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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八章 無愛便無痛 文 / 藍顏也禍水

    明德皇后進宮十年了,絡鶩對她不壞,卻也不好。或者說,即使好,也是那種冷冷淡淡的好,客客氣氣的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即使歡愛時,也沒有那種戀人間的熱情如火。

    她是愛著絡鶩的,無怨無悔的愛,無休無止的愛。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在絡鶩面前,更加嫻熟,更加溫順,更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絡鶩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一個永遠也不能在一起,卻也無可取代的人。她便去調查這個人,她想知道是什麼人能夠讓絡鶩迷戀的如此之深,也怕這個人,會威脅她的後座。

    她查到了嫣紫陌。一個遠在天昊經營著紫陌香坊,看似八面玲瓏,無所謂一切的店舖老闆娘。也查到了她和絡鶩的一切過往。她放心了,卻也震驚了。

    明德皇后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典範,絡鶩不會傻道為了賢良淑德,娶一個大字不識的女人掌管後宮。她也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從小聰慧過人,學識不在誰之下。她分析得出嫣紫陌是絕對不會回到絡鶩身邊的,所以放了心。可她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嫣紫陌這種敢愛敢恨,決然放手的女子。

    她不敢,打死她也不敢。她甚至不敢問絡鶩一句,為什麼不愛她。她只知道,她愛絡鶩,便應該為他付出一切。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天。天若塌了,她便也不能獨活。

    林蕭蕭靜靜的聽皇后傾訴。她能想到,這麼多年裡,這個權掌後宮,地位尊貴的女子,該有多麼的寂寞。

    「皇后娘娘。」林蕭蕭斟酌著道:「其實你不用羨慕嫣老闆。因為她,並不比你幸福。」

    明德皇后看著林蕭蕭,等她說下去。這麼多年,她從未覺得有人可以讓她傾訴這種心事。但不知為何的,她就是相信林蕭蕭,覺得自己所說的,她能明白。

    「我雖沒有和嫣老闆談起過她的感情。但這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嫣老闆至今單身,我想並不是在等盟王陛下重新回到她身邊,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心裡還放不下。所以不能接納其他人的感情。」

    林蕭蕭充當了一回心理醫生,分析的頭頭是道:「這是她所選擇的,所以不管為此她失去多少,付出多少,她也不應該有遺憾。同樣,娘娘你也可以選擇你的人生。」

    「我?」明德皇后苦笑。她何曾有過選擇。從出生到成為皇后。一步步。都是別人畫好地線路。她跟著走。不問對錯。不問自己是否快樂。因為也從來不曾有人問過她地意見。

    「你有。」林蕭蕭道:「你至少可以選擇。愛或者不愛。」

    「愛與不愛。又有什麼區別?」皇后還是不懂。

    「你若是愛。就注定要痛苦。你若是不愛。又怎麼會為他地不愛而痛苦呢?」林蕭蕭地話有些繞口卻明白無比。

    見林蕭蕭說地明白。皇后也坦誠:「愛與不愛。又豈是自己可以控制地。」

    「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林蕭蕭道:「愛上一個人。一定有理由。若是娘娘不怪罪。我就斗膽猜一下了。」

    「你儘管說。」明德皇后道:「不管是對是錯,本宮都不計較。」

    「每個女孩心裡,都有一個王子的夢想。開始的時候,皇上可能就是娘娘心中那個英雄的形象,有愛慕是理所當然的。」林蕭蕭道:「後來進了宮,便死心塌地的覺得陛下便是娘娘一生所依,根本沒有想過不愛會怎麼樣,也不敢想離開會怎麼樣。所以十年過去了,娘娘當然對皇上愛戀極深。若是娘娘肯靜下心來,坦白的面對自己想一想,您到底愛皇上什麼,也許會得到另一個答案。」

    我愛他什麼?明德皇后心裡驚雷一般炸響。她何曾想過這個問題。她一直以來所想的,只是如何得到絡鶩的愛。

    皇后沉默下來。過往的一幕幕閃過她腦海,絡鶩的冷淡,絡鶩的拒之千里外,漫漫長夜的等待,千金的賞賜卻沒有過的愛。這麼長的歲月裡,竟沒有一點快樂的記憶。沒有一點相伴纏綿的夜晚。這就是自己以為共守一生的人嗎?原來從始至終,想天長地久的只有她,而他,要的是一個有著對等身份,足以母儀天下的皇后。他的愛情,早在嫣紫陌離開的時候死了。

    皇后的淚水,沒有聲息的緩緩流下,林蕭蕭慌了手腳。一直似懂非懂聽著她們說話的絡凌雪也有些難過的抱著母親的腰:「母后,你為什麼要哭?因為父皇不喜歡你嗎?」

    「不是的。」林蕭蕭溫柔的抱過絡凌雪:「雪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母后也有。但是不管怎麼,母后是世界上最愛雪兒的那個人,所以不管生了什麼事,不管到什麼時候,雪兒都一定要對母后好知道嗎?」

    絡凌雪點點頭,她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但她明白林蕭蕭的話。

    絡亦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幕。

    皇后坐著暗自垂淚,林蕭蕭輕聲相勸。絡凌雪也有些傷感。

    「蕭蕭,這是怎麼了?」絡楓知道這一定和林蕭蕭有關,他認識了皇后那麼多年,從來都是端莊大方,從不曾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

    「不關蕭蕭的事。」皇后忙道:「是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這來的時候還是林姑娘,走的時候就是蕭蕭了。絡楓朝林蕭蕭眨了眨眼,你還真是會套近乎拉關係啊。

    林蕭蕭無辜的笑笑。我本無辜啊。

    皇后略控制一下情緒,便對絡楓道:「本宮沒事。瑞王爺想必有事要與蕭蕭商議,你們先回去吧。」

    「是。」絡楓道:「娘娘請保重身體。臣弟和蕭蕭現行告退了。」

    「嗯。」看著林蕭蕭將走,皇后忍不住道:「蕭蕭,有空的時候,來多陪陪我。我想和你說說話。」

    「娘娘放心,我會常來的。」林蕭蕭給了一個柔和的笑臉。她相信,一旦走出這個心結,即使已經不能改變什麼身份,這個女子,也會過的更快樂一些。

    林蕭蕭對皇后,心裡始終有種淡淡的哀傷,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人,得到了什麼?她傾其所有愛著絡鶩,卻從不曾得到半點回應。她明知絡鶩另有所愛,卻依然無怨無悔。林蕭蕭敬佩這種不求回報的付出,卻不想赴這樣的後乘。

    在這一場愛情的悲劇中,沒有誰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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