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仗劍天下
在柳十八不解的疑惑眼神中,尹龍澤抬臂接住了慕容瞬間擲過來的短劍,這把一直跨在慕容腰側幾乎從未真正見血的利器,在尹龍澤緩慢的動作中從劍鞘裡逐漸展演,尹龍澤抬起頭朝著柳十八笑了笑,不無遺憾的呢喃:「你今天不該出現的。」
柳十八的不要臉精神回復的很快,他用自己的匕側拍了拍掌心,隨即擺出一副噁心的嘴臉笑道:「『小美人兒』拿刀做什麼?哥哥會好好喜歡你的,不會傷害你,哈哈……」說完就朝著尹龍澤伸出手去。
尹龍澤從來不是一個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的人,他懂得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但這一刻,他突然了顛。
只是一劍,尹龍澤彷彿僅僅輕悄一揮,讓人不易捕捉的軌跡,輕輕一閃間,卻是舉重若輕的一劍——這一劍讓慕容冷起了臉,開始對尹龍澤重新審視;這一劍讓尹龍澤在同學心目中的溫順無用形象徹底顛覆,讓李先生同樣瞠目不敢相信這是那個乖巧少言的少年;這一劍讓尹龍澤丟開了一些偽裝,暴露了些許真實,也或許僅僅是他情緒微不足道的洩……
而對尹龍澤來說,僅僅的一挑手腕,換來的卻是柳十八一聲尖銳恐怖的慘叫,與其一生的殘疾。
那嘶鳴叫聲彷彿要吼破喉嚨般,極其讓人心驚恐怖。冬蘇只覺得後背一冷,腿上隨之虛軟,扶住慕容才能站穩,她扭開頭,不願看那四指齊飛的血腥畫面,壓下這股噁心感,心臟跳動度越加不規律。
柳十八或許是疼的厲害了精神過於緊張,亦或許是突然的變故讓他猛然狂,在尹龍澤輕輕甩劍收鞘時,柳十八突然舉著未傷的右手,將刀尖刺向了尹龍澤——
冬蘇沒看到尹龍澤遇險的剎那,卻在慕容拉著她的手勁兒突然變大後,回了頭。
那一刀是直接朝著尹龍澤的臉而去的,那一瞬他似乎正在走神,沒能第一時間躲閃。當他扭頭側肩時,已經稍稍有些晚了,刀刃劃過他的面頰,插進了他的肩。
冬蘇扭頭將目光射過去的瞬間,看見的就是刀刺入他肉裡的剎那。
鮮血瞬間就濕了他的白衫,這樣的傷痛瞬間席捲尹龍澤,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改變,甚至沒有皺眉、沒有閃神。他側頭看了看肩頭露出半截的匕,目光順著那匕滑上柳十八的手臂。
柳十八啊的一聲大叫,瘋了般向一邊跑去,跟他混的無賴們見狀也皆愕然,都紛紛噤聲停下了揮舞著的拳頭與抬起的腳。
尹四身上散出的冷意讓所有人都寒了牙齒,冰刺般的恐怖鑽進脊髓,從尾骨一直竄上脖頸。冬蘇鬆開慕容,怔怔的走了兩步,隨即突然驚醒般朝著尹龍澤衝了過去。蹲在他身邊,她看著他肩頭的傷口,那汩汩不斷流出的鮮血,還有他蒼白臉上滲著血絲的劃痕。手想觸上他的傷,卻是無措的舉在半空沒辦法落下,眼淚一下就絕了提。
尹四在冬蘇將目光投過來時轉開了視線,臉上的淡然明白表示了拒絕。冬蘇心裡顫了下,但卻是假裝沒看見,緊接著抹了把眼淚,朝著慕容喊道:「快來幫忙啊,怎麼辦?」
尹龍澤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用他幫忙。」隨即右手突然在左肩一探,緊接著便是讓人心驚肉跳的鮮血噴濺——他居然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肩頭的匕!
冬蘇『啊』的低叫,看著那鮮血流出的兇猛勢頭,急的一把扯出手帕,罩在了他的傷口上,但很快,手帕便被浸染成了紅色。冬蘇急的要命,眼淚奔流已經顧不得什麼男女。
慕容走過來捂著自己的肚子,盯著尹龍澤有些惱火的道:「幹嘛這麼做?」
尹龍澤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眸子冷言道:「不用你多嘴管我的事。」
慕容盯著尹龍澤肩頭的傷口。鮮血流成這樣,尹龍澤卻毫不在意,這傢伙是變態嗎?故意自虐?柳十八的那一刀,尹龍澤絕對是可以躲開的,在慕容的算盤裡,早算定了尹龍澤只有比他強的可能,而絕不會比自己差。但柳十八那樣簡單又魯莽的一刺,慕容知道,自己就算走了神兒,也還是一樣可以躲開不至匕插入這樣深。
尹龍澤是故意要挨這一刀的,慕容在心裡這樣想著。再看看尹龍澤淡然的表情,他真的懷疑那一刀插在尹龍澤肩膀裡的真實性——尹龍澤好像真的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甚至在冬蘇手忙腳亂為他止血時下意識的躲閃都沒有,他那條手臂,沒有痛感沒有神經嗎?
慕容是真的不願意插入尹龍澤的事情,他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冬蘇淚流滿面的樣子,突然想:是為了這淚水嗎?
「晴雲啊,你快也坐下,別站在那裡了。」李先生終於跑了出來,他擔憂的看著慕容和尹龍澤,這樣權位的兩家族公子居然都受傷,他可怎麼辦才是?
慕容沒有說什麼,頓了頓轉身走向一邊,隨即忍著肚子上的疼痛開始在草叢中尋找。他記得這邊應該有簡單止血的草藥。
冬蘇弄了半天,不斷在尹龍澤耳邊輕問:「疼不疼?疼不疼?」
尹龍澤始終任冬蘇在自己肩頭折騰,這一會兒看著她梨花帶淚的模樣,終於舔了舔已經有些青灰的嘴唇道:「我對痛感早已麻木了,不覺的疼。」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腿,肩頭這點兒疼痛,算得了什麼。
冬蘇抬起頭望著他,在突然接收到他要傳達的信息後,眼淚流的卻越加多了。
尹龍澤抿起嘴唇似笑非笑,突然伸出右手輕輕抹去了冬蘇臉上的淚水。他從來就不顧忌別人的目光,即使現在他為冬蘇拭淚在別人眼裡無比怪異,他也不在乎。
冬蘇想要眨眼把淚水全部眨落,卻在垂眸的瞬間看見了他右手衣袖內的濕紅一片,她驚呼著一把扯住了他的右臂,「你手腕也受傷了?」
尹龍澤再次翻轉手臂掙開冬蘇的掌握,「舊傷,沒事。」只是剛剛揮劍和拔刃的動作使幾乎結痂的舊傷掙開罷了。
冬蘇盯著他看了許久,手指按在他的動脈上給他止血,心裡卻越來越沉。他對痛感的麻木和他身上的傷,讓她心裡寒……
……
這幾天幾乎都是凌晨三四點才睡覺,早上七點多就起床,結果昨天實在受不了了,在神志幾乎昏迷的情況下,晚上十一點多睡覺,今天上午沒電,直接睡到下午一點,哇,我現在感覺自己好像還在睡夢中,夢遊中更一章,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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