好:怎麼得罪了這個煞星?
全長安都沒有任何一個貴族有資格承擔得起霍子侯方纔的詰問。
「豈敢,豈敢!」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貴族青年連忙陪笑著說,然後鄭重的一揖道:「下官拜見君侯大人!」
「嗯!公孫大人果然好涵養!」霍子侯點點頭道,然後他把面轉向另外一個貴族問道:「難道昭平君真的覺得本侯配不足下一個小小的揖禮嗎?」
「冠軍侯,不要沒事找事!」那個年輕貴族卻是不太畏懼霍子侯,他盯著霍子侯的眼睛道:「旁人或許怕你冠軍侯的名頭,本君可不怕!」
「是嗎?」霍子侯輕輕泯了一口酒,然後站起身來,哈哈大笑。
「這杯酒,敬昭平君,祝永記今日!」霍子侯說完,當著眾目睽睽的面,把手中的酒潑到了昭平君臉。
整個紫殿頓時冷場,誰也沒想到,在今天在這裡,大漢帝國冠軍侯竟然用酒潑了昭平君一身。
昭平君英俊的臉蛋頓時滿是怒火,他的拳頭緊緊的攢了起來。
「恨?」霍子侯笑著對他說:「應該是恨!想打本侯就動手啊……歡迎來打,不打是小狗!」
然後他轉過身對那個叫公孫敬聲的貴族道:「公孫大人,煩請您去給給事尚道歉,然後,這裡就沒您什麼事了!」
他們兩個這才恍然大悟,紛紛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張安世。
這時候張安世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連忙趕過來,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別霍子侯阻止了。
「安世兄,你什麼話都別說,君子以直報怨,我這是在驗證自己的君子之道!」霍子侯道。
然後他對公孫敬聲與昭平君兩個笑著道:「你們兩個既然能夠用身世地位爵位家世,生生的欺辱了本侯的好,那麼本侯反過來用身世地位爵位家世來欺辱一下你們有什麼不對嗎?」
「這就是古人說的: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
「道歉,立刻!」霍子侯紅著臉看向公孫敬聲:「我給太僕大人一個面子,公孫大人,立刻道歉!否則別怪本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公孫敬聲的父親就是當朝太僕公孫賀,當真真是家世顯赫,一門皆尊貴啊!
至於昭平君,來頭更大了,他的母親是當今天子劉徹最疼愛的妹妹隆慮公主,話說當年隆慮公主朝野風評很高,為人和善,待人真誠,是大漢宗室少見的賢淑公主。
可惜,隆慮公主殿下到很晚才得昭平君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百般疼愛,千般嬌寵了。
等到隆慮公主病重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了,自己若去了,她留下的這個紈褲兒子怎麼辦?
於是,趁著天子劉徹探望她的時候,隆慮拿出了一千萬錢,一千金黃金,向天子請求,看在她的面子,善待昭平君,即使將來昭平君犯了死罪,也要免他一死。
看在隆慮公主的面子,天子答應了下來。
可誰成想,這非但沒有警醒昭平君這個傢伙,反倒助長了他的氣焰,從此,昭平君簡直成了長安城人見人怕的惡棍。
他以為自己有了天子當靠山,整個大漢就可以橫著走了。
但是,今天霍子侯用更強勢的爵位,更顯貴的官職,更得寵的身份,更耀眼的家世,生生的就吃得他死死的。
儘管,他心中憤怒不已,感覺面子丟光了,他恨不得拿刀砍了霍子侯。
但是,他終究是不敢動手。
因為霍子侯是奉車都尉,在法律是可以合理的調動紫殿軍士的,動起手來,怕是他還沒拔劍,就被殿中衛士砍成肉泥了。
「道歉!」霍子侯冷冷的說:「公孫大人,不要本侯再說第三次了!」
雖然說,公孫敬聲的父親後來娶了霍子侯的大姑祖母衛君孺為妻,與霍子侯算是親戚。但是早在霍去病還在世的時候,兩家就不通往來了。
而且公孫敬聲根本就不是衛君孺所生,與霍子侯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根本不用給面子!
公孫敬聲強忍著怒火,他看了看自己父親,最終不得不低下他那高傲的頭顱,朝張安世一揖道:「給事尚,本官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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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就繼續去碼,你們太狠了,也不給我喘口氣
恩,關於歷史資料的註釋,我晚集中註釋,nnd,脖子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