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時間裡,眾人得到了難得的平靜。彷彿之前的苦難已經成為過去,被損壞的外牆及內壁也修繕一新。目前眾人正在準備的,則是聖誕節的晚會。
在大多數國家來講,那不過是個溫馨甜蜜的時刻。人們選在聖誕節互送禮物,情侶的話或許還會在這一夜享受甜美的溫柔。但是在琉莉爾的家中,卻來回飛舞著與之完全不相稱的對話。
「姐姐大人,儀式用的聖誕樹已經準備就緒了。」
「是人血嗎?」
「是的,是飽嘗人血的極品血松。」
一顆絕對不能被稱之為和諧的聖誕樹聳立在琉莉爾家內裡的天台上,而在旁邊擺放著的,則是用六顆人頭骨來固定的六芒星法陣。漆黑的土壤與樹枝,看起來彷彿淒涼哀號著的人臉。而事實上,光是這些的話,卻是遠遠不夠的。
「琉莉爾大小姐,鎖骨不夠。」
「從墓地挖些回來吧。反正那些王公貴族們應該不介意為帝國獻身才是。」
「明白了,我這就去請示。」
夜星*在牆邊,望著天上濃厚的烏雲,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們這是要過萬聖節嗎?」
「這是星魂呼喚的儀式,夜星大人。」
法洛在隨手設置好結界後,微笑著沖夜星解釋道。
「古代的人相信樹是連接這個世界,通往星空的道路。所以在很久之前,歷代優秀的占星師都會利用這種儀式,奉獻上人的靈魂和身體來祈求星星賜於自己某種啟迪和智慧,這就是人們在聖誕樹下交換禮物的由來。當然,至於這一天是誰的生日,我們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畢竟那都是宗教宣傳的影響,所以我們只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夜星苦笑著微一搖頭,沒有說話。他望著正全神貫注做著準備的琉莉爾,沉嚀片刻之後離開了天台。
還有十七天。
如果菲娜估計沒錯的話,還有十七天初雪就會回來,夜星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但是內心卻十分焦躁。不但因為初雪是自己得力的搭擋,那種如同失去自己半身的痛苦也在不時的纏繞著他。雖然菲娜在自己的身邊,不過對於夜星來說,和初雪的關係,卻遠遠不止簡單。
在夜星看來,初雪和自己就如同共生的關係,一種類似於命運共同體的複雜情感在他們當中展開。如果不是因為初雪,夜星也不會捲入這些麻煩而危險的事裡。而如果不是初雪,夜星自然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微妙的平衡與合作聯繫這兩人,而在初雪離開的現在,就彷彿天平的一端被放空而傾斜。
「夜星先生。」
腰部傳來柔軟的觸感,夜星低頭望去,只見菲娜如同撒嬌的小貓般抱住自己,他笑著摸了摸菲娜的頭,然後望了一眼不斷轉換的電腦屏幕。
「一切進行的如何?」
他湊到菲娜耳邊低聲問道,而菲娜則乖乖的點了點頭。
「情報封鎖正常,無論是這邊還是那邊………」
說著,她掃了一眼正從門外路過的琉莉爾,這才繼續說道。
「都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舉動。」
「很好。」
夜星笑著,輕咬了下菲娜的耳朵。
「不過夜星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菲娜不滿的撅起小嘴,像是在賭氣。
「你應該知道原因,不是嗎?」
夜星微笑著聳了聳肩膀,然後他直起身,走出了門。
「先生,『不死王女』她………」
「我知道。」
夜星舉起一隻手,打斷了菲娜的報告。
「讓她走吧,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望著夜星的背影消失,菲娜轉著輪椅回到電腦前,她仔細盯著眼前顯示的數據,忽然歎了口氣。
「雖然夜星先生說讓你就這麼走了,但是我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夜星先生。」
說著,她手指靈活如飛的在鍵盤上敲下了一行死亡代碼。
對菲娜的舉動一無所知道的夜星,此刻離開了房屋。他來到大街上,眼睛中閃爍著狼一般的光芒。而逼迫他這麼做的原因,則和這次琉莉爾即將舉行的儀式有關。
按照以往來說,這種借由向星空祈禱,獲得關於未來的啟迪的儀式,都向來是在王室重地舉行的。這次因為有夜星在,所以儀式地點改在了琉莉爾家中舉行。這種變化讓夜星頗為焦慮,對方顯然是在耍某種自己見過的小詭計,而且這種詭計一旦得逞,就會非常危險。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琉莉爾,但是相信法洛那個鬼精靈應該也有所察覺才是。
這次他出門,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預感是否正確。
「去十號大街。」
天空中的寒氣夾雜著白雪撲面而來,夜星豎起衣領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他坐進後座對司機說道。
出租車內的空調絲毫沒有對外面的寒氣起到抵抗作用,夜星疲憊的*在後面,他太累了。男人不好當,這句話真正的意思他到現在才開始理解。要為一個女人操心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雖然擁有著凡的能力,可是夜星依然只是個凡人。他這麼想著,變覺得頭腦有些昏沉起來。直到額頭頂在冰涼的車窗上,這才讓他混身一驚,醒過神來。
有問題。
夜星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聞聞車中的空氣。雖然他的身體不算強健,可是因為疲勞而生病這種事情,對於異能者來講是非常遙遠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生病的症狀,但是現在他混身脫力,頭腦熱,明顯是感冒的前期表現。夜星一隻手伸向腰間,同時盯著眼前的司機。
「停車。」
「哎?您不是要去………」
「我突然有急事。」
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出租車穩穩的停在路邊。在付過錢之後,夜星走下出租車,鑽入旁邊陰暗的小巷子裡。