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交易?」古木老人怎麼會聽不出封閒的話中含義。
「何必叫做交易。」封閒笑道:「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們可以完成前輩所提的要求,前輩為我們解冰戀之毒。豈不是皆大歡喜。」
「你這個小伙子倒是會做人。」古木老人沉吟片刻道:「不錯,雖然那個姑娘我確實看不順眼,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武功,甚至還在我之上。老夫當年在江湖,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這個姑娘的身份,必然不俗。」
想了想,古木老人對初自如道:「喂,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古木老人縱橫江湖數十年,還未遇見過如此厲害的女子,心裡畢竟好奇。
「晚輩初自如。」古木老人緩和下口氣,初自如也就不再那麼強硬,她知道六十年未在江湖走動的古木老人必不知自己是什麼人,又補充了一句:「家師是五毒教主洪南歆。」
五毒教建立已經有數百年,只要古木老人曾在江湖,五毒教的名頭,他總該是聽過的。
「你是洪小鬼的徒弟?」古木老人忽然興奮起來,身形一閃,竟已到了初自如身邊。
洪小鬼?初自如頭大,難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師傅,是幕遠萬種敬仰,威震江湖的無毒教主洪南歆。
「呵呵。」古木老人笑了起來:「想當年老夫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七八歲的小毛孩,一天到晚跟在席老弟身邊,沒想到一轉眼,他的徒弟都這麼大了。五毒教住向來只收一個徒弟,那你就是五毒教的少主了。」
聽古木老人說出席老弟。初自如的頭更大了。古木老人口中地席老弟,莫不是指自己的師公,五毒教的上任教主席幕天。也難怪,如果古木老人在叢林中隱居了六十個年頭的話,那他當年在江湖的時候,認識上任教主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晚輩正是。」初自如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既然古木老人是師公地相識。那她就不得不尊敬一點了。
「尊姓大名就免了。」古木老人可能是再見故人子。心情忽然地變地好了:「當年我和席老弟並肩闖蕩江湖地時候。真是叱詫風雲。快哉啊快哉。對了。席老弟現在還好吧。今年我九十多了。他應該也有這個歲數了。」
「師公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初自如道。
「已經不在了?」古木老人地神色有一點黯淡:「哎。席老弟地身體一向都好。怎麼說不在就不在了。」他懷念故人。自是唏噓不已。不過想想。席幕天也是九十地高齡逝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生老病死誰也不能避免。師公是含笑而終地。」初自如道:「前輩也不必過於難過。師公是在睡夢中離開人世了。走地很安詳。」
古木老人點點頭:「當年的那些老傢伙們,只怕是現在都死的差不多了。哎,不過他有你這樣的徒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算是後繼有人。」
「前輩誇獎了。」初自如道:「晚輩開始地時候對前輩不敬。還請前輩見諒。」
既然是師公的朋友,初自如身為晚輩,也懂得規矩。何況現在是有求於人的時候。開始是因為抹不下面子心裡氣憤難平,現在即是拉親帶故的扯上了關係,自然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你是席老弟的徒孫,我還跟你計較什麼?」古木老人道:「想當年席老弟也是這樣的一個脾氣,呵呵。我們還是很相處的來嘛。」
「前輩。」初自如道:「既然前輩曾和師公是舊友,請前輩出手救救我的朋友。」
古木老人沉默片刻:「不是我不願救他們,只是我也救不了他們。」
「前輩還是生晚輩地氣嗎?」初自如道。
「不是我生你的氣。」古木老人深深歎一口氣:「你們以為我為什麼在這裡住了六十年。難道我不想重返外面的世界嗎?我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啊。」
「這是為什麼?」初自如道。
古木老人向初自如伸出手來,手腕向上,示意她。
初自如猶豫的將手指搭上古木老人的手腕,徒然變了臉色,一陣猶如封閒體內一般的寒氣,從古木老人體力散出。力道所大,比封閒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輩中的,也是冰戀之毒?」初自如放開手,緩緩道。
「不錯。老夫中了冰戀之毒。已經有六十多年了。」古木老人席地坐了下來。
「這麼說冰戀這種毒沒什麼厲害的嗎?是不是不會致命?」林蕭蕭忽然道。六十年都不會死人的毒,那也叫劇毒嗎。那他們是不是不用費力去解了。
「你們有所不知啊。」古木老人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無奈:「冰戀是一種致命地毒。是從雪山小獸冰戀身上提取的血液。他和炙炎確實相生相剋,可是要解他的毒。必須是以冰戀本身和炙炎融合在一起才能調製出解藥,而不是單純的炙炎樹液。」
「可是我看前輩精神身體,各方面都沒有問題啊。」林蕭蕭道:「那冰戀的毒性體現在什麼地方呢?」
「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還是多虧了剛才那些籐條的樹液。」古木老人道:「我當年被人暗算,中了冰戀之毒,走投無路之下,逃進了這片死亡叢林。走到這裡的時候,正好毒,又累又餓,無意中吃了一點這種樹籐,誰知道冰戀的毒得到了緩解。」
「那前輩你剛才不是說這種樹液不能解毒?」絡楓道。
「聽我說完。」古木老人示意大家都坐下,眾人便圍了一圈,在老人身邊坐先。
「我開始也以為自己命好,正好遇到了可以解毒的炙炎。誰知道,就在我以為冰戀之毒已解的時候,毒又作了。」古木老人道:「慢慢地,我現了,樹籐樹液只能緩解冰戀地毒,卻不能解。我嘗試過離開這裡,可是只要一天不喝這種樹液,冰戀就又會作,而且勢頭越來越猛。沒辦法,我就這麼在這裡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六十年。」
一個人孤孤單單,孑然一身,在終年不見人影的原始森林裡一住就是六十年,這六十年,喝地是雨水,吃的是蛇蟲鼠蟻,住地是樹洞野地。淒涼辛苦,可想而知。
「那前輩沒有想過去找冰戀,徹底解毒嗎?」初自如道。
「我當然也想過,甚至我想過多帶一些炙炎樹液在身上,一直等到我上雪山找到冰戀為止。可是這種樹液離開樹籐只要有幾個時辰,就會失去功效,所以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在這裡住著。」古木老人話語中,充滿無奈。
「前輩,我們身上的冰戀之毒,什麼時候會作?」封閒道。
「這種毒的作時間因人而異,大概六個月左右吧。」古木老人道:「一旦作,三五天內,你的全身血液就會結成冰塊。」
林蕭蕭忽然覺得身上也冷了起來,緊緊的抓著絡楓的胳膊。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絡楓緩緩摟過林蕭蕭道:「前輩,如果我們能夠在雪山上抓到冰戀,是不是就可以徹底的解了冰戀之毒。」
「不錯。」古木老人道:「只要你們能找到冰戀,把它帶到這裡來,再加上炙炎的樹液,就可以解冰戀的毒。」
「那我們這就去雪山上找冰戀。」絡楓道:「蕭蕭,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說過這輩子,只有你一個王妃,我可不想守一輩子寡。」
林蕭蕭心中溫暖,窩進絡楓懷裡,柔柔的笑了笑,對古木老人道:「前輩,這冰戀生活的雪山,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大雪山,是個長年積雪,死季不化的地方。」古木老人道:「那裡草木不生,萬物不長。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冰戀是一種類似小狗的小獸,據說出沒在雪山深處,晝伏夜出,數量非常稀少,十分罕見。因為身上皮毛的顏色和雪山一樣,所以十分難找。」
「只要世上有這個東西存在,我就一定會找到他。」絡楓道:「等我們找回冰戀,前輩也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是啊。」初自如道:「前輩大可以放心的等我們,您即是我師公舊識,也就是我的長輩,等冰戀之毒解了,接前輩去五毒教住下,好好享幾年的福。」
「我在這裡住了六十年,只怕是不習慣外面的世界了。」古木老人話雖是這麼說著,眼中卻又燃氣一絲希望。他以為他這一輩子,就注定要在這不見天日的森林裡終老了,誰知道忽然的初自如又給他帶來了希望。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死也瞑目了。
「前輩。」封閒忽然道:「您身上的冰戀之毒,是被誰所害?」
冰戀是一種非常難弄到手的毒,所以就連五毒教都沒有。那麼能給古木老人下毒的那個人,可能和扎月納木也有著莫大的關聯。
「是一個叫於寇的人。」古木老人道:「他是個身世成謎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只知道他武功極高,很會用毒,不過他一直戴著面具,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點皮膚也不露在外面。」
「扎月納木!」林蕭蕭聽了古木老人的描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