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梅欣欣離開房間,陳恪用比剛才更多的力量,卻感知著周圍的一切他可以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敵意,卻無法感覺對梅欣欣的敵意,因此只能將聽覺和觸覺的功能揮到極限,以及時偵察到任何接近梅欣欣的威脅。
一路無事,一直走到了第二十層,陳恪卻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灼熱的空氣波動傳了上來,他急忙拉住梅欣欣,仔細地感覺。在遙遠的下方,有一股熱流在不斷地向上攀升,離他們越來越近,一種能量釋放的聲音在陳恪耳邊輕響,很快他就現,那是一把將大廈下半部籠罩在其中的大火。
「有火!」他皺眉說道,梅欣欣嚇了一跳:「火?」陳恪一點頭:「火熱很大,我想十層以下已經成了火海了。現在火焰正慢慢向這邊蔓延,我們得想辦法從別處離開。」
「怎麼離開啊!」梅欣欣急得又哭了起來,「這裡可是二十層,我們就算想跳樓都不成啊!」
這的確是個問題,但對於可以從上百米高的懸崖上躍下而毫無損的陳恪來說,卻不算是個能難倒他的問題。他微微一笑,拉著梅欣欣出了樓梯間,逕直朝著窗戶跑去,來到窗邊,他一腳將窗子踢碎,然後一把抱起梅欣欣:「敢和我一起跳下去嗎?」
梅欣欣低頭看了看下邊,臉色立時變得蒼白無比,但還是果斷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我不怕死!」
「那就好!」陳恪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豪情,長嘯一聲,縱身跳出窗外。樓下已經被大火包圍,而且他還抱著梅欣欣,再不敢像之前跳崖一樣直接下落,便通過精神能量將足底與大樓相連,一路踩著大樓外的玻璃牆,向下疾奔而去。梅欣欣哪經歷過這麼刺激的事,嚇得臉色蒼白,強忍著不敢大叫,卻死死地閉上了眼,緊緊摟住陳恪不放。
眼看樓下的火熱離自己越來越近,陳恪抬起頭,看了看離大樓最近的圍牆。那圍牆距大樓有五十多米,如果是在平地,陳恪的力量再強,也無法躍到那邊,但現在他身在空中,卻可以提前跳出,在下落過程中接近圍牆,然後用精通能量與圍牆相連,卸去下墜的力道後,他就可以從容落地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架背問有螺旋槳的白色的機器人卻突然自樓頂飛了下來,猛地向陳恪射出了兩枚小型導彈。
陳恪將力量都集中在腳上,以保持與大樓的連接,因此卻未能感知到這架機器人的存在,此時不由大皺眉頭,急忙一個轉變,拼著耗費力量,又向著上方跑去。
一瞥間,他看到那機器人的駕駛員正是之前被自己幹掉過的森雪丸。
兩導彈射向了大廈,撞碎玻璃牆,衝入大廈內部,轟然炸開,將大廈炸開了一個大洞,碎玻璃四散飛射,不少打在森雪丸駕駛的機器人上,森雪丸被陳恪這種人式的移動方式嚇得不輕,一時間竟然忘了躲閃,此刻於慌亂中,急忙駕著機器人躲開。
「這混蛋,竟然有這樣的本領?」他一邊狠狠地罵著,一邊調整機器人的飛行方向,向著正朝樓上疾奔的陳恪追去。
然而機器人才剛剛上升幾米,他就看到陳恪猛地一蹬玻璃牆,自空中向著自己疾落而來,他驚呼一聲:「這傢伙要幹什麼?」隨即又陰森地一笑:「好啊,以為可以借我逃生嗎?我就讓你變成一堆肉餡!」
說著,他將機器人的身子翻轉過來,形成背部的巨大螺旋槳朝上的姿態。那螺旋槳此刻正飛地旋轉著,便好像一個巨大的絞肉刀,任何活人掉到這片幻影中,都會立刻被絞成碎肉。
但它的度比子彈又如何?
身為渡劫者的陳恪,自然不會將這種轉的東西放在眼裡,他依靠著精神能量的級力量,輕易地閃過了螺旋槳,快地一腳踢在其中軸上。那中軸根本承受不住陳恪的力量,一下斷裂,螺旋槳一下飛向遠方,旋轉著斬入了幾百米外的一幢小樓內。
機器人失去了飛行動力裝置,立刻飛地向下墜去,其內的森雪丸驚恐地大叫起來,還不知生了什麼事,只是慌張地擺弄著控制器。陳恪抱緊梅欣欣,在機器人背部蹲了下來,當機器人眼看要撞上地面時,猛地一躍而起跳了出去。
這一下,下墜的力量便被他卸得七七八八,他再利用凌空擰腰旋轉這種東方武術特有的落地技術將餘下的慣性力消耗掉,便安然無恙地落到了十多米遠外的地上。
森雪丸可就慘了,他的機器人本來就在飛的下墜中,陳恪在其背上這麼用力一蹬,無形中又為它增加了一股向下的推力,眨眼之間,那三米多高的機器人就摔在地上,在震耳的巨響中爆炸開來。
「看來森雪丸先生永遠也無法復活了。」又退出十多米,避開機器人碎片的陳恪,抱著梅欣欣,微笑著開起了玩笑。梅欣欣仍緊張地緊緊摟著他,大腦裡一片空白,走到陳恪拍了她第十六下時,她才一下緩過神來,睜開眼看看四周,身子一軟了下來,要不是陳恪抱她抱得緊,恐怕她就會摔到地上。
「陳大哥,我的靈魂都被嚇出竅了。」好半天後,她才吐出這麼一句,陳恪一笑:「放心好了,有我,萬事無憂。」
等梅欣欣的情緒平靜後,她就指引著陳恪向南而去,陳恪雖然感知到大門處的軍隊已經撤離,但為了節省時間少繞路,他乾脆打破了南邊的圍牆,抱著梅欣欣疾奔出去。一路上梅欣欣不斷提示著前進的方向,陳恪則遇到的能擊破的障礙就擊破,能越過的就越過,實在對它無可奈何的,才稍稍繞一下彎路。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南側的海岸邊,梅欣欣指引著陳恪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樹林,在裡面穿行了一陣後,來到一個天然形成的船塢中。在船塢岸邊,停著一艘中型遊艇,梅欣欣一指那船:「這就是咱們離開地獄的希望了。不過即使到了內6,我們也不能再過正常的生活,只不過是將遊戲的舞台移動到正常的世界中而已。我們還是玩家,除非贏得冠軍,否則永遠無法解脫。」說到這裡,她的眼角又濕潤起來。
對這個愛哭鬼,陳恪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好再安慰她幾句,然後抱著她跳到了遊艇上。梅欣欣的大腦裡已經被遊戲方輸入了控制遊艇的記憶,她嫻熟地將遊艇動,慢慢地駛離了港灣,來到了大海之上。
海風微微,晴空碧藍,一大團白雲如同昂的雄雞,襯托在越來越小的地獄島後方,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美麗,與那恐怖而血腥的殺戮絲毫聯繫不到一起。但在兩人的眼裡,身後那美如詩畫的島,卻是恐怖與黑暗的代名詞,是一片令人討厭的死地。
「我會回來。」陳恪看著那擁有地獄之名的島,在心中默默地念著:「武安前輩,等我脫離了這個遊戲,再不受遊戲方的控制,我會悄悄地回來,想辦法把你接走。一定。」
「終於離開這裡了。」梅欣欣一邊駕船,一邊長出了一口氣,不無感傷地說:「雖然等著我們的還是殺戮,但我們畢竟是回到了現實的世界,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死在了人間,而不是這個地獄。」
「人間,地獄。」陳恪默念著,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有時人間卻比地獄還要可怕。地獄裡有的只是簡單的恐懼,單純的殺戮,但人間呢?」
梅欣欣默不作聲,似乎也陷入了對人間與地獄哪裡更可怕的思考。這時陳恪走了過來,站在她身旁,與她一起看著遠方。
「將我送回正常世界後,你是會得到自由,還是要繼續為遊戲方服務?」陳恪問。
「他們說,我可以得到自由,但得不到新的身份,只能像非法移民一樣活下去。」梅欣欣一笑,似乎對這問題並不在意。「只有想辦法殺了你,才會得到新身份,和一百萬元。」
「從七億到一百萬。」陳恪憤怒地攥緊了拳頭,「這群傢伙就用這根本看不到的錢,來**人的靈魂和生命,真是可恨之極。我將來一定要搗毀這個該死的遊戲系統,讓那些遊戲製造者和貴賓們都見鬼去!」
「那……」梅欣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如果你不嫌我累贅的話,就讓我和你一起完成這個正義的計劃吧。」
「會的。」陳恪一笑,「不過,我不敢妄稱正義。我不是正義的朋友,有時內心也充滿了陰暗,我只是看不慣這些混蛋的舉動,要對他們進行報復而已。」
「那麼我也是如此。」梅欣欣的笑像眼下的陽光一樣明媚,她那天真善良的模樣,讓陳恪又忍不住想起了死去的妹妹。
「你願意當我的妹妹嗎?」陳恪忍不住這樣問道,梅欣欣一怔,隨即想起了陳恪說過的那個痛苦的過去,然後點了點頭。
「哥,你今後就是我在世上惟一的親人了,千萬不要拋下我,永遠都要陪在我身邊保護我,好嗎?」
「一定!」陳恪重重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梅欣欣的後背,然後面容一肅:「不管生了什麼,你都不要驚慌,小心駕好船。這船是我們惟一的希望,絕不能出意外!」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梅欣欣一愣,而陳恪則飛快地跳到了前甲板上,一下躍到船頭,穩穩地站住。
一道海潮洶湧而來,前方一百米處,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破出水面。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