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結果可以說是出乎了太多人的預料,因為在這次會議舉行之前,所有人幾乎都認為谷明林這次上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畢竟這些日子白家一直為谷明林搖旗吶喊,幾乎用上了白家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為了能夠使谷明林在這次上位,白政輝甚至帶著谷明林拜訪了曾經的老領導,有老領導點頭,還愁升不上去?就算老領導不說話,這一舉動也足以起到震懾對手的作用。
白家本已胸有成足,可是現在,結果卻是龐家的人得到了這個位置,怎麼會讓人不感到驚訝?
其實關於這件事,會議上並沒有出現激烈的爭論,因為大家之前已經爭論了很久了,今天是最後決定的時刻,只要把幾個候選人介紹一下,然後開始投票就可以了。之所以出現意外,是因為在這次的最終決定中,之前一直沒有表態的吳家,不顧以前跟谷家的關係,更不顧剛走的谷老爺子的面子,投票選擇了龐家。而和吳家關係比較好的幾個家族,在這個時候也選擇了支持,所以龐家的票一下子就多了起來。之前大家一直認為吳家不表態,是礙於吳家老爺子跟谷家老爺子的關係,當初不表態,以後也不會表態。可是誰知道在最後時刻,吳家會突然投龐家的票?這也使白家原本大好的局勢,瞬間化為烏有。
吳家在這件事當中就好像獵豹一樣,之前一直沉默著,潛伏著,在獵物以為周圍已經安全的時候,暗暗的注視著對方。一動不動,但衝出去,就會一擊必殺,抓住獵物,讓獵物沒有反抗的機會!
很顯然。不論是白家還是谷家,都高估了吳家對谷家的情義。正所謂: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谷家不仁在先,卻天真的以為吳家不會不義,卻不知道吳谷兩家的情義完全是靠這上一代的兩個老人維持著的,現在兩個老人都相繼走了。而谷家又做出了不仁的事情,吳家又怎麼會義氣用事呢?
畢竟這不是村長鄉長這樣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小官。如果對方爭的是個村長,哪怕是個鄉長,吳家肯定不會去管的,因為當上了鄉長或者村長又能怎麼樣呢?還能給吳家製造出麻煩不成?不可能的!但是今天這個位子就不同了,不僅能給吳家製造出麻煩。還能製造出大麻煩,所以吳家必須要在這件事上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其實就算吳天不回家跟父親談這件事,吳冠智最後也會在這件事情上作出決定的,只是那時還不到時候,所以他一直沒有表態,也騙過了他的兒子吳天。能走到現在這個位子,可不是光靠家族就可以的。如果不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擺正自己的態度,那麼就注定會成為一個失敗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白雨澤喃喃自語。如果只有吳天一個人說,他可以認為對方是在胡說八道,但是龐家的小子在這裡,這小子的父親也確實是三個候選者之一,既然對方都說是了,那就絕對不會有假,而且看這小子臉上的笑容,也確實是真的高興。絕對不像是在跟吳天演戲。
白雨澤的嘴裡面之所以一個勁兒的說不可能,是因為他向來崇拜自己的父親,只要是父親決定的事情,他都堅決服從,並且對此充滿著信心。可是這一次。父親好像食言了。他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父親怎麼會輸呢?難道在今晚的這個會議當中,出現了什麼意外?不可能呀,父親做事一向謹慎周全,事先一定會把所有的情況都想到,不可能出現意外啊。白雨澤很納悶,卻又想不明白。
這個龐少也是明白人,雖然以前只是一個跟班,無論是吳家還是白家,他都惹不起,如果是以往,他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躲得遠遠的。但是今天不同了,他剛剛接到父親的電話,上位的事情成了,吳家在會議上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他在電話裡面跟父親說吳少就在宴會中,而他父親讓他向吳少靠攏,並表示感謝。電話通完之後,他剛準備去感謝吳天,結果就聽見吳天在叫他,他這個時候當然不會退縮,因為他很清楚,只要站在吳家這邊,就算得罪了白家又能怎麼樣呢?以前龐家沒有得罪白家,結果白家選擇支持谷家,兩家就是對手,現在龐家上位,還怕得罪白家不成?所以,在吳天叫他的時候,他果斷的站了出去,站在了吳天的身邊,讓外人一看就知道,龐家跟吳家走到了一起。
「白雨澤,告訴你,沒有什麼不可能!」吳天笑瞇瞇的看著白雨澤說道,「中國,是一個容易出現奇跡的地方,這一點你不服不行。」吳天很得意,這第三記耳光打的比前兩個耳光打的更響,也更狠,狠到對方現在還傻傻的,沒有回過神來。吳天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要讓白雨澤出醜,讓白雨澤在眾人面前出醜,就像當初對方帶著谷雨四處參加宴會,想讓他當眾出醜一樣。不同的是,白雨澤想打吳天的時候,卻找不到人,而吳天想打白雨澤的時候,卻啪啪直響,打的對方連頭都太不起來,丟盡了顏面。
如果白雨澤消停一些,低調一下,吳天或許不會扇對方耳光,更不會扇的這麼狠。可是誰讓這小子這麼高調,而且還四處挑釁,生怕吳天不知道呢?這使吳天想不扇對方都不行,所以,一切都是白雨澤咎由自取。
用當下流行的話來講,那就可以說成:這人沒活明白!
是的,白雨澤確實沒活明白。活明白的人,是不會在事情沒辦成之前就四處張揚的。這個世界上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聽見吳天的話,白雨澤愣了一會兒,突然走到一角,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爸……!」
這個電話很短。非常短,不到一分鐘,甚至不到半分鐘就結束了。白雨澤的手機卻一直都放在耳邊沒有收起來,他剛才通話的聲音很小,說的話也很少。沒有人能夠聽到,只能聽到一開始那聲「爸」。但是眾人很清楚對方打這個電話問的是什麼,自然也已經從對方魂不守舍的表情神情當中看出了結果。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吳少並沒有假傳聖旨。
而白少,又挨了一耳光。挨的那叫一瓷實,想躲都躲不過去了。這是白少今晚挨的第幾個耳光來著?不同的人的心中有不同的數字,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吳少扇的真狠!
看著吳少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如春風拂面般溫暖的微笑的時候,眾人心中卻直髮冷。吳少和白少,本以為會是一場火星撞地球的劇烈碰撞。他們兩人當中,無論是誰贏了,最後都應該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畢竟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兒,家族又旗鼓相當,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佔一點便宜已經很不錯了。可是人家吳少就這麼微笑著成為了勝利者,不僅勝了,還是大勝,打的白雨澤啪啪響,而且毫無還手之力。白雨澤是吃虧的人嗎?絕對不是。大家都是在圈子裡面混的人,當然知道白雨澤不是好惹的主兒。可是現在,卻猶如落水狗一樣,異常的狼狽。這種一邊倒的勝利,即使在圈子裡面也很少出現。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不是白少太傻逼了,而是人家吳少太牛逼了。就衝著今天這一戰。以後就沒有人敢招惹吳天了,誰去招惹,白雨澤就是下場!
「白少,怎麼樣,我沒有假傳聖旨吧?」吳天看著打完電話還在角落發呆的白雨澤問道。
白雨澤聽見吳天的問話之後渾身一顫。使他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雖然電話已經打完了,但是電話裡面父親的話還迴盪在耳邊。雖然父親只說了一句話,但是他卻能夠從父親的語氣當中聽出憤怒之意!能讓這些天一直樂呵呵的父親生氣的是什麼?此時此刻,只能是會議的結果了。
白雨澤看了看吳天,又看了看屋子裡面的其他人,雖然這裡是小廳,但是這裡的衝突顯然已經引起了外面大廳中的人的注意力,何況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所以,已經由剛開始的幾個人站在門外往小廳裡面瞅,變成了一群人站在門外往小廳裡面瞅,有的人甚至被後面的人擠到了小廳裡面,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結果今天到場的人全都站在這裡看了。
現在,已經不是面子的問題了!
今天這人,丟的實在是太大了。今天這臉,打的實在是太響了。
羞辱!
白雨澤長這麼大,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外人面前,從來就沒有被人這麼羞辱過,也沒有人敢羞辱他。可是今天,他卻被人羞辱了,羞辱的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慘案,絕對的慘案!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吳天,今天這事沒完,以後有你哭著求我的時候。」白雨澤咬牙切齒的對吳天說道,他現在是煮熟的鴨子,也只剩下嘴硬了。也許是意識到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會更加的丟人,所以白雨澤瞪了吳天一眼,直接向已經站滿人的大門走去。他很後悔剛才沒有離開,如果剛才就離開的話,也不會有後面這些破事兒!
「哭著求你?哈哈,白雨澤,你別開玩笑了。」劉進聽見後笑著說道,「天哥又不是你老婆,怎麼會哭著求你呢?對了,等會兒回家可別打老婆,拿自己老婆出氣啊。」
「他也打不著了,因為他老婆已經回娘家住了,難道你不知道嗎?」王達說道。
「哦,是嗎?」
劉進和王達一唱一和,一起擠兌白雨澤。
白雨澤聽見後陰沉著臉,低著頭往外走,今天的形勢對他不利,他也認栽了,不過總有一天會收拾吳天的,他發誓。
由於門口沾滿了人,所以人們讓開還需要一點兒時間,白雨澤只能停住等。而就在這個時候,谷雨走了過去,冷冷的衝著白雨澤質問道,「白雨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谷明林沒能上位,令谷雨也感到非常的驚訝。因為父親這幾天回家的時候心情都很不錯,臉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一掃之前因為爺爺的死而給谷家帶來的低迷。因為覺得對不起女兒,所以谷明林每次回家都會把今天白政輝帶他去見什麼人了,有什麼進展。講給她聽,在開會之前,父親對自己能夠上位信心十足,可是結果……!
白家之前滿口好聽的,結果卻把事情辦成了這樣,細碎細碎的。她作為谷家送給白家的禮物,心裡能好受嗎?
「谷雨,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白雨澤惡狠狠的說道。今天他在這裡丟進了顏面,吳天之前的『耳光』已經讓他非常的憤怒了,結果現在連個女人都敢這麼對他大聲質問。顏面何在?
「白雨澤,你的承諾呢?你們白家的承諾呢?你把我們谷家當成了什麼?你把我谷雨當成了什麼?」谷雨沒有理會白雨澤的話,繼續衝著對方質問道。為了父親能夠上位,為了能夠得到白家的幫助,她可以忍受屈辱,成為白雨澤的〞qingren〞。但是現在,父親沒能上位。白家也沒能幫上谷家,這麼長時間積攢下來的怨氣,谷家給她帶來的,還有白家給她帶來的,在這一刻一齊爆發。
「我讓你閉嘴,你難道沒有聽見嗎?」白雨澤轉過身衝著谷雨大聲的說道。
「呦,白雨澤,你是不是又想打女人了?」吳天看著白雨澤說道。
「白雨澤,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谷雨冷冷的看著白雨澤反問道,「現在。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白雨澤聽見後,眼珠子立即就瞪了起來,被一個女人當眾這樣說,絕對不亞於當眾打一個大嘴巴。要知道。前些日子,他還摟著對方四處招搖,說對方是他的女人。可是現在,竟然被一個女人甩了?
「谷雨,是,這次你爸是沒能上去,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們谷家現在的處境。」
「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沒有威脅你,只是想讓你記住,你爺爺已經死了,谷家已經不是原來的谷家了,如果不是我們白家幫你,你們谷家早就不知道落魄成什麼樣子了,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谷雨,你別不知道好歹。你知道,如果連我們白家都不幫你們谷家的後果是什麼呢?」
「我只知道,你們白家沒有實現當初的承諾,交易也就自動取消了。」
「你說這話之前,最好問問你爸爸,這種話,還輪不到你講。在谷家,你什麼都不是。」
「我什麼都不是,那請教白少,你又是什麼東西呢?」
「你……!」
「啊,對了!」吳天突然怪叫,一聲,打斷了白雨澤的話,看了看谷雨,又看了看白雨澤,問道,「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谷家和白家做了交易,現在交易失敗,谷雨也就不是你白雨澤的人,那你白雨澤剛才打穀雨也就不是自家人的事,那麼這一巴掌,是不是應該換回去呢?」
「天哥,你這個問題也太簡單了吧?不用別人,我就能夠回答你。」一旁的劉進聽見後對吳天說道,「還,當然要還!打女人本身就不對,我看呀,還的時候應該打兩個巴掌。」
「兩個?是不是有點兒多?」
「兩個還多?如果是我不小心打了女人,別說是兩個,我直接自己扇自己十個耳光,絕對不對手軟的。更何況,有些人還是有意而為的呢?打多少都不多!如果就這麼走了,那還是男人嗎?」
「嗯,你說的有道理。」
剛才是劉進和王達兩人一唱一和的,現在換成劉進和吳天兩個人了。他們兩人的話一方面是為了擠兌白雨澤,一方面是為了讓白雨澤選擇,是挨谷雨兩個耳光呢,還是自己打自己十個耳光呢?如果不打,那他白雨澤就不是個男人!
白雨澤不傻,他當然聽明白了吳天和劉進的意思,可是他能讓谷雨打,還是自己打自己?顯然,這兩項他都不想選。畢竟這裡這麼多的人,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會讓他顏面掃地,雖然今天已經很丟臉了。可是這個嘴巴如果不還的話,他打女人的惡名就會在圈子裡面傳播,這對他的名聲可是極大的損害。所以,他必須想一個辦法,既不用在這裡挨嘴巴,又能夠讓大家他已經還上谷雨了。
「谷雨,這個耳光,我一定會還上的,但不是這裡,也不是現在。」白雨澤想了想說道,「等你和你爸爸什麼時候去我家,我一定會當著你們家人的面,把這個耳光還給你的。」他這樣說,既可以不用在眾人面前讓自己丟臉,還在外人看不見的情況下把扇耳光的事情還上了,可謂是一舉兩得。所以在說完之後,他轉身順著人群中間分開的路走了出去。這裡,絕對不是久留之地。今晚,這裡實在是太凶險了。他從來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但是今天,卻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