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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十六、雲上的孤獨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他們再次起飛,河流變得更細,樹木變得更加渺小,整個費伍德森林正以一種難以想像的度退去著.雙足飛龍從一條我從未經過的路線向更高處攀升,小福伯斯憑借出色的記憶力向著山巒之中飛去。

    只一會工夫,一絲絲涼意漸漸侵入了弗雷的皮甲縫隙中間,他用一條符文布繃帶將手和韁繩牢牢纏在一起。冰霜防護藥劑開始生效,雖然藥水抵禦住了高空的寒冷,但是他還是體會到了那種刺骨的涼意。

    「要開始了。」他湊在凱爾耳邊輕輕說著,後者正興奮地盯著前方的雲層,點了點頭。一絲絲浮雲沿著山坡像流水一般滑向他們腳下,它很快變成了磅礡的白色瀑布,雲浪不斷地撲向飛龍,又消失在他們身後。

    雲上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走在陰霾的費伍德森林,絕對想不到雲層的上方是這樣一片澄澈的藍天。寧靜而晴朗,像是置身於白色的大海之上。

    弗雷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多格蘭那麼迷戀天空,在飛翔的瞬間,那種名為自由的感覺掌控了一切。風在耳邊呼嘯,這一輩子住過的地方、認識的人、接觸的所有事物,都在雲層下面。它們此刻顯得那麼不真實,大地彷彿成了回憶。而在這裡,只有這片藍天。

    ——在你從雙足飛龍的背上俯瞰世界之前,你不能算真正的活過。

    但是那只是旅行者所知道的、只需要幾十個銀幣就可以享受的空中之旅,並不是航線開拓者的。

    「尋路者」們有的只是一個羅盤,一片澄澈又危機四伏的雲海,還有一整個天空的孤獨。

    是的,孤獨。在看見了天空的美麗之後,接踵而至的只有令人窒息的孤獨。在地圖上定下一個方向,朝著那個數字所指向的地方一直飛,一直向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達終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遭遇危險。他們不能停下,也不能後退,像一支箭,沉默而偏執。

    自由的另一個意義是危險,任何一個細微的計算偏差都會導致勘探者飛向錯誤的方向、錯過補給點、遇到高空亂流,或者是因為飛太久,冰霜防護藥水失效而變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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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弗雷覺得自己已經被寒冷的氣流凍得僵硬了,握著韁繩的手疼到沒有了知覺。

    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並沒有太明顯的過程,天空只是被一絲絲深邃的藍色暈染著,終於變成了一塊自上而下從黑色到湛藍的巨大幕布。弗雷猜測雲層下方有著異常高聳巍峨山脈——巨大朦朧的月亮被前方的某個刺穿雲層的山峰切割成了一個完美的半圓——半月峰。

    小福伯斯終於開始降低高度,精準地落在半月峰的一處山坳裡。

    弗雷跳下飛龍的背脊,雙腿凍僵讓他站不穩腳步,就連拆下繃帶的手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這兒真冷。」凱爾已經被弗雷用毛皮斗篷包裹成了一個球,儘管如此他還是冷得直哆嗦,

    「你還好吧?」

    「不知道,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臉在哪兒了。」

    「那說明你很好。」

    他們縮在了一個用火藥炸出來的山洞裡,弗雷設法架起了柴薪,拿出打火石一下下擊打著。

    「你在做什麼?」

    「取火。」

    「能點著嗎?」

    「等著看唄,」弗雷凍得渾身抖繼續著手裡的活計,「魔法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別的方法也能行。」

    「這個我可沒試過。」凱爾像個樹懶一樣掛在他背上,張開皮毛斗篷包住兩個人,「什麼時候能點著啊?」

    「過一會兒。」

    ………………

    「…………著了嗎?」

    「等到該著的時候它就著了!」

    片刻之後篝火燃燒起來,橙紅色的火光照亮了山洞,只有洞口還看得到深藍的夜空和飛快飄過的白雪。

    「雪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不知道,」弗雷在補給箱裡找到了不少烈酒和毛毯——現在那些毛毯都在凱爾身上,「睡吧,睡醒了就停了。」

    「你不睡嗎?」

    「我看著火。」

    「可是我睡不著,太冷了。」

    「哦?我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先喝了它。」弗雷抽出一瓶冰霜防護藥劑遞過去,有篝火的確是件好事,但是與之同時出現問題是只能溫暖一側,總是覺得自己如同一面炸焦另一面仍然是冰冷的肉排,十分不舒服。「你知道閃現術嗎?法師都會那招,雖然你現在不能施法,但是總該知道它的原理。」

    「哦?」

    「你得想辦法讓自己突然出現在二十碼外的地方。」

    「這怎麼可能?」

    「當然,技術原理的解釋當然是極其複雜,我只能簡單的說一下。空間傳送能夠實現,是由於量子纏結會生在原子與次原子層級間,如果一對物體是屬於纏結狀態,那麼它們的距離雖遠,但仍會看到的其中一個物體狀態,會在另一個物體上出現。

    魔法是這樣運作的,法師先將代表自己的離子分析過之後,在若干距離外創造等量的離子,每一個離子中出的單一光子在分光裝置上相互作用。當兩邊的光子同時動作,這一對離子已經是糾纏狀態。在這點上,第一個離子已經被量測過,並顯示出第二個離子上的資料已經傳送到前者上……

    喂,你在聽嗎?」

    弗雷轉過臉去看旁邊的人,毫無懸念的現凱爾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屢試不爽。」一絲得意的笑容爬上弗雷的嘴角,他替凱爾拉好毯子,然後自己慢慢走到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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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的夜比他想像的冷得多,弗雷必須一邊抱緊自己一邊不停的跺腳才能覺得自己不會突然變成冰雕。他在山洞外面巡視了一圈,雖然這裡的海拔決定了不可能有野獸跑來襲擊他們,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這麼做了。

    幽藍的天空中鑲嵌著一輪銀色的滿月,在它的下面則是波瀾壯闊的雲海,凜冽的夜風使近處的浮雲飛快的流淌翻捲著,隱約可以看見雪山嶙峋險峻的冰巖。

    他像是感受到了召喚,邁動雙腿往前走去。

    ——「你不該往前走了,那裡是懸崖。」看到弗雷走向深不見底的雲海,我連忙喝止他。

    ——「沒有。只有些雲而已。」

    他伸出因寒冷而不停哆嗦的手臂,

    ——「你看見什麼了?」

    ——「你說什麼?這裡怎麼可能……」

    他解釋道,

    ——「你看見了什麼都無所謂,快停下,別再往前走了!」

    「弗雷!!」凱爾的這一嗓子幾乎接近於慘叫,嚇得我都一抖。他從山洞裡跑出來,以一種我從未想像過的力氣將弗雷拖回洞口,「你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弗雷夜驚魂未定,只能茫然地看著凱爾,掙扎著要站起身,又被後者用了更大的力氣按了下去。

    「別動,你給我呆在這裡!」

    「那兒有人!」

    「啊?」

    「就在那兒,有個小女孩……獸人的小孩子。」弗雷指著剛才的方向,卻因為凱爾長時間的沉默而轉移了注意力,「你怎麼了?」

    「………………你記得多格蘭的日記嗎?他有一個生病的女兒,年紀很小。」凱爾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可是我看不見。」

    「我覺得她有些事情要告訴我。」他拍了拍凱爾,「讓我起來,我們到那兒去看看。」

    沿著被銀色月光浸染的雪峰向著某塊山巖的方向攀爬了不知多久,撩開翻捲的雲絲,有一些白色的零星光芒漸漸鋪滿了崎嶇的雪坡,它們越來越多,白色的光芒也越來越閃亮。

    星術師蹲下身體,將那些光芒捧在了手掌中,「是冰蓋草。」他說,「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冰蓋草長在一起,它們的種子傳播的時節很短,所以不太會出現那麼大片的……」

    「也許還有些別的原因讓這兒長出了一些特別的東西?」法師忽然繞過了他走向前方,白色的冰蓋草群漸漸在那裡改變了色彩,由晶瑩純白漸漸浸染了紅色,越接近山壁的盡頭,紅色越是璀璨艷麗。

    「紅冰蓋草……」

    「這就是那位小女孩想讓你現的東西?」凱爾手中的筆記被打開,書頁在風中快地翻動著,然後像是被誰按住而停在了某一頁上,「看來……有人想讓我們看看這個。」面對這詭異的場面,凱爾有些為難。

    ***

    我為了小莫娜四處求醫,這花光了我和贊卡沙所有的積蓄,但是收效甚微。

    醫師來看過了,即使治好了她的病,我可憐的小莫娜,她的餘生只能在床上度過。即便如此,我怎麼能放棄她的生命?這是沉重的選擇,它讓我的世界分離成了兩半,一半在雲的上方,還有一半仍然沉重地躺在雲下的土地上。

    而我身處的……是一個無法祈求任何奇跡的世界,他們總是說,這就是現實,你必須接受。

    莫娜一直是那麼聰明,她已經明白了是什麼擺在她面前,她對我說,她想去那個雲上的世界,用盡生命,飛翔一次。我無法拒絕她。她真是我的女兒不是嗎?

    我一定是瘋了,我已經不能形容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小莫娜閉上眼睛的。她告訴我,雲上的世界很美,卻又無比孤獨。而她會留在這裡陪伴著我,直到像我無數次想像的那樣——在某一次飛行中,就此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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