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祖爾很老了,又老又瞎,這個老獸人在暗影裂口的窩棚裡面教法術已經很多年了。他一度認為,除了多年前奪走他一隻眼睛的事故和最近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開張的地精理店(他們太吵了)以外,沒有什麼還能讓他火冒三丈了。
卡祖爾額頭青筋暴起,怒目直視,手緊緊攥著法杖,關節處因為太過用力,已經顯得骨節白。他的助教目睹著這一太過讓人震驚的場面,已經忍不住呻吟著扶著額頭。
「蠢貨!!!」老獸人忍不住再次怒吼起來,「我真的不明白幽暗城的訓練師是怎麼傳授你前面的那些法術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鑿開你的頭蓋骨看看你的腦子是不是由一堆軟泥怪構成的!虛空行者都比你聰明,因為他們至少如何拿魔杖,也不會踩壞法陣!」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那個被唾沫飛濺的老獸人罵得狗血淋頭的正是科特,他面前有個用魔粉畫成的法陣,法陣中央正冒著青煙。
「我讓你召喚魅魔!魅魔!那種身材**、手拿鞭子的尤物、那種能讓男人和女人都為之瘋狂的撒旦的愛寵!可是你看看你召喚來了什麼!這已經是你召喚來的第三隻軟泥怪了,還有一個魚人和兩匹馬!你到底把召喚法陣的另一端連到哪裡去了!」
「我……我向您保證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科特急忙辯解著,不遠處的地精理店裡正有幾個顧客探出頭來,不時出尖銳的譏笑聲。
「你已經讓五個人笑過你了……」卡祖爾恨不得把科特舉起來扔到理店門口的那幾個人身上去,薩爾酋長總是說,體罰是教育失敗的表現,但是他現在只想撲上去,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不,您錯了,是七個人,還有兩個正躲在椅子後面……」科特無力地說道。
「閉嘴!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再失敗……我就把你扔到深淵魔域去餵那些地獄犬!」
科特臉色刷白地嚥了口口水,重新舉起了魔杖,開始詠唱咒語:「瑪林…圖薩…溫撒彌,阿且厄特……」
「阿且呃斯…」躲在暗影裂口旁偷聽的弗雷輕聲糾正道。
「噢,不……」卡祖爾無力地用手按著太陽**呻吟道,顯然……這個可憐的訓練師已經被科特的低級錯誤弄得快瘋了。
「小朋友的暗影之路並不順利,我看不下去了。」弗雷退了出來,「樂觀的估計是,五個小時後他才會從那裡出來,並不是因為他學會了,而是那位老獸人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
「看來學習法術是非常痛苦的……」凱爾跟了出來,他面色凝重,顯然被嚇壞了。
「那倒未必,」弗雷忽然轉向他,「想試試看嘛?」
「不!」
爬上盤旋的階梯,踏過搖搖晃晃的索橋,那座巨魔傳統風格的小棚屋安靜的佇立在淺淺的池水旁,沒有人不喜歡那兒。法師訓練師三姐妹一直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露肩法袍包裹著巨魔姑娘們高挑**的身材,光是看那纖細而流暢的腰部線條,就足夠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看夕陽橘紅色的光芒灑在她們健康的藍色皮膚上、手臂上、羊毛上,是那麼的……等等,羊毛?!
「你好,旅行者。」其中一個走了過來,「你一定是來學習魔法的,真高興又有一個人能和我們一起分享神秘的奧術。」紫色頭的巨魔姑娘指著另一個說,「我叫恩尤,那邊那位迷人的姑娘是我的妹妹迪諾……還有……」她指了指旁邊一隻綿羊,「這是皮菲特多……她曾經是我們最小的妹妹……」
正在這時,綿羊抗議地叫了一聲,恩尤立刻彎下腰去摸了摸羊的腦袋,「當然,你現在也是。」
看到了我們驚訝的表情,恩尤試圖解釋,「噢,那只是一次事故,那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變形術而已,可是中途出了點小差錯,可能是某個音節不正確,打亂了魔法正常的運轉,可憐的皮菲特多把自己變成了羊,但是……」
「但是變不回去了。」迪諾指著不遠處的牧師導師,「牧師也來過了,但是這次變形沒有按照正常的魔法原理來操作,也就沒有辦法驅散。」
「可憐的姑娘,我們只能等魔法的作用自己消退了。」恩尤走過去把一把青草放到綿羊面前,皮菲特多立刻伏下頭去嚼起來,「但是毫無疑問,這可憐的孩子越來越愛吃草了……」
「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我滿腦袋黑線。
「…祈禱。」恩尤想了很久才說,「……法師總是要為未知付出很多悲劇,像我的叔叔,他至今仍然是一匹馬,噢,可憐的梅茲。」
「但是這一切探索都是值得的,」迪諾轉向凱爾,「現在讓我們看看你適合哪些課程,我保證你會喜歡變形術的。」
凱爾從背後伸手抓著弗雷的手腕,輕聲說,「我們能走嗎?」
「即使你真的永遠是只綿羊,我也不會丟下你的,」弗雷輕輕拍他的肩膀,「也許吃青草不是件太糟糕的事。」
凱爾突然尖叫著跑了出去,幾秒鐘後又被眾人奮力拖回來。淺淺的水池對面,牧師導師看了一眼對岸的喧鬧,富有預見性地聳了聳肩。
弗雷很欣慰地看到卡祖爾的表情沒有出現在姑娘們臉上,凱爾的確很聰明,儘管他一再堅持不肯學變形術。火焰和冰霜法術自然是難不倒他,尤其是火焰屬性的法術,當他手裡聚起一個臉盆那麼大、並且還在不停聚大的火球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法抗拒奪門而出的念頭,包括弗雷。
——「喂……我覺得我無法承擔在奧格瑞瑪縱火的罪名……」
弗雷內牛滿面。
一群人向左邊跨出左腳,然後右腳跟上,一步一步往外挪,然後全部跑出門外。
——「吶,弗雷,你還記得我們在東瘟疫的時候嗎?你還記得凱爾那時候被砍傷後變成火焰的樣子嗎?」
——「我很好奇,為什麼?」
弗雷說,
——「是嗎……」我不信,如果他可以順利掌握這種技能,那麼他來到喪鐘鎮的時候怎麼會傷成那個樣子,我不認為挨打也是他自願的事情。當然這念頭也只是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罷了,我懶得考慮這問題,顯然它現在並不重要,不靠譜的事情少想。
「你們這是做什麼?」凱爾現屋裡沒人了,於是站到房門口來,手裡仍然舉著那個火球。
「你手裡的那個太危險了,快滅掉它!」恩尤躲在一棵樹後喊道。
轟……
凱爾「哦」了一聲以後就把火球扔進了旁邊的池塘,毫無疑問,那底下已經有了一個大洞。池塘對岸的牧師導師不得不撐起一把傘,以低檔被火球的魔法衝擊力振上天的水瀑,他再次聳了聳肩。
「不如你們教他閃現術或者如何製作魔法餅乾。」弗雷甩了甩臉上的水,對法師姐妹提議。
「可是,還有奧術飛彈沒教完呢……」
「餅乾。」他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