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族走向輝煌,得幾代甚至十幾代人的努力才能達成。但是,倘若使一個家族走向衰亡,卻只是一朝一夕的事,彈笑間就可以讓它消逝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尤其是涉及到國家利益和民族大義。
北京惠泉商務中心的董事長辦公室內充滿了可怕的壓抑。
童天明煩亂的靠在寬大的沙上,臉色鐵青,灰白色長眉不停的抖動,抓著沙扶手的手指關節有些白。
一身戎裝的童天朗此時也失去了中將的威儀,倒背著雙手,不停地在客廳裡踱步。往日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童立仁站在童天明身邊,垂肅立著。
倒是童彪,左手抓著一把鎦金小酒壺,右手風車般的耍著一把瑞士軍刀。自從司徒睿香消玉殞後,一向健談的他變得心機深沉,酒壺和軍刀成了他最鍾愛之物。
童天朗終於停下了腳步,低沉地說道:「大哥,難道無解了?」
童天明長眉一挑,緩慢地說:「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你還不懂?我們童家的路到頭了,唉!我早跟你們說過,不要同小日本交往過密,不要同那些極端分子攪在一塊。」說著猛的一拍沙,怒罵道:「這些有奶便是娘的二百五,想指望他們救你出水火,甭做這個春秋大夢了。」
「那,大哥,佐籐會長可有證據在我們手中,他總不能……」童天朗著急了。
童天明神色黯然,一會兒功夫像老了十幾歲一樣。擺擺手,止住童天朗,歎息道:「算了,我們都已年過花甲,即使猛活又能有幾天活頭,唉!把手上的東西交上去,還是為孩子們考慮一下退路吧,希望蒼天念在我們童家昔日忠心護國的份上,留下一脈希望吧!」
「要不,我再去求求老爺子?」童天朗不甘心,眼中流下了渾濁的老淚。
「唉,不用了,不要再去打擾他老人家了。小天本來有大好的前途,誰知你們竟然……那些東西也是你們能動的?老二,你在軍隊,應該深知涉及國防機密的文件會如何處理,也許那幾張光盤一進入你們的手中時就變成空白的,說不定人家指望著用它釣魚呢。不要把國家想像的那麼無能,唉,你們已經走得太遠了。」童天明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蹣跚的走了出去。
童天朗恨恨地跺跺腳,深深地看了童立仁和童彪一眼,擦擦眼角,說:「所有的事,由我們兄弟倆擔了,等事情交待明瞭,能走幾個算幾個,都回泰山老家吧。」
……
童彪並沒有離開北京,他正坐在惠泉商務中心的地下室裡,兩眼通紅,如同受傷的狼,嚎嚎地洩著,他狠狠地揮舞著軍刀,渾然不顧劈砍著:「小川長老,想辦法送我去日本,我要拿到童家存放在黑龍會的1oo億美元,我要去招募職業僱傭軍,我要去殺人,殺人——」
北京官多,不少**,因脾性相投,久而久之組成一個相對固定的圈子,美其名曰叫太子黨。童彪在太子黨中素以機智多計而聞名,穩坐軍師這把交椅,其整人方法之多變,心機之老辣,手段之狠毒,整個太子黨無出其右者。
如果他一旦手握重金和重兵,以他扭曲的性格和心計,必定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一身紫色衣袍,斜背著兩把緬刀的小川次郎陰陰一笑,俯在童彪耳邊說道:「童先生,伊籐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說罷,一手刀將童彪打入昏迷,「啪」的打個響指,空氣一陣詭異的波動,兩個紫衣隱者顯現出來,恭敬地向小川次郎彎腰施禮:「小川君,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小川次郎一指地上的童彪,說道:「這是會長要的人,你們把他安全的送過去。」
二隱者架起童彪一閃身消失不見了。
小川次郎輕蔑一笑:「呵呵,童家倒了,但羊還是挺肥的,1oo億美元啊!好不容易拖著老傢伙下水,沒想到這老傢伙臨死還有些骨氣。唉,命苦啊,下一目標該盯住誰呢?諸葛、南宮……」
小川次郎輕輕搖了搖頭,歪著頭失神地想了會兒,不由得一陣**,「呵呵,童彪倒是眼光不錯,老婆年輕貌美,如花似玉,今天老子就勉為其難,替你享用了。嘿嘿嘿……」
「哈哈哈……小刺樓,你哪兒也甭去了,回你姥姥家吧。」地下室的天花板上忽然現出一個人,正是無涯道人,「哈哈,央央華夏,哪輪到你們這些數典忘宗的羅圈腿指手畫腳,記住嘍小刺樓,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在做,天在看,自做孽不可活啊。」
地下室裡響起一聲輕微的「卡嚓」聲,小川次郎脖子軟軟地搭在肩膀上,回老家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
趙小天此時卻被人緊盯著看,都已經半個小時了,丈母娘看女婿也沒有這麼看的啊,可是一圈老傢伙沒一人吱聲,趙小天如坐針氈,這哪裡是考察啊,簡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坐著吧,沒人理。走,又不能。這地方可不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就連作奸犯科、賣國求榮的聽到國安局這三個字腿肚子都打哆嗦。在安全局進出的人,那可是領了殺人執照的,小黑皮本上的閃亮的國徽一揮,有臨危自決權。
趙小天冷眼瞅瞅諸葛劍,這傢伙老老實實站在牆邊,雙手背立,目視前方,半個小時眼皮都不帶眨的。東方芳菲則站在趙小天對面,一身戎裝將曼妙身材勾勒的玲瓏剔透,背手一立,颯爽英姿,另有一番韻味。看到趙小天瞅她,眼中就露出一股狡黠,嘴角勾起一道美麗的弧線。
沒指望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趙小天收斂心神,目光平和的對望過去。
金光閃閃的將星耀得眼花,不得了啊!
沙上共有十一人,大多都須花白,趙小天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如此多的將軍,在坐的五位將軍無一例外,全部肩扛四顆金星,上將!乖乖,我的天啊!這都是成天在電視上晃來晃去的大人物,現如今竟然都坐在自己面前。
中國現在服役的上將也就三十幾個,除去各大軍區的,在京的上將也就十五六位,一下子來了五個,趙小天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其他六人打扮也有些怪異: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一個穿著中山裝,一個穿迷彩作訓服,看不出是什麼職級,另外兩個身著黑色西服。
坐在正中間的老將軍和身旁的老和尚低語幾句,長長的壽眉一揚,低沉略帶沙啞的說道:「都別這麼拘緊,請諸位來,是想讓大家評判幾件可能涉及到國家利益的物品。還是請咱們的小朋友說一說吧。」說著,沖諸葛劍一指,笑了笑:「別裝了,就你這個皮猴子,站給我們幾個老不死的看啊?你也別站了,給我們互相介紹一下吧。呵呵……」
沙上頓時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剛才肅殺的壓抑感隨之而去,千萬別小看這群頭花白的老頭,即使頭掉了,牙齒沒了,越看越像一個垂暮老人,但眼睛開闔間,無不帶著殺伐之氣,只憑那在槍林彈雨中淌出的鐵血威壓,就足以讓常人心驚膽寒。
看到眾人一團和氣,趙小天也痛快地長舒一口氣。
諸葛劍抓了抓頭皮,向前一步:「報告長,國安局軍情三處處長諸葛劍……」
老將軍猛烈劇烈咳嗽,額頭青筋直跳,虎著臉說:「諸葛劍,你想嗆死我啊。以前我怎麼就沒現啊,你竟然這麼懂規矩?給你臉你還把自己當飛天啊!」
諸葛劍一臉尷尬,低聲說:「您怎麼這樣小氣,我這不是尊重您嘛!」
當看到老將軍的臉色真得變了,諸葛劍趕緊轉向趙小天,話語連珠:「趙小天同志,這幾位老將軍你在電視裡經常見,知根知底,我就不介紹了。這幾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