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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九、就不告訴你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當庫勒曼-法席恩敲響了我們的房門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要和過去用仇恨的劍刃畫上句點.很快,我和馬庫斯得到了他的委託——殺掉阿加曼德磨坊的主人,把屍骸帶回來。

    此刻月黑風高,正是殺人越禍的好時節。

    法席恩活著的時候曾經在當時名門望族阿加曼德家工作,阿加曼德家族擁有布瑞爾以西的大片土地,出產提瑞斯法小麥,為了研磨麥子,他們造了很多風車。走在通向布瑞爾的小路上,一抬頭就能看見——那些風車靜靜佇立在那裡,四片扇葉緩緩轉動,像幾個十字在兜轉。

    當天災氣勢洶洶逼近的時候,在莊園附近的人們紛紛選擇了放棄家園,出逃避難。但是阿加曼德家族卻說服了包括勞工在內的整個家族留下來對抗天災,他們加固了莊園的建築和防禦工事,靜靜等待。

    很顯然,這是一個愚蠢的決定。我甚至不想用螳臂當車去形容他們,有錢人有時候膽子大得匪夷所思。就在全家人緊鑼密鼓地備戰的時候,一個家庭成員的背叛讓一切加快了崩潰的度。

    阿加曼德家有兩個公子——薩爾曼和代弗林,長子薩爾曼身材高大、通情達理,早已是家主繼承人的不二人選;而小兒子代弗林則整天游手好閒,養成了富人可能有的一切惡習。代弗林向天災軍團出賣了整個家族,為的是在被天災同化了以後獲得一個體面的軍銜,以及強大的力量。單憑這一點,我不知道該說他富有遠見還是卑鄙無恥。

    沒有人說得清楚那個晚上一切具體是怎麼生的,因為知道的人已經全部變成了天災。沒有火災,沒有誇張的攻城拔寨,就連那些哭叫聲也是那麼輕微,像是被黑暗的海洋吞沒一艘小船那樣悄無聲息。

    代弗林獲得他想要的一切了嗎?傳說總是有很多版本,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他和家裡的親人一樣,永遠在磨坊裡徘徊。

    「馬庫斯……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問唄。」

    「我不得不留下是因為我有人質在他們手裡,但你沒有,就算你在這裡受到了監視,如果你想走,這種警戒是攔不住你的,為什麼要以任務為借口才出門呢?」

    「這個麼,說來話長。」馬庫斯說,「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們認定了我是你的同夥,雖然他們沒有把我也關起來,但是他們臉上都寫著『你是共犯』呢。不過呢,這次去阿加曼德磨坊的確是我精心安排的。」

    「哦?為什麼?」

    「你想知道?」

    「那是。為什麼不選擇其他跑得更遠的任務呢?」

    「不告訴你。」

    「…………你大爺!」

    當我氣鼓鼓跑進地窖的時候,凱爾正坐在牆角鋪著的軟墊子上悠閒地翻一本書,一點也不像在坐牢。

    我也不著急去叫他,就這麼蹲在柵欄面前看著他,這個精靈時而溫柔,時而狡黠,時而脆弱,但是很多時候他顯得比我堅強的多,而我,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看上去像是剛剛吃掉了地精的炸藥。」他連眼皮都沒抬,把書本放到了膝上,然後才悠悠地看向我。

    「你在看什麼書?」我盯著他手裡的可疑的書本,暗自希望那不是烹人食譜。

    「恩……是一本醫書,講了一些奇怪的血液病,」他把自己挪到我跟前,「這樣的書確實很罕見,尤其是關於家族遺傳的病症方面……這本書的原作者是一名暗夜精靈牧師,他活了一千多歲了,走遍了整個艾澤拉斯,在有些章節裡還有一些旅行的筆記,挺有意思的……你見過暗夜精靈嗎?」

    「見過,他們……等等,你能看懂他們的語言?」

    「那倒不是,這本書已經翻譯過來了,譯者是這位牧師的妻子——一個女巨魔。」

    「哦……是這樣。」

    「你要看看嗎?」他隔著柵欄把書遞過來。

    我伸出手,從書本下面穿過,抱住他的肩膀,「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凱爾微微一笑,搖頭。

    「那……有沒有打你?有沒有餓著你?」

    依舊是搖頭。

    「但是你看上去心事重重,弗雷,出了什麼事了。」凱爾反抓住我的手掌,讓我注意他說的話。

    「我……我不確定,最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件都理不清楚。」

    「告訴我,就從你知道的說起。」

    「好吧,事實上……」我把銀色黎明出內鬼、萊斯巴克的死,和文森特向父親的復仇都跟他說了,反正我這腦子想不出來,乾脆讓他幫我出主意。

    「原來是這樣。」他沉吟了一會,說,「你認為,那個向天災出賣情報的內鬼,和文森特有關係嗎?」

    「這樣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血色十字軍非常痛恨天災,這是人盡皆知的,」

    「這個人心懷怨恨而來,但是他的怒火並非針對其他人,從你的描述中,他顯得很理智和冷靜。每一個可能是父親的人他都調查過,甚至他用了各種服裝道具,用最容易被接受的方式出現在對象的生活裡。如果真是為了殺人,他何必那麼辛苦?」

    「除非他有這方面的變態興趣……不過馬庫斯喜歡他。」

    「他的確很有趣。」凱爾點點頭,「如果想要瞭解他,或許應該從最開始的地方著手,比如,他的病症。」

    「伊森利恩說過……他有家族遺傳的血液病……」

    「這個我會查的,」他用手指敲了敲手裡的書,「讓我們開始下一個問題,你的犯罪嫌疑僅僅在於你出現在東瘟疫的時間和萊斯巴克的死正好撞在一起,而他們以為你就是那個內鬼。」

    「沒錯。」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定罪的要素有三:第一是作案動機,在他們認定你是內鬼的情況下,第一點成立。第二點是作案條件,你並沒有不在場證明,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裡,馬庫斯的證詞對他們來說不可信。由於萊斯巴剋死於天災進攻時的混戰,你一個人是否能夠幹掉他並不重要,所以,第二點也成立。」

    「見鬼……」

    「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證據,沒有了第三點,前兩點純屬推理,沒有真實的份量可言,而他們恰恰沒有證據證明你是那個內鬼。」

    「好險……」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他們可沒有我那麼冷靜,在這種情況下,最壞的打算是他們直接將跳過這些步驟,將你,也就是我秘密處死。」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想起梅林的態度,我覺得這是完全有可能。

    「大爺的,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我們把衣服換回來,真要打起來我還能有一些勝算……」

    「那樣的話,你就等於承認了你是那個內鬼,他們會通緝你……」

    「而真正的內鬼逍遙法外……」

    「沒錯。最好的方法……你也知道吧?」凱爾說著,半瞇起眼睛看著我,「你一直都知道該怎麼做。」

    「拜託,這可不是在寫小說……我會失敗,誰都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那個真正的內鬼,可是……萬一找不到呢?萬一………………」

    「成功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先想著失敗?」

    「………………」我苦笑,我從前的確是一個聽從自己的心的人,只憑著一股子心氣,將劍指向我認定的方向,可是現在,我真的慌了。

    「我相信你,只管去,弗雷。」他堅定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在這一刻我忽然有了勇氣。

    把褲兜裡的兩張壓皺的船票拿了出來,送到他面前,「看這是什麼……」

    「……杜隆塔爾號…………是飛船?」

    「沒錯,這是船票,凱文,拿著它們……我誓我一定會回來,帶你去卡裡姆多看最廣闊的草原、豐饒的牧場,和最美麗的落日,你一定會喜歡奧格瑞瑪特產的烤肉…………」

    「弗雷……」

    「什麼?」

    凱爾低頭攥緊手中的票子:「你每次不辭而別或者是想把我推給其他人之前……總是喜歡對我特別好,你會許諾說呆在我身邊,或者是和我一起到哪裡去。可是一轉身,便跑得人影都不見。」

    「我……真正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怪你,弗雷。我太沒用,才會成為累贅。」

    「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是……」

    「暮藍說,旅行可以修煉自己,讓自己變強……我也想成為強大的人,這樣才能和你一起旅行……」

    「凱文……」你怎麼會是累贅呢,你的平安是我最大的欣慰。

    「我一直在想……如何成為你的同伴、戰友,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可是……」

    「不是那樣的……」

    「可是……當你說你會帶我去旅行的時候……我好高興。」如何形容他的表情?那樣失落和悲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明明瞳孔表面仍然有一片霧氣,卻一點點被笑意佔據。他情不自禁莞爾一笑,卻又覺得自己的這個表情非常古怪,連忙紅著臉低下頭去,還時不時偷瞄我一眼,看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窘態。

    「……」我無言以對,光是看著他這可愛的表情已經讓我的所有言語都消失在喉嚨裡。

    「我真的……真的是…非常的高興……」他將握著船票的雙手貼在胸前,深深低下頭去。

    「傻孩子。」我伸出手,隔著柵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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