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封閒道:「我們進去吧。」
「嗯。」林蕭蕭點點頭,這是見絡楓的最後一面了,她要好好的,仔細地看清楚他。
封閒攬住林蕭蕭的肩,輕輕向上一躍,便躍上了圍牆,下面,正是瑞王府的主人絡楓睡房門口的花園。
昏暗的月色下,花園中的石凳上,果然坐著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絡楓,地下桌上,放著無數凌亂的酒罈。酒氣濃重的要把人淹沒了。
看見絡楓的那一剎,所有的堅強無影無蹤,林蕭蕭摀住了嘴,怕自己會苦出聲來。
「蕭蕭。」封閒輕聲道:「既然你們都那麼痛苦,你又何必一定離開,也許和你同生共死,他反而會覺得幸福。」
「不。」林蕭蕭道:「他的痛苦,只是現在一時,他一定會很快找到其他喜歡的人,到時候,就不會那麼想我了。可如果我讓他去了大雪山,也許他連命都要丟在裡面。難道我能親眼看著他去送死?」
愛一個人,不一定是得到,而是看著他幸福。
「蕭蕭。」封閒忽然囈語出聲,林蕭蕭嚇了一跳,還以為被現了。
「蕭蕭。」絡楓此時神情恍惚,根本沒有察覺有人在圍牆上看著他,他只是藉著酒力,說著自己的心事:「蕭蕭,你為什麼要離開我,難道不相信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嗎?你要我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我都聽你的,其他女人我看都不看了,你還不滿意嗎?那個封閒有什麼好,他有那一點比我好。
「我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人,絡楓。我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林蕭蕭聽的淚流滿面,在心裡悲哀的想著:「也許我地一生,也不會再愛上其他的男人了。」
院門外。傳來輕輕地腳步聲。有人來了。封閒和林蕭蕭都放輕了呼吸。
「瑞王爺。您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出現在院子門口地。是花梨。
花梨匆匆走到絡楓身邊。皺眉看著一地地狼藉。和趴在桌上一身酒氣地絡楓。
「瑞王爺。」花梨輕輕喊道。也不知道絡楓是不是睡著了。
「嗯。」絡楓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聽到有人喊他。掙扎著睜開眼。迷濛中。只看見一襲素色衣裙。一襲披肩秀。臉孔卻不真實。變換中。一會竟成了林蕭蕭地樣子。
「蕭蕭。」絡楓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抱住了花梨。
「瑞王爺,我是花梨。」花梨大驚。掙扎了一下,無奈絡楓抱得用力,竟是沒有掙開。
「蕭蕭。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絡楓緊緊的抱著花梨不放。
「王爺。你醉了。」花梨嘴上雖然說著,卻不再掙扎。
「我沒醉。」絡楓道:「蕭蕭。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不會離開我地。是不是。蕭蕭,我從來沒有對什麼人付出過這麼多的感情,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花天酒地,就找好多好多的小妾……
「我不走了,楓,我只喜歡你一個,我不會離開你地。」花梨輕聲細語的在絡楓耳邊娓娓而言。放軟了身子倚在絡楓懷中,任由絡楓的手不安分的再她身上遊走。
花梨不傻,這個時候,她當然能夠拒絕絡楓,甚至推開他逃走,再或者大叫幾聲,引來眾人。只要讓絡楓清醒過來,自然她就安全了。
可這是她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只是瑞王府一個普通地下人,即使她的命是林蕭蕭救回來的,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進入瑞王府地一刻,她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在瑞王府做下人,過個一兩年,找一個人嫁了,從此辛辛苦苦的過底層地生活。辛勞一輩子。
可如今不用了,只要絡楓要了她,她一生的命運就改變了。林蕭蕭在府上地時候,因為人人都知道這個蒼月國師是不允許絡楓有二心的,所以她沒有一點機會。看現在林蕭蕭走了,即使絡楓再找一個王妃,也不可能取代絡楓心中林蕭蕭地位置,不可能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女人。那麼花梨,必然能在王府裡得到一席之地。
憑良心講,花梨對自己地身材長相,還是相當自信的。她也難免偷偷的和林蕭蕭比過,覺得不論哪點都不輸給她。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卑微的身世。可她並沒有想過能夠成為王妃,畢竟林蕭蕭那樣身份而敢於要求的姑娘,這個世界太少了。花梨只想做瑞王府的一個侍妾,那是不需要講究出身的,只要絡楓寵幸過她,那就足夠了。何況是在酒後強奪了她的清白,絡楓一定會給她一個名分的。
能跟著絡楓這樣一個英俊的王爺,即使是做妾,花梨也心滿意足了。何況從此以後,她可以一躍從一名終日操勞的小丫鬟,成為王府的女主人,從此錦衣玉食,綾羅綢緞。
「我扶您進房吧。」花梨道。她看上去雖然天真,卻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姑娘。
「好,我們進房。」絡楓笑道,一用力,竟然將花梨橫抱了起來:「蕭蕭,我們先洞房再拜堂,好不好。」
林蕭蕭看的牙癢癢的,居然有人敢動她的男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絡楓你這個笨蛋,你是真醉還是裝醉,竟然能把花梨看成她,是不是故意的要佔小姑娘便宜?
封閒看著林蕭蕭的神情從依依不捨到傷心,又轉變的咬牙切齒,不禁道:「蕭蕭,我們要不要下去……」
即使現在林蕭蕭和絡楓到了這一步,解決依然很容易。只要林蕭蕭出現在絡楓面前,一杯涼水將他澆醒,就什麼煩惱都沒有,皆大歡喜了。
「不要。」林蕭蕭搖搖頭:「我是難過,可是,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花梨也是個好姑娘,她只是想改變自己的人生罷了。」
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不管絡楓會不會喜歡上花梨,林蕭蕭已經離開了,有什麼理由不讓他接近別的女人?
絡楓抱著花梨,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門,門,啪的一聲關上了,緊接著,燈也滅了。想是花梨怕絡楓看見自己的臉會現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吧。
「我們走吧。」林蕭蕭道。不用想,她也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事。她早已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了。即使在認識絡楓之前,也有足夠的這方面的書本知識。
本來是三天後就要和自己成親拜堂的男人,可如今卻將別的女人擁在懷中,可這個男人,卻以為懷中的就是自己。林蕭蕭再不想說什麼,也不想看下去。
看著林蕭蕭堅決的要離開,封閒也不再多勸,又攬著林蕭蕭的肩躍下了圍牆,如果林蕭蕭已經下定決心離去,這樣,也許真的不是壞事。而絡楓身邊,也難免會有很多女人出現,林蕭蕭也該明白這一點。
夜,忽然比來的時候要深了很多。溫度,也忽然比來的時候冷了很多。林蕭蕭緩緩走在無人的街頭,沒有說一句話。
愛的越深傷的越深,早在決定和絡楓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是就知道了嗎?
「蕭蕭,別忍了,難過就哭出來吧。」封閒實在忍不住看遊魂般的林蕭蕭,將她拉在自己懷中:「你不是說過,就讓我當你的兄長,當你的家人守護你。不敢有什麼委屈,都洩出來吧,說出來,會舒服一點的。」
將頭埋在絡楓肩膀,林蕭蕭抖動著雙肩,忍不住淚水濕了衣襟。
月色拉長了相依偎的人影,流動在空氣中的情愫,高於友情,卻無關愛情。
如果說,第一次進入死亡叢林的時候,林蕭蕭和封閒之間還有一些說不清到不明的曖昧,那麼在經歷了這麼多生死關頭後,便已經提煉的只剩下單純的關心了。封閒抱著林蕭蕭在懷,卻沒有一絲作為男人的衝動,他心疼的,只是林蕭蕭本身。
這一夜,林蕭蕭徹夜不眠,絡楓確實春風一度。
次日,林蕭蕭依依不捨的走在出城的路上,心中沉重的猶如千萬斤巨石壓著一般。想著絡楓對花梨也像對她那樣的溫柔體貼,柔情似水,心,便忍不住狠狠痛了起來。
而絡楓,一夜宿醉後,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痛得想割下來扔了算了。
「蕭蕭。」絡楓猛地坐了起來,他忽然想起,昨夜喝醉後,他好像看見林蕭蕭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和自己纏綿了半個晚上。難道林蕭蕭回心轉意了?
絡楓一坐起來,才現自己**著身體,然後看見了身邊,還睡著的一個女人。那人面對著牆,對著自己的只有一個光潔的背影。
蕭蕭?絡楓吞下即將出口狂喜的喊聲。這不像是林蕭蕭的身子。雖然只有一夕纏綿,可他卻能準確的認出林蕭蕭的一絲一毫。
不是林蕭蕭?絡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那麼這個躺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難道昨天晚上和他恩愛了半夜的人,不是林蕭蕭?
「你是誰?」絡楓的聲音帶了一絲冷漠:「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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