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挺值錢的。」封閒在林蕭蕭耳邊低聲道。
黃金和白銀,那可不是一個概念的了。
林蕭蕭也低聲道:「你還是把我放了吧,我保證你一定可以拿到這筆錢,而且絕不追究。現在全國都在找我,萬一被人看到,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提著腦袋做殺手,還不就是為了求財?
封閒深沉看了林蕭蕭一眼:「不要想逃跑。」
封閒帶著林蕭蕭走進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客棧,絲毫也不擔心會被認出來。林蕭蕭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卻也不敢有什麼表示。
進了客棧,小二馬上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林蕭蕭不敢說話,封閒道:「我們住店,要一間客房,準備些酒菜送進來。外面太吵,我夫人怕生。」
「是。」小二應道。
預料之中,林蕭蕭不說話。封閒怎麼可能讓她自己一個房間。自己跑了那可就是錢跑了,指不定還會惹來殺生之禍。
小二帶著兩人上了樓,在最裡面一間停下,打開房門:「客官裡面請。」
「娘子。」封閒半摟住林蕭蕭走進房間:「今天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蕭蕭低低恩了一聲。心裡祈禱小二能夠認出她來。並且不要動聲色。偷偷去報官。
房間不錯。大且整潔。有一張大大地床。床邊。是梳妝台。側面。一張圓桌。
「那。兩位休息。酒菜馬上來。」小二看兩人間有些奇怪地氣氛。還以為是新婚夫婦鬧變扭。
「嗯。去吧。」封閒遞給小二一塊銀子。小二笑地更燦爛了。倒退著關上門。腳步聲輕輕地離開。
「失望嗎?」封閒看林蕭蕭說不清地表情。指了指梳妝台地鏡子:「去照照。」
「啊?」不明白封閒的意思,林蕭蕭依言走到梳妝台邊,這麼一照,什麼都明白了。
鏡子裡,赫然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平凡本分,是丟在街上找不出來的女人。
林蕭蕭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自己的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可鏡中自己的樣子,已經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難怪,封閒對於張榜懸賞的畫像毫無所動。
「這是易容?好厲害啊,連我都不認識自己了。」林蕭蕭的鬱悶被封閒精巧的易容術衝散了一點,她不停的摸摸捏捏,彷彿想從自己臉上揭下另一張皮。
看著林蕭蕭此時還有心情研究易容,封閒不禁懷疑這個國師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他是不信這個世上有鬼神的,所以對林蕭蕭有法術一說,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輕輕鬆鬆把林蕭蕭擄走,他就更瞧不起這個所謂的蒼月**師了。
關好門,鎖上。封閒丟過一個包裹在梳妝台上。包裹散開來,是一套衣服。
「幹什麼?」
「換上。」封閒道。
林蕭蕭抖開衣服,這是一款十分普通的女式衣服。配她現在的這張臉,倒是剛剛好。
「你的衣服太好了,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封閒道:「我不想給我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蕭蕭身上穿的,是絡楓買的衣服,那做工,那料子,都是上上乘的貨色。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差別,但要是遇到一個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這種衣服,非達官顯貴,皇室宗親是穿不上的。
想的還真周到,林蕭蕭暗自嘀咕,殺手就是小心,換就換吧。誰讓小命在別人手裡捏著。
「換就換。」林蕭蕭沒辦法,抬頭看封閒。
封閒等了一會,看林蕭蕭並沒有動作,皺眉道:「快換。」
「你……你在這裡我怎麼換?」林蕭蕭心裡一驚。她看封閒絲毫沒有要迴避的意思,難道想在這裡免費欣賞?孤男寡女同住一室,他該不會是想……
「換。」封閒的語氣沒有一絲商量的口吻:「我要看著你身上沒有藏任何不該有的東西。」
看來封閒不但不打算迴避,而且還要一點不鬆懈的盯著自己。林蕭蕭這下可真的要崩潰了。讓她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是無論如何做不出來的。
林蕭蕭咬著唇半響,道:「你殺了我吧?」
「你捨得死?」封閒倒是挺意外的。怎麼看林蕭蕭都不像是那麼勇敢的人,從開始見到她開始,給他的印象就是貪生怕死的。只要不殺她,什麼話都好說。
「當然不捨得。我有選擇嗎?」林蕭蕭沒好氣道:「算我倒霉,還不行嗎?真是……他媽的!」
林蕭蕭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自從進入這個時代,就一路波瀾曲折,一路擔驚受怕,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彼此相愛的人,誰知又遇見了這麼一出,到了這樣一個九死一生的境地。前世的她,雖然也慘,卻不是這種絕望。她還可以努力打拼,為改變將來而奮鬥。
可是現在呢,國家戰爭,江湖交易。都是她覺得天方夜譚的事情。一下子被塞進太多,林蕭蕭忽然感覺說不出的疲憊。既然一切天注定,自己掙扎什麼呢?如果老天不讓車撞死她,自然也不會讓封閒殺了她。
對於林蕭蕭一百八十度的態度急轉彎,封閒一愣,再看林蕭蕭惱羞成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禁咧了一下嘴角。難怪絡楓會對她如此癡迷,這個女人,果然有她與眾不同的地方。
林蕭蕭看封閒笑了一下,道:「你也很帥嘛?不在絡楓之下,死在帥哥手裡,我也認了。」
如果不是這個局面,封閒絕對也算是個上等的男人。五官俊秀,身材修長,唯一和她所見人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沒有一點笑意,哪怕他在笑,也仍是冰冷冷的一片。
林蕭蕭心中了無生趣,頓時看破紅塵一般閉了眼睛伸直脖子:「快點吧。長痛不如短痛」
封閒是個經驗豐富的殺手,應該下手狠利索吧。不會又太多痛苦。林蕭蕭聽著封閒走過來的腳步聲,胡思亂想著。
時間是能沖淡一切的,也許會想自己一段時間,絡楓,終究還是會愛上其他人的。自如,朋友一場,也不至於因為她而改變人生。還有什麼嗎?林蕭蕭苦笑,這個世界一場際遇,竟沒有什麼割捨不下的。
封閒的手,冰冷的撫上她的脖頸,林蕭蕭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天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