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路,絡楓除了想林蕭蕭之外,就在想怎麼面對龍天揚。
他和龍天揚是通過大哥絡鶩認識的,想想也有七八年了,也算是深交。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朋友。要不他們也不可能將身繫一國安危的絡凌雪交給他保護。就是因為相信他是寧可自己捨了性命,也會完成托付的好兄弟。
而此時蒼月正面臨生死存亡,若不是龍天揚把他們當作自己人一般,也不會丟下諾大的家業,千里迢迢前來相助。
可現在情況很奇特。他們不算情敵,如果是情敵倒還真沒有大礙,兩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公平競爭就是。可他接過了被龍天揚傷害的林蕭蕭,這也算是趁龍天揚之危的一種行為吧。有了比較,林蕭蕭勢必離龍天揚越來越遠。可他又不能不由自己的心,放棄自己的所愛。
絡楓從未想過,他和龍天揚會因為一個女人變成這麼尷尬的關係,所以一時之間,真不知該怎麼才好。
絡楓掀開門簾走進去,絡亦和龍天揚正對坐在桌邊,研究著戰略。看見龍天揚,四目相對,一陣沉默。
感覺到氣氛的怪異,絡亦沒話找話:「楓,你回來了。」
絡楓點點頭,也走過去坐到桌邊。
還是龍天揚先開口:「蕭蕭,沒事吧。」
「沒事。」絡楓忽然歎了一口氣:「天揚,我想和你談談。」
龍天揚點頭。絡亦忙道:「我出去巡視一下,你們談。」
絡亦離開後。又一陣沉默。絡楓決定和龍天揚開誠佈公地說清楚。免得留下什麼心結。他不會因為龍天揚放棄林蕭蕭。卻也不想因為林蕭蕭失去一個兄弟。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因為一個女人。到今天地局面。」龍天揚道:「我一向以為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沒有什麼女人是會讓我失控地。可沒想到。這世上會有林蕭蕭這樣地女子。」
「蕭蕭是個很特別地女孩。所以讓我們都心動了。」絡楓道:「感情地事。誰也控制不了自己。但不論如何。我不希望因為這個影響我們兄弟之間地感情。」
「楓。」龍天揚道:「你不用有顧忌。蕭蕭跟誰。不是你我可以說了算地。我已經傷害了她。即使沒有你。她也不會再回到我身邊。就和你開始一樣。我也希望她幸福。如果我給不了。能看見你們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聽了龍天揚地話。絡楓也安心了。龍天揚是一個驕傲地人。他從來不屑掩飾自己地想法。即使不甘。即使壓抑。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小人之舉。得也罷失也罷。真正地男人有時也有說不出地苦。心酸眼淚往肚裡咽。即使夜夜獨醉。人前卻還要一笑而過。
就像開始地時候。絡楓看見林蕭蕭對龍天揚地燦爛笑容。自己心裡又何嘗不是苦澀難當。可他又能如何?他選擇地。也不過是轉身走開。
帳外傳來幾聲咳嗽聲,絡亦回來了。先給個提醒。免得撞到什麼尷尬的場面。他倒是不擔心兩個人會打起來,畢竟無論龍天揚還是自己的兄弟,他都有足夠的瞭解。只是今天生的事,多少有些讓人難堪。
絡亦進了帳,三人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只談政局,以及對敵策略。一直談到天色將明,才各自回帳。
林蕭蕭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到帳中的,只是一覺醒來,已經陽光燦爛,日上三竿了。絡凌雪正瞪大了眼睛,雙手撐著下巴,趴在床邊看著她。
「雪兒。」林蕭蕭迷迷糊糊的還在半睡半醒之間:「你在幹什麼啊?」
「等你起床啊。」絡凌雪難掩開心的表情。林蕭蕭昨天的樣子嚇壞了她。在她小小的心裡,林蕭蕭可是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角色。是沒有什麼事能難倒她的。
「林姐姐你沒事吧。雪兒好擔心你呢。」絡凌雪眨著大大的眼睛,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姐姐沒事了。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隊伍怎麼還沒出?」林蕭蕭坐起身,伸個懶腰。昨天的事情雖然不愉快,卻也不能記一輩子。
何況,她現在記憶猶新的,是昨晚和絡楓的一番濃情蜜意。
「大家都起來了,就在等你醒呢。」絡凌雪道。
「那怎麼好意思。」林蕭蕭沒想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忙忙的起床穿衣。送絡凌雪回朝是蒼月王朝能否站穩正統的關鍵,怎能為了她耽誤行程。
「快去告訴叔叔,我好了,馬上出吧。」林蕭蕭摸摸絡凌雪的小腦袋。
「好。」絡凌雪應著,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林蕭蕭看著身上還是穿著絡楓的衣服,甜蜜的了一下呆。肯定是絡楓怕她太辛苦,所以才讓隊伍暫緩出。只要絡亦不是強硬反對,其他人即使有意見,也不敢說什麼。
她還不曾察覺,自己完全是一副戀愛中幸福的模樣。
真正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林蕭蕭起來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隊伍就出了。
林蕭蕭仍是帶著絡凌雪一起,心情不錯的講著故事逗得小丫頭笑個不停。花梨在一邊坐著,也聽得入神。經過林蕭蕭的一番開導,她也沒有那麼傷心了。
拉開窗簾,林蕭蕭向外看去,已經漸漸看不見山了,取而代之的逐漸開闊的草地原野。
絡楓正和絡亦龍天揚並肩策馬跟在隊伍邊上,談論間,不是偷偷看一眼林蕭蕭的馬車。
見到馬車窗簾拉開,還未等絡楓開口,絡亦就很明白的道:「去吧去吧,知道你心思早不在這裡了。」
絡楓對林蕭蕭的認真讓絡亦有些意外,他和絡楓年紀相差不大,年輕時都是一起胡鬧風流過來的。絡鶩身為長子,一國之君,不能跟著他們胡鬧。他們卻無所顧忌。兩個正值年少的王爺,長的又都英俊不凡,那自是身後自有無數美女追從。
絡楓對女孩子,從來都是願意花心思,講感覺的。不像他們一般的直接。可卻也沒有什麼女子能讓他如此放在心上。本來為了林蕭蕭暫緩行程絡亦是不願意的,軍中講的是紀律和效率,他相信絡楓也是明白的。可他卻無法拒絕絡楓的請求,因為他在絡楓眼裡,明明白白看見的是心痛。
他又怎能拒絕弟弟從未有過的認真。
龍天揚也只能當作毫不介意,他和林蕭蕭,可能很長時間都只能是陌路,連朋友都做不了。
林蕭蕭也看見了他們三個,錯過龍天揚的目光,對絡亦抱歉的笑笑,然後目光便定在了絡楓身上。
不同與以往的隨意打扮,絡楓今天換了一身金絲繡邊的白色長衫,襯的人更是風度翩翩。這衣服想也是絡亦帶來的,是絡楓在蒼月常穿的衣服。
雖然絡楓第一次出現在林蕭蕭面前的時候,是以廚子的身份,只是一襲簡單的衣衫。可在蒼月城中,他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室子弟,即使是再不講究的人,也會有相應身份的裝扮。
絡楓趨馬來到林蕭蕭車前,與馬車並肩而行。他看出林蕭蕭氣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不禁放下心來。
「蕭蕭。」絡楓看著林蕭蕭開始的時候還在看他,怎麼漸漸就呆了,不知她又想到了什麼:「怎麼啦?睡的不好嗎?」
「沒有。」林蕭蕭回過神來:「你怎麼早上不喊我?耽誤大家行程多不好。」
「沒關係的。」絡楓道:「我有分寸。不會耽誤大事的。」
不想看林蕭蕭這麼嚴肅,絡楓湊過頭去,低低問道:「昨晚上做夢,有沒有想到我啊?」
「去死。」不習慣雖然儒雅卻風度翩翩的絡楓,一下子變得油嘴滑舌起來。林蕭蕭不禁紅了臉。
絡楓雖然是幾乎一夜沒睡,卻依舊神采奕奕。林蕭蕭看的有些失神。當初她拒絕龍天揚的理由很簡單,太優秀的男人,她沒有安全感。如今呢,絡楓在蒼月想必也是無數名門淑媛追逐的對象,自己不過是一介平民,高攀的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