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神堅定無比的風震,陳恪心中好一陣感動,然而得到了新生的風震又何嘗不是如此?
死後的復活,還有身體中存在著的機械組織,使他無法再認為自己是一個人。他因將自己視為怪物、視為一架殺人機器而痛苦著,而且更重要的是,有這些機械組織在身體內,他就得無條件地聽從遊戲方的指使,成為遊戲方忠實的狗,因為就算再痛苦,人類的求生意志也會讓人拚命想要活下去。
而陳恪卻改變了這一切,還給了他人類的身體,也還給了他人類的自由。現在,除了沒有合法的身份外,他已經算是一個自由人了。
「陳恪,我不是在開玩笑。」風震站了起來,誠懇地對陳恪說:「你或許無法理解我們這種復活人的感受,那種總感覺到自己是一架靠機器維持活動的死屍的感覺,令人隨時都可能瘋,即使我突破了精神能量的第四重境界,也找不到絲毫快樂的感覺,因為生命對我來說,已經成了一道令我痛苦,卻又無法拋棄的枷鎖。」
「我明白。」陳恪也站起身,微微一笑,轉身沖遠處的梅欣欣招了招手。梅欣欣因為離得遠,並不知道在風震身上生了什麼,此刻見陳恪向她招手,便端起槍,小心地跑了過去。等來到近前,看到那一地機械器官,她才驚訝地張大了嘴。
「欣欣也和你一樣,是復活人。」陳恪將手搭在梅欣欣的槍上,將槍口壓下了地面。「我一直在想如何將她變回正常人,但卻沒找到好辦法。我也得多謝你,正是因為與你的戰鬥,才迫使我揮力量,進而進化了領域能力。」
梅欣欣驚訝地看著陳恪,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卻不敢說出口,身子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你剛才就說,什麼雙生者,什麼領域第一重,第二重的,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風震忍不住好奇地問。
「在解釋那些事之前,請先讓我為欣欣進行改造吧。」陳恪一邊說,一邊將梅欣欣手中的槍接過來,交給風震,然後盤膝坐下,將梅欣欣抱在懷中。通過對風震的改造,陳恪明白了這一過程有多麼痛苦,所以他必須用一個安全且能控制住梅欣欣的姿勢進行這一切。
梅欣欣被陳恪這樣抱在懷中,臉色不由紅了起來,可就在這時,陳恪的領域展開了,第二重領域的力量迅地搜索遍了梅欣欣的全身,很快清楚了都有哪些組織器官缺失,然後立刻動起它的力量,開始了令人痛苦無比的再造。梅欣欣的身子瞬間挺得筆直,嘴張得老大,想喊卻喊不出聲。
機械器官被硬生生地擠出體外,突破了她的皮肉骨骼,生生剝離,那種痛苦,簡直好像是在地獄受刑一樣。好在陳恪的第一重領域力量迅動,快地減弱了疼痛,迅地恢復著她受創的身體。大約二十分鐘後,梅欣欣終於又變成了正常的人。
她大口喘著氣,精神狀態好半天才恢復過來,一個翻身站了起來,看著地上那些機械組織,卻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變成了正常人。
「欣欣,從現在起,你已經是一個正常的自由人了。」陳恪站起身,衝她微笑著。梅欣欣沉默良久,才突然一下撲入陳恪懷中,大聲地哭了起來,這一半是出於興奮,也有一半是因為剛才受的折磨。
「謝謝哥,謝謝哥!」她一邊哭一邊說著,弄得陳恪一身一臉的眼淚,他看了看風震,兩人相視一笑,都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好了好了,你哥我一世英明,結果被你搞得一臉淚水。」陳恪輕輕拍著梅欣欣的後背,低聲安慰著,梅欣欣漸漸止住哭聲,從陳恪懷中退了出來,又突然笑了起來:「這下我自由嘍!」
「我也一樣。」風震舒服地伸展著四肢,「這種感覺簡直太妙了。對了,陳恪,現在可以對我講講那些事了吧?你擁有這麼強的力量,絕對不止是突破了第四重境界這麼簡單。」
「沒錯。」陳恪一點頭,「你之前說你完成了第四重境界,那是錯覺。真正的完成,是指在建立了文明後,你的死亡。死亡會帶來虛無,而光明會在虛無中產生新的宇宙,也就是說,你得經歷一次世界從生到滅的過程,才是真正突破了第四重境界,迎來新生。世界從生到滅的過程稱為一『劫』,而成功渡劫的人,就是渡劫者。渡劫不是終點,因為精神能量的修煉沒有盡頭,新的世界產生後,如果繼續修煉,那麼你還會經歷一個輪迴,若你能再次渡劫,就成為了雙生者,那時,就會擁有領域力量,不過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的領域都像我的一樣,是用來治傷的。其後還有三生者、四生者,或許可以展至無窮,而到了那個階段,人又會進化出什麼樣的力量,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只是個雙生者而已。」
「天啊。」風震瞪圓了眼,好半天才說道:「這簡直……簡直太神奇了,原來精神能量的修煉,還有這種變化。雙生者,原來你已經兩次突破了世界的生和滅,原來你是這麼厲害的傢伙!我還膽敢向你挑戰,現在想想,我真是瘋了。」
「誰都經歷過無知。」陳恪一笑,「我從前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閒話不多說了,你的身體裡應該沒有液體炸彈吧?」
「那是什麼東西?」風震一愣,陳恪點了點頭:「那就好。遊戲方在我和其他一些玩家身體裡,注射了一種液體炸彈,他們隨時可以通過搖控,把我們炸得粉碎。這種東西能與精神能量融合,所以無法用精神能量將其排除。你既然沒被注射這東西,就不用擔心受遊戲方所制了。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完全自由的人,可以去開始你的新生活了。」
「新生活?」風震一笑,「融入無聊的凡人生活,對現在的我來說實在是一種懲罰。陳恪,讓我幫你吧,你需要一個真正厲害的幫手,來幫你完成遊戲。別讓我心裡永遠擔著一份人情而無法償還,那樣還不如殺了我。」
「好吧。」陳恪一笑。他不是迂腐的人,能有這樣一個強力的幫手,他當然願意。
「都怪我把車子毀了。」風震尷尬地一笑,「現在我們只能走去亞倫比市了。」
「你對自己的耐力有沒有自信?」陳恪笑著問,風震歎了口氣:「沒和你打之前,我對自己的什麼都極有自信,現在不成了,當著你的面,我對自己的什麼都沒自信了。」
「得了吧。」陳恪一笑,拉過梅欣欣,將她背在身後,「反正離市區也不遠了,我們跑過去吧。」
「好啊。」得到重生的風震眼睛一亮,跳到路旁拾回了那挺重機槍後朝身上一背,「咱們兩個來場比賽吧,你背著梅小姐,我背著重機槍,公平了!現在,開始!」說完,他搶先跑了出去。
「啊,他耍賴!」梅欣欣氣哼哼地大叫著,「哥,快追啊!」
陳恪一笑,足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出現在亞倫比郊區的街道上。比賽的結果是不分上下,但風震心裡清楚,那是陳恪讓著他。
「這次的獵人沒什麼了不起的。」風震說,「當然,除我以外。其他人都是一些僱傭兵、職業殺手、格鬥家什麼的,在凡人堆裡當然都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不過在咱們眼裡,蝦兵蟹將不值一提。但如果他們對梅小姐出手,就不大好辦了。所以我建議咱們不要著急行事,最好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等天黑後,再去亞倫比大學。黑暗對他們的影響遠大於我們。」
「也好。」陳恪一點頭,「我也正想先試著幫你完成渡劫呢。」
聽到這個,風震眼睛立時亮了起來,四下看著,一指遠處街邊的一家小旅館:「就到那裡吧!」說著,他拉著陳恪向那處飛跑而去,身後的重機槍引來街上所有人的矚目。
進了旅館,他那重型武器又將老闆嚇了一跳,梅欣欣急忙笑著解釋:「我們是cospalyer,是到這邊參加一個cosplay活動的。您看我們的道具做得很像吧?」老闆這才釋然,嘟囔著:「像?還差得遠咧。想當年我也是cosplayer,我做的道具,那才叫亂真呢!」一邊說,一邊帶他們到二樓,為他們打開了三個房間,陳恪急忙說:「我們只休息一會兒,有一間房就夠了。」
三人進了房間後,風震忍不住好奇地問梅欣欣:「你說的什麼player什麼的,是什麼東西?」
梅欣欣瞪大了眼睛盯著風震,驚訝地說:「不是吧?你連這個也不知道?」
風震尷尬地一攤手。陳恪笑了笑,解釋道:「簡單來說,cosplay就是指用服裝、道具和化妝技術,將人裝扮成動畫、漫畫或電子遊戲中的角色。玩cosplay的人,就叫cosplayer。」
「原來如此。」風震嘿嘿一笑,「年輕人的玩意,我當然不大清楚了。」梅欣欣哼了一聲:「那老闆也快四十的人了,總比你大吧?」弄得風震啞口無言。陳恪見狀,急忙將梅欣欣推到門邊:「好了,我現在要幫風大哥渡劫,你替我們把守好門關。」
梅欣欣哦了一聲,機警地端著槍守在門口,一副守衛者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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