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疾馳,陳風打開車窗聆聽著風從耳邊刮過的聲音,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劫後餘生的感覺在心中蕩漾,直到現在陳風的後背還濕濕的一大片。
最終還是陳風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望著窗外喃喃道:「張元,你說潼南縣城會比這裡好些麼?縣城有公安,有軍隊」
張元有些痛苦的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當我打報警電話的時候,根本沒人接聽,或許警察局也變成喪屍的天堂了吧。」
陳風茫然失措:個世界上還有能夠容得下我們生存的樂園麼?沒有喪屍的地方?」
「你相信世界末日麼?或許這就是末日了。傳說末日到來的時候會有方舟來接引人們,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得到珍貴的船票。或許我們以後會為了一陣船票而奔波吧?」
陳風哂笑:「我是無神論者,與其讓我相信末日方舟,還不如讓我相信西天如來,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隨你了。」張元似乎並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專心致志的開車去了。陳風也無意再聊些什麼,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老家爺爺和妹妹的身影。
希望還來得及爺爺,妹妹,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阿!
潼南離小村不過幾十公里路,一個時辰便到了。快進城的時候張元將車子停了下來。
「張元,怎麼了?為什麼不進城?」
陳風從假寐中清醒過來問道。
「喪屍,好多喪屍」張元喃喃道,「你確定我們還要進城麼?」
陳風抬頭一望,頓時大驚失色,大約百米開外,交通徹底混亂。無數汽車堆積在進城的公路上,近百隻喪屍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著,似乎並沒有現陳風兩人。但是那醜惡的嘴臉和成群結隊四處獵食的兇惡模樣卻形成了極富衝擊力的畫面。
「我們繞過潼南縣,直接去新林鎮陳家村吧。」陳風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反正你現在沒什麼目標,如果硬要從潼南縣過,一旦被這些喪屍包圍,就算有車都衝不出去吧?」
張元剛欲回答,遠處一隻喪屍似乎現了什麼,被挖掉一半鼻子微微聳動,旋即瘋狂的嚎叫著衝向小車!
那只喪屍的動作就彷彿往燒開的水裡破了一瓢冷水,場面頓時炸了鍋。無數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一隻又一隻從那些散亂分佈的汽車裡慢慢爬出,歪七扭八跳著『血肉橫飛』的舞蹈衝了過來。
「媽的,被現了!」
張元一聲怒罵,絲毫顧不得形象,用力一踩油門,瘋狂轉動方向盤,汽車飄逸的繞了個圈,調頭全力噴灑火力,頓時將數只掛在車上的喪屍甩飛出去。
汽車咆哮著飛奔而去,不得不說,張元的駕駛技術算得上高等,衝過來的喪屍,要麼被巧妙的繞過,要麼被車身刮飛。總之沒有一隻阻礙了汽車的前進。
「哦耶!去你媽的喪屍!真他媽刺激阿!啊哈哈」
汽車度彪升起來,陳風一邊大叫一邊怒罵。張元也同樣面色通紅,從前被交通的各種規章制度限制,連都不敢。但是現在別說闖紅燈,就算把汽車當成飛機來開也沒人理你,前提是你自己不怕死。看著周圍被撞翻的喪屍,長久以來被壓力的情緒得到釋放,兩人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變態的快感。
張元一拉方向盤,同時猛踩一腳剎車,汽車拐下公路,走上一條瀝青油氈路,這條路便是通向陳家村的。公路兩旁是一片片墨綠色的稻田,茁壯成長的稻苗煥著青春活力,裝點著殘敗的大地。稻田里不時遊蕩著一隻喪屍,應該是災難爆時正在田間工作的農民。
「陳風,說句不好的話,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你的親人,可能也變成」
洩過後,兩人再次恢復沉靜。張元並沒有把喪屍兩個字說出口,因為自己才經歷過親人變喪屍的事,太明白那是何種痛苦。陳風閉著眼睛,深吸口氣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回去看看。你也經歷過,最少在沒看到他們的屍體之前,或者沒看到他們變成喪屍之前,我不會放棄的。」
「但是如果他們變成了喪屍,我會親手幫他們解脫的,你放心吧。」
張元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陳風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車開到村子口,兩人便停了下來,陳風剛準備下車就被張元攔了下來:「兄弟,奔波了這麼久,吃點東西休息片刻再去吧。」
說到食物,陳風這才感覺到一陣飢餓感傳來。剛才經歷那麼恐怖的事情,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倒是忘記飢餓了。
「也好,保存體力,才有辦法存活下去。」
陳風輕輕呢喃一句,兩人從後備箱拿了食物和飲料,坐在車廂啃食起來。東西都是張元準備回家團圓的食物,十分美味,而且還有各種飲料,這一頓也異常豐盛了。
酒足飯飽,兩人休息半個時辰之後同時下車,看了看周圍寂靜的環境,陳風知道,這寂靜後面隱藏著何等風暴,雖然知道爺爺和妹妹生存的幾率十分渺小,但是不到最後,陳風無法說服自己棄他們於不顧。
「張元,從村口到我家有兩條路,一條是大路,這會經過大部分人家。另一條小路,中途不過路過一家人,我們還是走小路吧。雖然稍顯困難,但是如果我們低調一些,應該不會驚動喪屍的。」
張元點點頭,在陳風的帶領下循著小路走了過去。小路確實很小,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此刻卻聽不見任何鳥鳴蟲語。讓陳風不明白的是,這些鳥到底都到哪裡去了,從前這個樹林可是有無數的麻雀等小鳥,陳風甚至還能記起兒時在此嬉戲的快樂場景。
兩人貓手貓腳的走在小路上,不敢出哪怕一絲聲音。特別是路過那一棟房間的時候,更是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陳風家裡,所幸的是路上並沒有遇到喪屍,陳風輕輕推開自家院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小院收拾得很乾淨,家裡只有爺爺和妹妹兩個人,生活十分清苦。但是靠著村民和親戚的幫助,倒也不是十分窘迫。小妹是個十分乖巧勤勞的女孩,從這乾淨整潔的小院可以看得出來。
兩人推開房門走進裡屋那一剎那,陳風的心臟彷彿被狠狠重擊一次,一陣一陣糾疼。
屋子亂七八糟,傢俱全部都被掀翻,那台陪伴了爺爺大半生的老式長虹電視,也被打碎在地。周圍明顯有掙扎的痕跡,一灘已經凝結成黑色的血塊刺目至極,陳風甚至在地板上現了一隻斷裂的手骨!!
一切跡象都顯示,妹妹和爺爺已經遇害了!!陳風渾身顫抖著並沒有聲,只是腦袋傳來一陣一陣眩暈感,從前和爺爺妹妹融洽相處的溫馨場面迴盪在腦海中,又一片一片碎成碎末。
「陳風,節哀順變!你要堅強。」張元自然不想陳風瘋,如果他控制不住瘋,很可能會引來大群喪屍,對付幾隻喪屍都無比艱難,更何況被包圍?一旦被包圍,幾乎是必死的場面!
陳風默默流下兩行清淚,顫抖著聲音,猛的站起來四處翻檢著什麼。
「陳風!!你幹什麼?冷靜,冷靜下來!」
張元大驚失色的想要阻止陳風,他出這樣巨大的聲響,很可能會引來喪屍的!
「放心吧,我沒事。我不會求死的。」陳風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著。但是卻並沒有停止動作。
「你這樣會引來喪屍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的在幹什麼?」張元想要大聲吼叫,卻又不敢,只能近乎哀求的小聲說著。
「張元,我們需要一些趁手的武器!趕緊找找,以前我就是軍事迷,曾經買了一把仿真瑞士軍刀,家裡還有劈柴用的大斧!我們必須要找到他們。」
張元會意,他自然知道陳風對付喪屍這麼困難的原因,一旦被喪屍弄破一點皮膚,就會被感染,所以兩人根本不敢與喪屍接觸。哪怕用腳踢,內心都會有種恐懼感。如果能找到陳風所說的軍刀和斧頭,兩人戰鬥力就會急劇彪升,也不至於被三兩隻喪屍弄得手忙腳亂。
屋子不大,兩人很快便找到了目標,陳風將軍刺交給張元,自己卻拿了斧頭,正準備離去,小院突然響起一聲聲響,似乎是一張凳子被打翻的聲音。
「噓!」
陳風頓時緊張起來,對著張元打了個禁聲的手勢,同時對外面偏了偏頭,兩人慢慢的走向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