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龍飛隨徐憶唐來到他的臨時住所,麗水鎮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
進門之後,徐憶唐讓李全通居中坐下,然後叫朱龍飛與他一道向那孩子磕頭。
朱龍飛當然很吃驚,訝然道:「怎麼回事,沒大沒小,你不是喝多了,喝昏頭呀?」朱龍飛料想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怪事生,只是不知徐憶唐搗鼓的是那一齣戲?
徐憶唐對朱龍飛拱手求饒道:「朱兄,你就當喝多了,給兄弟一個面子,向這孩子叩個頭吧!你叩了頭,我便把事情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豈有此理?你不是消遣我吧!」朱龍飛喝多了幾盅,也有些飄飄然,腦子亂成一團,許多疑問湧上心頭,他無法擺脫這些問題的困擾,心想叩頭就叩頭吧,又不會少我一根毫毛,於是便詳醉跟著徐憶唐舞蹈一番。
朱龍飛向那李全通叩過頭之後,乜斜雙眼對徐憶唐道:「說吧!這孩子是什麼人,你說的大生意是怎麼回事?」
徐憶唐挪來椅子讓朱龍飛坐了,拱手行禮說:「朱兄,莫怪,我若說這孩子是龍種,你相信嗎?」
朱龍飛看看李全通,又看看徐憶唐,滿腹狐疑地道:「我說我是當今皇上朱溫的兒子,你信嗎?要不然我怎會也姓朱!口說無憑,你這樣說有何憑據?」
徐憶唐哈哈一笑,滿懷信心地叫他渾家李懷玉打開一個包袱,從衣服底下取出一本家譜。那本家譜封面套著金箔,裡面也不是尋常紙張,都是些華麗的絲絹綢緞。朱龍飛看見那絹本因年代久遠而略顯黃,恐怕不是作偽騙人的東西,況那家譜上密密麻麻的姓名譜系,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上推或下溯,都有根據。徐憶唐唸唸有詞,翻到家譜末頁,指著李全通的名字說:「根據這譜系家世的記載,李全通可是唐僖宗的第四代玄孫呀!。」
朱龍飛眼見這李氏家譜世系記載有根有據,這才相信徐憶唐所言不虛,放下成見,恭恭敬敬對那孩子作了一個長揖,目睹戰亂對老百姓的傷害,出於對前朝李姓幾代皇帝創下的盛世表示尊敬,朱龍飛對這李家的後人還是肅然起敬,不敢抬慢。
徐憶唐亳不隱瞞地亮出他的如意算盤,對朱龍飛娓娓敘來:「這孩子確是龍種無疑,我們一起幫他復國,再造大唐盛世如何?咱們終日在這江湖營營役役,力氣花了不少,錢卻沒有賺到幾個,氣卻受了不少,到處遭遇這水火賊盜,都快讓人家逼到絕路上頭了。做事業就幹點大事,別做那些小玩意兒,咱們學習呂不韋前輩,做個貨國巨賈。」
朱龍飛怦然心動,拍腿叫好說:「好主意,這想法不錯,但辦這事要很多人力物力,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很難。」
徐憶唐說道:「我已帶著太行山鬍子幫全體同仁加入這摩尼教,想借這摩尼教的力量辦成這件大事,我希望朱兄也加盟入會,成為我們中間一個分子,一起幫助李氏後人復辟如何?我看碧空教主也是個雄心勃勃的豪強,他已蠢蠢欲動,遲早向這強梁難,咱們何況盡量利用他,必要時取而代之。我們手中有一張皇牌,只要打好這張皇牌,那些亂臣賊子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兜了一個大***,最後還是要加入摩尼教,捲入一個更大的陰謀漩渦之中。朱龍飛不免焦躁起來,呼吸急促,自覺頭暈噁心,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嘔吐起來。
徐憶唐拍拍朱龍飛的肩頭,勸道:「朱兄莫急,這事從長計議,你想清楚再回復我吧!」
朱龍飛也只能含糊答應。徐憶唐又關切地對朱龍飛說:「朱兄,我看你的衣衫被這嘔吐穢物污染了,脫下來讓渾家洗洗,你不妨在這裡小睡一會再說。」
朱龍飛自覺那酒力湧上頭來,昏昏欲睡,硬撐不行,就脫下外衣,讓李懷玉拿去漿洗。他由徐憶唐扶入廂房,放倒身子,沉沉睡去。
李懷玉一邊打水,一邊拿著朱龍飛的衣裳內外掏摸,生怕有當票銀票之類錢物給水泡壞。徐憶唐也悶悶不樂過來幫忙,李懷玉嘀咕道:「他是不是裝蒜,怎麼在這當兒睡著了?」
徐憶唐搖了搖頭,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可思議,真真假假,他也無法妄下判斷。
李懷玉忽然從朱龍飛的衣袋中搜探出一張雪濤花箋,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
徐憶唐從李懷玉手裡接過那雪濤花箋,打開一看,眼見上面寫著「圓通融合功」的字樣,不禁雙目放光,當時示意李懷玉噤聲,他迅進屋取出文房四寶,把花箋的內容抄錄下來。抄寫完畢,徐憶唐把花箋遞還給李懷玉,吩咐道:「待衣服干了,把花箋放回衣裳中,什麼也不用說。」李懷玉點頭應聲曉得,洗衣服去了。
朱龍飛睡到天色漆黑,才清醒過來。李懷玉送來烘乾的衣服讓他穿上,與徐憶唐一起把朱龍飛送出門外。朱龍飛眼見徐憶唐夫婦不向他追問是否願意入伙幫助李全通復辟李唐王朝這件事,也如釋重負,急不及待,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