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陳恪的拒絕後,宇文桐非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看透這個藝術家了.
當從代理人那裡知道了可購買的非物質商品有所增加後,她立刻想到了向陳恪挑戰,原因很簡單,因為好奇。
她對這個躋身殺人者之中的藝術家十分感興趣,很想知道這人到底是憑著運氣,還是靠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而挺過了局遊戲,來到這輪明顯要靠體術取勝的遊戲中。好奇心令她甘願花掉一千萬,但事實證明這是值得的,最終的結果是,一千萬仍留在自己的獎金份額之中,而這個藝術家的真面目,她卻已看清了。
「如果是有自信的人,絕不會放過與一個女人決鬥的機會。」她漫步在懸崖邊上,一邊看著遠處的大海,一邊這樣想著。「很顯然,這是一個沒有什麼真本事的人,被休拉蘭特的介紹給嚇怕了。現在的他,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等待著遊戲結束吧。這樣的遊戲,也許真的會便宜這種投機取巧的傢伙。」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燈閃爍起來,打開玩家項,她才現原來有人向自己出了挑戰邀請。
那正是羅洛夫。
「好啊。」宇文桐非冷笑一聲,「獵物自己送上門來,為什麼要拒絕呢?」她立刻按下了確認鍵,片刻之後,屏幕轉到了遊戲地圖,上面某個地方出現了一個綠色的方塊。
「這就是『不受打擾』的決鬥場所嗎?」她邁步向那處走去。順著懸崖而行,大約用了五分鐘的時間,她便來到了一座立在山頂的大屋旁,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守在屋外,見到她緩步起來,領隊的軍官便迎了上去,敬了個軍禮:「你好,宇文桐非玩家,這裡是我們為你提供的決鬥場,請放心,在你和對手決鬥期間,我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到你們。」
看了看那些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宇文桐非確定這將是一場極為安全的決鬥,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逕直走向屋門,推門而入。屋裡沒有任何佈置,地上鋪著乾淨的地板,四面牆壁上各有一扇窗子,窗外均有士兵的身影。陽光透窗而入,將屋內照亮,宇文桐非漫步到屋子中央,在地板上滿意地跪坐下來。
大約十分鐘後,屋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一把柄長一米有餘,錘頭幾乎比宇文桐非的頭還要大的鐵錘,在這人手裡像個玩具一樣地搖來晃去,似乎那鐵錘頭實際上是充氣玩具一樣。
「小姐,你來得可真早。」羅洛夫瞪著圓眼,一臉邪惡的笑容,陰白的牙齒隨著他那誇張的笑,一顆接著一顆地暴露出來。
「廢話多說無益。」宇文桐非側頭看了看他,卻並沒有站起身來的意思。「動手吧。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這話也是我想說的。」羅洛夫的笑容變成了凶狠的咬牙切齒,宇文桐非那滿不在乎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他大吼著,邁開大步向屋子中央走去,猛地揮起手臂,將鐵錘高高舉起,向宇文桐非砸落。
巨大的鐵錘勢不可擋,凌空而下,出嗚嗚的破空之聲,宇文桐非表情不變,毫不驚慌,身子向前一彎,以膝力貼地一滾,人已閃到了一旁,身子離地而起形成單膝跪地的姿勢,同時探手拔刀,揮出一道閃爍的寒光。
羅洛夫踉蹌著退了幾步,低頭看看右肋處的衣服,現它正慢慢裂開一道長口子,而其內的皮肉,也正在慢慢地分開,一縷縷鮮血順著破口向下流。
「我不得不稱讚你。」宇文桐非將刀慢慢地收回到鞘內,站直了身子,「沒想到你這樣大的個子,閃躲起來卻這樣靈活。」
「臭娘們兒!」看到自己的血,羅洛夫一下變得瘋狂起來,兩眼也因憤怒充血而變得通紅,他再次大吼著,疾步向宇文桐非衝去,手裡的鐵錘猛然掄起,橫掃而出,如果被擊中,任何人的身體都會在瞬間骨斷筋折,化為碎屑爛肉飛散。
如果對手不是羅洛夫,如果羅洛夫用的不是這種力量巨大的重武器,宇文桐非一定會在拔刀一斬間將對方的身體一分為二。但現在,她卻只能閃躲,小心地不和鐵錘正面接觸。她的動作優美,向側面躬身撲出的同時,以手支撐地面,身子團成一團,如球一般貼地滾動,再順勢以半跪的姿勢在地面站穩,然後重新站直。在羅洛夫瘋狂的進攻下,她就這樣不斷地閃躲著,乍看起來,她的動作要比羅洛夫的大得多,也費力得多,實際上在這種滾動中,她卻反而使身體得到了良好的休息。
羅洛夫像瘋狂的鬥牛一樣,朝著鬥牛士不斷猛撲猛衝,在他那巨大鐵錘的敲擊下,屋內平整的地板變成一片片凌亂的碎木塊,有兩處牆壁也被他砸出了洞來。宇文桐非並不心疼這些,但一味的閃躲也已令她感到厭煩,眼看羅洛夫的體力已被耗得七七八八,她再不想和這個野獸一樣的人多做糾纏,在團身連滾中,竟然快繞到一錘擊入地板的羅洛夫身後,揮手拔刀,刀光匹練般揮灑而出。
血雨飛灑,羅洛夫恍如不覺,繼續怒吼著揮起鐵錘,橫掃向身後的宇文桐非,但那鐵錘卻失去了準頭兒,向著他意料不到的地方飛去,而且他的身子也站立不穩地旋轉起來,一下摔倒在地。
直到這時,羅洛夫才現自己的右腿已被宇文桐非齊膝斬斷,他在地上出痛苦的嚎叫,拚命揮起鐵錘,仍在做最後的頑抗。宇文桐非輕易地閃過了鐵錘,長刀揮處,血雨再見,羅洛夫那握著鐵錘的右手,已脫離身體,摔落地上。羅洛夫怒吼一聲,用左腿和左手支撐起身子,犯地向宇文桐非撲去,宇文桐非只一閃便輕易躲過,反手一刀,羅洛夫的左腿立刻被從身體上解放。
「混蛋!」羅洛夫摔倒在地,痛苦地揮舞著斷肢,大吼著:「莫拉,你這混蛋在幹什麼?不是說好了,決鬥一開始,你就引開守衛,然後過來幫我嗎?你他媽的這個混蛋現在在哪裡?」
「在這裡。」一扇窗子呯地一身碎裂散落一地,莫拉耷拉著眉毛,面無表情地站在窗外,旁邊的士兵警惕地看著他,卻沒有將他推開。
「抱歉,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與你合作。」莫拉看著滿身是血的羅洛夫,緩緩說道:「我只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戰鬥,才暫時成為你的合作夥伴。其實你根本不配成為我的合夥人。」
「你這混蛋!原來你只不過是為了將這娘們兒引來!」
「你說對了。」莫拉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望向宇文桐非:「小姐,我看得出你是極厲害的武者,所以從第一次見面時起,就決定要與你合作。但遺憾的是在遊戲方的安排下,我卻先一步遇上了這個粗魯無用的傢伙,為了避免無謂的戰鬥,我才暫時與他合作。向你挑戰,是我為他出的主意,目的不是殺你,而是讓我們能碰面。我相信,如果我們聯手,其他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宇文桐非上下打量著這個黑人男子,冷冷一笑:「我為什麼要與你聯手?」
「你明白。」莫拉沒有解釋,「你是聰明人。如果最後的最後,要我選一個人與其拚死相爭,搶奪勝利者的桂冠的話,我願意選你,因為只有你才有這樣的資格。喬魯克沒有智慧,羅洛夫只有魯莽的力氣,費多麗是個不敢正面對敵的暗殺者,史高雲不過是個年輕的孩子,陳恪只是個幸運的藝術家。他們都沒有資格與我做最後的決戰。」
「有趣。」宇文桐非一笑,「如果你在尋找合作者的話,我很不願意答應你。但你在尋找最後的對手,這與我的想法倒有些相似。好吧,我同意。」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羅洛夫身邊,憤怒的羅洛夫掙扎著坐了起來,怒吼著,用左手將自己的手機用力向宇文桐非擲去,宇文桐非一偏頭就躲了過去,然後一揮刀,慘叫聲中,羅洛夫的左手也飛上了半空。
「我還沒用這麼粗壯的草樁試切過。」宇文桐非面無表情地說著,緩緩將長刀舉起,動作緩慢而充滿了恐怖意味。羅洛夫瞪大了眼,咬著牙,喃喃自語著:「莫拉,還有你這臭o2o;們兒,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會在地獄的頂層等著你們,看你們如何墜入地獄的深淵!」
說著,他便狂笑起來,但那笑聲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一道寒光閃過,羅洛夫的頭、頸,連同半個肩膀,慢慢地自身體上向側面滑落,最後摔落在地。宇文桐非緩步後移,身上沒被濺到一滴血跡。
莫拉在窗外緩慢地拍起手:「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但願你配得上做我最後的對手。」宇文桐非甩了甩長刀上的血,將它慢慢插回鞘裡,緩步走出決鬥場。「這間屋子恐怕不能再用了吧?」她側過頭,對守衛的軍官說,軍官一聳肩:「這事就不勞你來操心了。」
「讓我們將智慧聯合,一起尋找下一個目標吧。」莫拉打開手機,看了看玩家項。「只死了兩個,一個確定是羅洛夫,另一個不知是誰。你認為呢?」
「很簡單。」宇文桐非看著莫拉,「我現在立刻就可以知道這場遊戲中死去的是哪一個玩家。」
「哦?」莫拉有些好奇,那位軍官也有些好奇,都豎起耳朵,等待著宇文桐非的下文。
「你只要向你、我、羅洛夫之外的所有人,一遍挑戰邀請就可以了。」宇文桐非淡淡地說,「沒有任何回復的那一個,就是第一個被殺的人。」
「真是聰明。」莫拉點了點頭,「很簡單的方法,可惜我卻沒有想到。」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卻閃爍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抬到面前,看了看後,微微點了點頭。
「果然如我所料,這傢伙並不是一般人。」
「你在說什麼?」宇文桐非問。
「知道嗎,在遊戲開始之間,主持人介紹玩家時,有一個被所有人誤認為是一個靠著運氣來到第二輪的人。」莫拉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說,「這個人看起來很普通,而且身份與我們這些人也相差甚遠。」
「你是說陳恪?」宇文桐非一皺眉。
「其實他是個高手。」
「別逗了。」宇文桐非冷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拒絕了我的挑戰邀請。他只不過是個沒用的膽小鬼罷了。」
「可只有這個膽小鬼和另一個少年人,在主持人要求將槍械送回臥室時,留在大廳中沒動。」
「你的意思是……」宇文桐非看著莫拉,隱約開始覺得這個傢伙實在是個深不可測的可怕對手。
「他和史高雲在局遊戲中都沒購買槍械。」莫拉說,「這或許也只不過是巧合,或許證明不了什麼,但……」他將自己的手機遞到宇文桐非面前,臉上第一次露出一種奇異的笑容:「你看,陳恪向我起了挑戰邀請。」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